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团长眼见战场布置差不多了，摸出怀表，看了看时间，距离开打时间还有会，跟参谋调兵遣将也完了，就等时间到了南边的部队发信号开火。

        留在团部看参谋跟电台兵大眼瞪小眼没意思，虽然那个女电台兵很好看，鬼使神差的跟在少尉身后跑到后援会的工地上。

        高一脚低一脚很快就打听到了后援会的位置。

        这一看不打紧，这一半的人在干活，另一半的人，却跑到国军战壕后边一个小土包上，正在挖沟，这里都离公路近一百米，挖的那沟不像沟，战壕不像战壕的坑，被国军嘲笑了半天，要不是因为团部少尉隔会就跑过来找这挖抗的后援会的什么队长胡扯，这帮国军说不定会对这些吃饱了没事干的后援会农民报以老拳。

        刘团长站在后援会的高地上，看着正在干活的后援会的人在那干的起劲，国军的战壕对是防公路上的，这山上的沟却是横对着公路，能把东边开阔地一眼看了个穿，这搞的什么鬼？

        国军战士已经开始进了战壕，对着高地上的这些人做的事感觉到莫名其实妙。

        刘团长瞬间明白了些什么，这东北军这样做是为了打鬼子增援后得鬼子第二次增援！这人想得太远了，得想办法把这家伙给弄过来。

        可是为什么自己就没想过占领高地呢？那团参谋一天就跟那电台兵眉来眼不去，电台兵明显不鸟他，有事没事就在那里献殷勤。

        这高地即使在黑夜里，架上机枪，射界更开阔，战斗一打响，火堆燃起来，两百米机枪最好的射击距离，顿时肃然起敬，明白眼前这个队长高深莫测，不知不觉的把自己团的短板给补上了，国军的机枪全架在前边的战壕里。

        李远倒是有些奇怪这少尉又带着警卫过来了。

        走近一看才看到那个警卫换了身衣服，刘团长肩上的可是上校军衔，可不就是团长么？

        习惯性的抬手敬礼，有些明白：“团长好，你这换身衣服没把你认出来，抱歉，抱歉，还没请教？”

        “鄙人刘振天，李队长，今天中午过来，打扰你了哈，不过我按你这要求把这路两边收拾得这么干净，要是引起增援的鬼子伪军警觉咋办？”

        听到刘团长问这个，李远口中却淡淡道：“那样更好，鬼子只要下了车，这路上也没法掉头，一会儿鬼子车队一过来，还要挖断他的后路，想跑都没门。”

        “那样更好？何解，这挖后路跟地面收拾干净有关系？”刘团长有些疑惑不解。

        “就算鬼子伪军发现情况不正常，他们也只能向前或者向后，前边的路挖得连人都不好走，想掉头也没办法，被咱们两夹击，不就是瓮中捉鳖么，这么干净地方不冲锋那还叫什么鬼子。不过有个问题想提醒一下。”

        刘团长有些佩服：“什么问题？”

        李远摸了颗烟：“你能保证你们团里没有奸细么？”

        刘团长见这抠门没散烟，也没在意，自顾自摸了一根点上：“这个，这个....”回头看了少尉一眼。

        少尉苦笑：“这个还真没法保证，李队长什么意思？”

        李远笑笑：“要是鬼子进入伏击圈前，听到枪声停车了怎么办？”

        刘团长大惊失色，叫过远远跟着的两个士兵：“立即到团部发报，让师部注意防内奸，等等...“

        把头转向李远：“你能想到这事，应该有就会的办法吧？”

        李远把刘团长的烟全部缴获了过来：“简单，所有人在鬼子到来前，按新老兵交叉进入战壕，再要求所有人取出刺刀，手上只能拿刺刀，子弹不能上膛，现在有内奸最大可能只能是新兵，这谁要是敢摸枪或者是手榴弹，一律刺刀解决，每个人身边相当于都有两个老兵，两个对付一个，你的老兵应该没问题吧。”

        刘团长恍然大悟：“还可以这样，高，真的是高，通讯员，你娘的，赶紧过来....”

        “对了，刘团长，你们手榴弹多的话，是不是在路上埋几个集束？”

        刘团长反应过来：“嘿嘿，你是陕北的吧，我们没有用集束的习惯，炸药包倒还有几十个。”

        李远笑笑：“我是东北军的，看走眼了吧！”

        刘团长：“哪部队？”

        李远笑笑：“105的。”

        刘团长想了想：“老刘的人？操，你们不是打没了么，就剩下一百多号那个师？”

        刘团长又想起什么，转过头对少尉吩咐：“李副官，去三营叫张二狗弄两挺机枪过来，原装的那两挺，带几根枪管，弄一千发子弹过来，对了，整十个弹匣，再把手榴弹弄十箱过来。”

        “是。”

        刘团长头转回来：“哥哥没什么好送的，略表一点心意。”

        李远也没拒绝：“谢谢你的好意思，却之不恭了。”

        “没什么好说的，你刚才的说话有点像陕北的咀，不会是？”

        “都是打鬼子，你不说谁知道呢？”

        “还真是，不敢跟你扯了，我一会还得把炸药包给埋上，战斗就快要打响了，保重。”刘团长说完，掉头就走，几个月前跟他在一起说话，可能就会掉脑袋，还是躲远点，也失去了招揽生意的想法。

        ...

        小雨，开阔地，小土包，土包上还有个帐蓬，前面披着雨衣趴在战壕里的国军士兵一脸黑线，看你得瑟，一会儿就成小鬼子目标。

        一个连长正跟旁边的士兵嘀咕：后边的那帮农民太无耻了，战场上还弄个帐蓬，这不成了指挥部的派头么，等会儿鬼子不招呼你招呼谁？缺心眼...

        南面升起了两发红色的信号弹。

        轰，轰，两声巨响，刘团长带的两门克虏伯75mm步兵炮开火了。

        国军大炮架在运河南岸边上的一个小土包上，跟鬼子炮楼差不多五百米距离，试射都不需要，一发正中鬼子的两层炮楼中间，炸了个窟窿，里边的鬼子伪军发出惨叫。

        另一发打偏了，打在鬼子炮楼前面的地上，刘团长拿着望远镜：这么近都能打到地上去，要再打高点，就能打到北边国军埋伏的阵地上，气得破口大骂*****

        炮楼南面就是公路桥，是一座钢桥，这桥原本被国军在淞沪会战时国军撤退时炸断后，鬼子工兵重新修的，挺结实，前些时候已被国军用炮轰过一次，屁事没有，被鬼子修了又在用，这回投入这么多兵力，目标就是要把这桥给彻底炸到河里去，还要把公路给挖成烂地。

        后援会山包上。

        “国民党这炮厉害，动静这么大，鬼子吓都被吓死了吧？”

        “你说这炮这么厉害，国军为什么还打不过小鬼子呢？增援的鬼子什么时候能到，我手心都出汗了。”

        “呵呵，国民党够大方，送了队长两挺机枪，不过就打这么一个小队的鬼子，出动了两个团，我觉得就是抬着大炮打蚊子。”

        “都给我闭嘴”后面传来陈勇的低喝声，战士们才安静了下来。

        李远没有看大炮的打炮楼的动静，坐在帐蓬里，单后拿着望远镜，另一支手拿着烟，透过帐蓬缝隙，一动不动的观察着北边的县城，隐约可见的灯光被南边大炮的闪光晃得越来越不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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