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执掩饰着一脸的得意,重重的点头:“安素,你承认就好,省得本宫许多麻烦。”
说着,便要叫侍从进来,拖她出去关大牢。
却听安素叹口气,徐徐开言:“老祖宗,皇后娘娘,想必你们都听说过一句俗话儿,叫作是药三分毒。
为什么做大夫的基本不给自己的亲人瞧病?那就是因为有些药,确实是有毒,可有些病,又非要用这毒药去治不可。
下不了手,故治不得病。”
李太后张开眼,定定的瞧着她,嘴角展开一抹轻笑。
她早就知道,凭这些草包根本不是她安素的对手。
就算她真的有毒死郝明月的心,也如此做了,也绝不会留下破绽,让她们轻易的抓住把柄。
王执正要开口讲话,只见殿外太监来禀,太医院的李大人和方大人求见。
李太后宣他们进来。
安素朝他们微笑,说道:“当日,我开这有毒的药方子时,二位大人是都瞧见了的,也赞同我的方子,是也不是?”
李作容和方太乙忙都连声答应着。
王执的脸涨红,伸手指着他们俩,有些恼怒的质问:“如何要开这有毒的方子,还不从实招来!”
李作容为难的瞧了旁边的明月一眼,清了几番嗓子,还是欲言不言的不肯开口。
倒是方太乙着了急,摸把汗,开口:“既然事情闹出来,那卑职也不敢再隐瞒,郝贵妃的孩子之所以早产,并非受外气所染,而是因为郝贵妃有严重的妇科病。
这种病,卑职们原是束手无策的,李大人在后宫时日长久,曾说过,当年的王太妃娘娘便是死在此病上。
卑职们原指望,郝贵妃娘娘诞下公主,便能将此病一并消除,
可准知道,皇贵妃娘娘剖产那日,我与李大人方才看的仔细,这病并不能因为生产而有所好转,
所以才与皇贵妃娘娘一齐商议了个方子,希望能控制住病情。
之所以没讲出这里面的配药,不过是怕老祖宗和娘娘们害怕,才隐瞒下来。”
众人听他如此一番说辞,都将目光投向李作容。
李作容重重的点头,一付悲天悯人的模样,捻着胡须,叹道:“老祖宗哇,若老臣三十年前就认得皇贵妃娘娘,这太医院的医术必能前进一大步,少死许多人,皇贵妃娘娘她,她实是天神下凡,来送医医问药的药神大人哇。”
李太后听完他们的话,寡着脸,起身,扶着麻姑的手,往里屋去,撂下一句不咸不淡的话:
“哀家就知道是个乌龙,不由你们闹,你们心中自是不服,总得丢人现眼了,才知趣,也真是够够的了。都散了罢。“
王执瞧着李太后走进里屋,闭了门,方缓缓的走下台阶,来到安素跟前,紧盯她几眼,冷哼一声:
”本宫就不信,你能回回走运,一次都不失手。“
安素耸耸肩,摊手。
到现在为止,她确实还不有失手过。就算失手,也有人替她受过。
”郝贵妃娘娘,卑职还是劝娘娘好好服药吧,这病却是拖不得的。“
李作容起身对明月作辑,语重心长的嘱咐道。
明月一个姿势坐在地上,直着眼,仿佛根本没有听到他的话。
安素从她身边走过,衣裙的边角扫过她的脸,带起一股略冷的微风。
”明月,你不欠我的,也没有对不起我,我们每个人都可以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
不管这想要的生活曾经藏在我们的心中,藏的有多深,有多隐秘。
只要是我们想要的,只要有机会,我们总是想要去实现它,
你做的并没有错,我也并没有怪你的意思。
你实在是多虑了,如果你肯坐下来,好好听我说,我想我会告诉你,我此番回来的目的。
如果你不是太在乎我,认为我一直是你的主子,你便也不会如此煎熬度日。
我理解你的先下手为强,如果这是你想做的,那你就去做罢。
由朋友变成敌人,我并不怕,我怕的是,你们,会一个个离我而去。
就算变成我的敌人,折磨的我遍体鳞伤,只要你们都能好好的活着,只要我日日能看到你们的笑容,
于我来说,就都值了。
我害怕我身边的人离我而去,真的害怕,
这是我在这世上,唯一一件让我害怕的要死的事情。
比让我自己去死还要害怕一百倍的事情。
虽然我心中明白,这可能是上天给我的惩罚
……“
安素边说着,边慢慢的走出大门外。
本来好好的晴朗天气,突然就变了脸,一阵狂风吹过,豆大的雨点便落下来。
丁当三两下脱了自己的褙子没头没脸的罩到安素头上,拉着她跑。
没跑几步,却正撞到一个人身上。
那人却冒着雨,嗵一声跪到安素跟前,大哭道:
