方太乙开完药方子,告辞要走。
安素便也起身告辞,与他一起走出来。
明月送他们出了门,便命宫人关了院门,不知回屋干什么去了。
方太乙一脸尴尬的轻咳着,默默跟在安素身后,不知能说些什么。
安素的嘴角始终挂着抹浅笑。
方太乙看见了,却不知她为何而笑,那笑看起来难测,不知什么意味,看上去却不是嘲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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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无话。
安素清晨起床洗漱,丁当端着水盆进来,郁闷的面色,撅着嘴,不满的抱怨:
“主子,皇上昨晚歇在风临阁那小贱人那里,我看这后宫如今可成了她万福儿与赦明月的天下了。”
安素细细的画着眉,懒得应她。
她此番回来,不是争宠,只是为冷无静复仇来的。
她得好好查查她的仇人都有哪些。
冷无由在皇宫中受尽侮辱而死,仇人自然不止皇帝慎一个。
她要他们全部付出代价,生命也好,别的什么也好。
要他们付出代价之前,她必须先弄明白冷无由倒底受了哪些人的侮辱。
这些人倒底是谁,谁又做了什么。
安素本来想着有万福儿在,查起来必然会顺利的多。
可没想到,万福儿竟然会是这样一种模样。
安素咧咧嘴,露出抹嘲笑,心想这孩子,想的太复杂,做的却太简单。
安素一块糕没吃完,只见贤妃手里捧着个精致的盒子,笑嘻嘻的走进来。
安素忙招呼她一起用膳。
贤妃也不客气,坐下来,将盒子放到一边,接过丁当递过来的筷子,与安素一起吃起来。
“大清早的便送礼过来,可是有事求我?”安素笑道。
贤妃伸筷子老远点点她的额头,一脸假装的恼意,嗔道:”你还好意思说我?当初你答应我什么来?不是说生个皇子给我养老么?
如今真有了砖头,你倒认一个不相干的人做干爹,我这望眼欲穿的天天来,天天等,你瞧不见?“
安素掩面咯咯笑起来,这事原是她忘了,没想到这伍秋水倒记的清楚。
”姐姐,这可有什么,认耿大人为干爹,不过是钦天监一句话,怕孩子长不大。
砖头是我的儿子,就是你的儿子,这错不了,一直都这样,还用认什么干娘,您就是他亲娘!”安素笑道。
贤妃挑着碟子里的芝麻粒吃,正送到嘴里,只见嘉合院的小太监福星一步闯进来,一脸惊惧,大声嚷道:
“不好了,主子,出大事了!”
贤妃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嚷唬的手一抖索,一筷子芝麻粒掉到前襟上。
不由恼怒的朝福星道:“什么大事,这般大惊小怪的?死了人不成?”
福星重重的一拍手,跺脚道:“娘娘,您真是神机妙算,可不是死了人么?今早上,梅香阁后面的梅林里挖出两具尸骨来,宫中的仵作正在验尸呢。”
贤妃咽了口口水,一脸的茫茫然,瞅向一边正喝汤的安素。
安素平静的面上不见一丝不安,正垂头慢条斯理的喝着汤,仿佛没听见一般。
贤妃微微叹了口气,这个人就这点不好,永远别想从她脸上发现点什么。你越是着急,她那张脸便越是冷漠的什么都没有。
“仵作有没有验出是什么人?”贤妃也顾不得吃饭,拿锦帕拭着嘴,边问道。
福星摇摇头:“正验着呢,大约还没出结果,不过宫人们都传说,怕是前两年储秀宫失踪的那两个小宫女。”
“是,是有那么回事!”贤妃伸手指着福星,眼睛却转向安素,大声道:“我记得真真的,确实不见了两个宫女,找了一阵子,只说是逃出宫了,便再没下文。”
“真没想到,竟然是被人杀了,埋在那里。”丁当插言道,情不自禁打个寒噤。
就在梅香阁后头的树林里,安素可一直住在那里头!
