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哪里人?”班布朗跟在马宏身后,已经闻不到血腥味。
“可能是越南那边的,有六年从军史,在他肩膀上纹了个六角芒星。是特种部队出身,手上的血债不会比我少。”马宏似乎很愿意解释,这点让班布朗很感激。确实他可以什么也不说,但为了争取到他的理解,他还是将知道的都说出来。
“他们当佣兵的多吗?”
“就这几年多起来,很多与毒犯有染,诱惑太大。”
“你觉得会是谁想让我们永远出不去?”
“谁能从中受益,就是谁。”马宏回过头,看着班布朗:“我不怪你,这件事本身就不是个人能解决的,只能怪朝风运气不好。”
“我就想不通,难道他们属狗的。这才几天,他们就已经布好网,等我们钻。”班布朗越想越觉得憋屈。
“你错了,正是这样,我才知道他们其实很仓促。如果给他们时间,就算是我也可能死在林子里。”马宏张开左手手掌,上面有道长长的伤口,已经结痂。
班布朗心头一惊,还以为是完胜的局面,没想到其实是险胜而已。
“庆幸的是他们不知道我,而我很熟悉他们。”马宏握紧拳头,眉头也没皱一下。
“你比我想象的还要厉害,但我不会崇拜你。”班布朗的冷笑话出了名的冷,不过这次让马宏笑咧了嘴,当然是无声的。
“你知道吗!这家伙很操蛋,破坏就破坏吧!还担心自己也走丢了。留的这种路标,越战时就用过,现在还用。他们难道就不知道更新!”马宏说归说,其实一路上很小心。在丛林里,谁大意,谁他妈就得做肥料。
班布朗抿紧嘴,坚决不说话,因为嗓子眼已经快冒烟了。可他不能停下喝水,还有四个同伴的生命处在危险中,他们必须尽快赶回去。
两人又走了二十来分钟,马宏终于闭嘴,而且动作也变得小心翼翼。
新的路标虽然能指引他们找到同伴,同样也将他们引到敌人身旁。
此时天色已经昏暗,班布朗跟在后面,只能隐约看到马宏的背影,两人潜行了有百米后,马宏伸出三根手指,朝他晃了晃。
班布朗看过电影中特种部队的手语,但三根手指代表什么他怎么也想不出来。马宏似乎也知道他不明白,跟着朝前方三点钟位置、一点钟位置、十一点钟位置各指了一次。班布朗明白了,三个人或三个方位有敌人潜伏。他做了个OK的手势,很自觉的趴下来。
马宏没有嘲笑他,点点头转身向三点钟位置摸去。
这次的等待,班布朗不知为何多了层信心,而且对杀人也没那么重的负担。这里是原始丛林,想要生存,就得与一切去拼搏。所以才会有榕树这样的物种,才会有这么多精彩的生命顽强生存。
一切静静的,更远处亮起点点火光,片刻功夫一团很大的火光升腾起来,透过树叶照在班布朗脸上,他知道是同伴在为他们点起回营的航标。他没有动,反而将身子压得更低,既不紧张也不兴奋。
时间过得很慢,时不时的会有蚊虫光顾,事先擦过的特殊药水此时起了效果,它们总是在离他几厘米距离时绕开。马宏指过的三个方位一直很安静,静到几乎让班布朗失去信心。但他还是坚守,莫名的信念让他决定哪怕就是等上一夜也等下去。
也许有人会觉得他既胆小也傻气,可班布朗知道,黑暗中别说让他找到敌人,就是摸到近前,他也没丝毫把握无声的解决掉他们。一个响动,一个失误,就有可能换来同伴的牺牲,他不敢也不能如此。
差不多过去半小时,他前面的草丛终于动了动,马宏悄悄爬了回来。此时他已经累得不成人样,一只眼睛肿了,里面充满血丝。不过他还是满脸微笑,身上不带任何血腥。
“这次没出血,我们不能让他们知道实情。等会你来编故事,说什么都行,就算你说我偷看美女洗澡我也没意见。”
“为什么不能说!”班布朗没想到他付出这么多,居然想做无名英雄。
“你傻啊!总不能就凭猜测就认定是小肖吧!”马宏翻过身仰面躺下,伸长四肢长长的吐口气。
班布朗没再争辩,因为他也凌乱了。确实他们队伍里谁才是内鬼,他也不能准确说出来。小肖是有疑问,但真的就是她吗?
十分钟,马宏利索的翻身站起来,没事人似的。也不话说,甩开大步就往营队里跑去。
班布朗起先还没反应,等明白时已经隔他有十米距离。
回到营队时,马宏正拉着几人在说什么,还时不时指指肿起的眼睛,又指指随后跟来的班布朗。
“久等了,实在太远,我们还差点走丢了!”班布朗不知马宏编的是什么故事,没敢随便接话题。
“布朗,你跟我来。”蔡新元使了个眼色,将他拉到一旁。
“你和他争什么,不就是多背几个水壶嘛!现在我们还得靠他领路,搞得大家闹起来就不好了。”蔡新元原来是做他的思想工作。
“我……”班布朗开始还很认真的想着编什么样的故事才完美,没曾想会被马宏阴了一道,又气又乐,一时说不出话。
“你看他其实是让着你,将人家眼睛打成那样,要换了别人肯定会很生气。唉,这次算了,我也劝了他几句,等会去握个手,道个歉。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蔡新元现在很依赖马宏,不想因为班布朗的事而让马宏消极。
“不,我不去,谁让他太会装,在你们面前是一套,剩两人时又是一套,我呸!”班布朗终于明白自己得演什么角色,尽管很不情愿,还是卖力的演好。
“你……算了,当我没说。”蔡新元悻悻离开。
马宏还在继续拉着众人,给他们看自己肿起的眼睛。已经休息好的小肖很贴心的给他裹上药物,还撅着小嘴为他吹气。
班布朗如同做错事的小媳妇,缩进自己的帐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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