”皇贵妃娘娘,救命则个。“
安素瞧着这痛哭的小宫女,怔了一怔,有些眼熟,却不十分记得。
”梓涵,你快起来,倒底怎么了?这个喊救命,哪个也喊救命,真当我们主子是天神下凡,伸伸手指就能救命呐。“
丁当上前扶她起来,有些不耐烦的呛道。
丁当这一喊名字,安素方才跌起来,这是万福儿的贴身宫女。
”福儿她?病了?“安素问道。
”娘娘,快跟奴婢去瞧瞧罢,娘娘她,她受伤了。“梓涵大哭道。
安素拉着她的手,往风临阁奔来。
她们进门的时候,太医院的太医们已经来了好几个,都围在万福儿跟前,忙的脚不掂地。
见安素进来,却像见了救星一般,一齐舒口气,过来参见行礼,边把她往前让。
万福儿伤在右肩上,伤口狭长细小,已经止了血,被太医们缝合好。
”劳你大驾过来瞧我,我已经好了,你回罢。“万福儿斜倚在绵被上,冷冷的说道。
安素见她无事,心中自是舒了口气,并在在意她的态度,嗔怒的瞧她一眼,责备道:”你这又是什么事故,怎么伤成这样?“
”你管着九国贩骆驼呐?操这没味的心,我伤不伤,管你屁事,本宫现在心烦的很,梓涵,送客!“
万福儿冷声道。
安素叹口气,拉着丁当扭身往外走。梓涵将她送到门口,早有婆子递了两把伞上前。
“涵,她是怎么伤的?”安素立在门口,理着发丝上的雨水,低声问。
梓涵朝里面望了几眼,方才悄声道:“是被那个梁婆子伤的,一心想抓住这老婆子,好在太后面前邀功,整日在那见不得人的地方转悠,
这不,还真是让她给碰上了,也不想想,凭她这身板,能逮着那贼人?却是临大人都不是对手的。
能捡条命回来,算是佛祖保佑的紧。”
安素从丁当手里拿过雨伞,直了直眼,清澈的眸中溶进些莫名悲伤的光芒。
“梓涵,劝劝你家主子,让她万事小心,千万别作茧自缚。若是有什么事,先去回我,知道么?”
梓涵点点头。
安素将头上的金钗拔下一股,塞到她手里,又殷殷的嘱咐她一遍,方才撑着伞离开。
重重的雨滴落到伞面上,溅起的雨水如同飞速凋落的鲜花,看的安素眼睛疼。
“主子,她那样对你,你倒还上杆子巴结她,图个什么!”丁当赌气问道。
安素没有回应,望着在她伞面子上散开的雨水,直着眼,不知想些什么。
————————
万福儿被梁老贼伤着的事,很快传遍了后宫。
李太后亲自去风临阁看视她,并亲身守了两个晚上。
临风调拔了大内最厉害的十几名高手,后宫几乎翻了个底朝天,竟然还是没的找出梁红玉的下落。
李太后大怒,抡着龙头拐杖,不分好歹,将临风敲了一顿,又严令他,必要在三日之内,找出人的下落。
皇帝慎听说此事,也自是心惊不已,将后宫守卫增加了一倍,尤是不放心,直将安素与孩子都搬去了养心殿,另加派了五百名重甲御林军守卫,方才罢休。
而临风率领的内侍,则都护在了仁寿殿周围,将太后的仁寿殿护的铁桶一般,边个蚊虫怕都飞不进去。
可就是这样,这一晚,李太后还是受了惊,睡到半夜,只听见一个女人在她的窗外低低的抽泣,一阵紧似一阵。
众侍卫也都听的分明,打着火把,手持长枪短剑,将太后的寝宫前后围了个水泄不通。
可最终,竟还是没抓着人,连个鬼影也不见。
自那晚起,李太后便受了惊,恹恹的发起热来,躺倒在床上,生起病来。
皇帝慎也将怨气洒到了临风身上,平日里看着倒好,威风凛凛的,将皇宫守卫的清平无事,
可这真摊上事,竟然都是些绣花枕头,全特么的中看不中用,调用了上千人,将后宫翻了个烂,竟然打不出一个老婆子来。
就算她是塞北梁家的传人,谙习隐身之术,也不能平空消失不是?总是藏在了哪个角落里。
“安素你说,这老贼倒底能藏在什么地方?”慎皱着眉,闷闷不乐,问哄着砖头睡觉的安素。
安素微微摇了摇头。
慎解嘲一笑,凑过来,看她怀里的朦胧着眼想睡的砖头:“你瞧朕这人,真把你当成了无所不知的天神了,你只是医术神,又不是个包青天,能破奇案。”
正说着,只见太监二宝哭丧着脸跑进来,急匆匆的回道:“皇上,那老贼又显身了,又在太后的窗外哭,临大人已经率人将太后寝宫围了起来,这一回,任她长对翅膀,再也跑不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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