“好好的,怎么就跑进那里头砍树动土了呢?”小雯问了一句,总算让一直吃着饭的安素抬眼瞧了瞧福星。
福星挠挠头,不确定的样子,皱皱眉毛:“这却不能够知道,不过听梅香院的太监李勇说,好像是因为郝贵妃夜间总是睡不着,总是隐隐的闻着那梅林里有女人的哭声儿。
好像自打怀孕起都这样,皇上因此起了疑,才下旨砍树翻土的。”
贤妃望着安素,张着嘴,等她讲话。
安素却什么都没说,伸筷子夹一片腌的黄瓜脆片放进嘴里,嚼的咯吱咯吱响。
贤妃又微微叹了口气,她倒底还是有些气的,平日里用膳从来不出声儿的人,今儿竟然吃出这么响亮的声音来,可见是心中有事,顾不上仪态了。
“我过去瞧瞧去,一会儿再过来,安素,你老实呆着,我问明白了,再过来找你。”贤妃撩裙子起身,叫过一起来的宫女小雪,紧步走了出去。
“娘娘,我们也瞧瞧去?妃嫔们大都过去瞧热闹去了,连皇后宫中的大会姑姑都在。
奴才就是听她说的,这两具尸骨怕是储秀宫两年前失踪的宫女儿。”福星低声道。
“你们想瞧,只管瞧去。”安素懒洋洋的说一声,伸个懒腰,自去榻上歪着,拿起本书看起来。
丁当听见主子准了,拉着福星便跑出去。
贾婆子收拾了碗筷去厨房,小雯方端着杯茶走过来,递给安素,边低声问道:
”主子,怎么这么巧,奴婢怎么觉着这事好像冲我们来的似的。“
安素接过茶,呷一口,微微一笑:”小雯,你说的不错,这事确实是冲我来的。“
小雯一屁股坐到她身边,灰了面色,抖声问:
“主子,难不成,难不成?您,您…。”
安素点点头,叹一声:“我以为过了这些年没有提起,再不会有人提起了。
要我却忘了一件事,我走了就不该回来。
这一回来,既然动了人家的奶酪,人家怎么会轻易放过我呢?
我是不是太傻太天真了?
我想给她们最好的结局,按我的意思安排了她们的人生。
可惜我不是神,她们也不是我的玩偶。”
“主子,这可要怎么办?”小雯落了泪,一脸忧愁。
安素双手握着茶杯,嘴角一抹不可测的笑:“小雯,我不找事,却也不怕事,既然有人存心要找我的麻烦,水来土淹,兵来将挡,怕什么!”
小雯展袖拭拭泪,点头:“主子,有你这话,奴婢可就放心了。您若是有个三长两天短,我,我定随了你去。”
安素朝地上啐一口,笑道:“你这是什么话,可是要气死我了,不管什么时候,总是要好好的,放心罢,一切有我呢。”
正说着,只见贾婆子拿着一盘子饭后小点心走进来,小雯起身迎过去,不再说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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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素正在哺幼殿逗砖头玩儿,皇帝慎背着手走进来,瞧了瞧她额上的花黄,脸上便是一阵烦燥。
过来拉了她的手,也不管她怀里的砖头,粗糙的大手直伸向下面。
安素抓住他的手,笑道:“皇上,有小鲜肉陪着您,怎么还这么猴急的没点正经。”
那手见伸不去下面,便从前襟里探进去,插向上面。
岂料安素怀里的砖头正伸着小手扯她的衣襟想要吃奶。
这猛然见一只毛茸茸的大手挡住了自己的饭碗,眼睛一闭,登时放声大哭起来。
皇帝慎的手停在半空,尴尬的大笑两声,摸摸砖头的小脑袋:“不亏是朕的儿子,这小嗓门儿够响亮!将来定不输于朕。”
奶娘听见哭声,急匆匆的从外面奔进来,接过孩子,轻轻摇着,边给他喂奶,砖头方止住哭,却依旧一抽一抽边吃奶边哽咽。
皇帝慎眉开眼笑的瞧着奶娘离开,朝安素竖竖大拇指:“瞧瞧朕这儿子,有气性!好,随朕!朕喜欢!”
安素有些无精打彩的瞅他一眼,不悦的口气:“好的随你也罢了,这臭脾气随你,有什么好的。”
皇帝慎摸着脖颈呵呵傻乐,抱起安素,便往床上摁去。
“皇上,额上贴着呢,你瞧不见?”安素推他。
“朕等不及了,这都几天了,在她们屋里实在是无趣的很,要不是瞧着是你带出来的人,懒得理她们。”
皇帝慎将头埋进她的胸口,大口嗅着她身上的香气儿,急促的说道,两只大手只管不安分的在她身上游走,撕扯着她的衣衫。
正要入港,临风却一步跨进来。
安素起身拢头整衣,皇帝慎懊恼的一脚蹬翻了床边的椅子,狭长的眸中满是怒气,
伸手指着他,手指抖了几抖,连说几个“你”字,方才起身休袖而立,怒问他何事。
临风跪着,将梅林中发现尸骨的事回了一遍。
皇帝慎本来是一脸的不耐烦,可听说这两具尸骨可能是储秀宫的宫女,那面色分明的兴奋起来。
“临风,此事要给朕好好调查,务必找出幕后主使!”慎下旨。
临风犹豫下,还是开口说道:“皇上,此事与皇后娘娘无干,当年可是她头一个跟太后回说,储秀宫丢了宫女的。”
慎冷笑一声,拂袖而去,留下冷冷的一句:“这年头贼喊捉贼的事还少么?”
临风朝着他离去的背影,重重的叹了口气。
安素整好衣衫往外走。
临风叫住她。
安素嘴角一抹嘲笑,回头瞧着他:“临大人,皇上的话,你没听明白么?连本宫都听的明明白白的意思,你这一直跟着他的大红人儿,会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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