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几人打起机锋,热闹的聊天也就随之停顿。有些人似乎领悟到了什么,有的人则因无缘而无语。时间慢慢流逝,差不多过去一小时,才由丹增加布的起身而活络。
看着丹增加布依旧坚毅的表情,才旦老爹也明白他的决心以下,如是只得默然,挥了挥手,起身朝里屋走去。
班布朗隐约猜测到原委,所以很敬佩的看着丹增加布,知道他一定是有很大的原由。
丹增加布微微苦笑,已经干涸的眼泪在苦笑中被挤成泛白的渣滓,映在黝黑的皮肤上额外显眼。
“走吧!时间也差不多了!”马宏用低沉而又轻柔的声音说。
丹增加布没有反对,领先朝侧门走去。
侧门外是另一进院落,与外面相比多了一片木架,木架上还稀稀落落的铺了些与地面相似的迷彩网。班布朗知道这些绝不是商店里能买到的山寨货,但也只瞟了一眼,没表示出好奇。
院落里除了木架,还多出两辆越野车,车的品牌与他们来时所驾一样,只是车身上也被包裹了一层迷彩网,相信如果开得很慢的话,或许能骗过太空中无数双眼睛。
“等会儿我们得走一段山道,有一定危险,所以你们都要注意安全,在车里也不要乱动,随时保持警惕。”上车前马宏又对大家叮嘱一遍。
越野车发动了,声音却比之前的动静小很多,只有轻微的震动声,关好车窗后几乎微不可闻。
此间院落的门打开后,班布朗第一看到在藏区稀有的树林,每棵直径不大,约手臂粗细,大致在十到二十年树龄间(高原低温下树木的生长相比平原地区要缓慢)。
“这是人工林,都是才旦老爹亲自种植、照顾,如果不绕过老爹的房子,很难发现这片树林。”周成国知道班布朗很惊讶。
“那是不是这里的人都知道?”
“村里人都知道,但他们不会对外人乱说的。”周成国很有信心。
班布朗却不这样觉得,正如老冯找的朋友。忠诚的程度,随诱惑的升级而变动,即便是再纯净的心灵,也会有向往的目标。而魔鬼的概念,则无比透彻的表明了敌对方所达目的的不择手段。
当然聪明人只会在心里想,所以班布朗没有反驳,而只是专注于人工林,全是西藏柏树,三四米高,隐在丘壑间,刚好容车通过。
两车的速度保持在三十码,灵巧的在树林间穿行,开出百多米后,车身明显有后倾的趋势。
“大家尽量往中间挤,握紧扶手,放心不会有事。”周成国说归说,神情还是不由得转为紧张。
班布朗往中间靠,觉得不算很凶险,毕竟两侧没有出现悬崖峭壁。只是此后车辆再没回复平行,一路朝着远处的山峰蜿蜒,好几处他能明显感觉到车身已呈五十度倾角,如果不是车辆的高性能,估计要不就直接趴窝,要不一路打着滚的翻下山去。再加上山坡的路并非平地,有时车开到凸起的山道上,整个车如是就摆出一幅要死的模样,能将车肚子笑对群山。
作为驾驶员,周成国也是瞪圆了眼睛,时不时的会发出指令:左……右……右……
意思是除他外的三人随指令移动身体,为沉重的车辆调节平衡。
“注意啦,前面有点小刺激,我都能看到他们车的前车牌,希望他们不会有晕车的,我可不想在这里洗车。”终于在危急中周成国表现出了特有的镇定,从未说过笑话的他也开起玩笑。
班布朗没有笑,当然他也不会想哭,更不会晕车。只有紧张,就在刚刚,马宏他们所乘的越野车差点懒驴打滚,正如周成国所说,真能看到前车牌,然后隐约听到马宏的低吼,如是车头又迅速降下去,稳定在山坡上。
车很慢,四轮驱动的越野车小心的爬上高坡,然后没有选择的将右边车轮压上旁边的岩体。
“右、右、右……”周成国大声重复,使劲控制好方向,细微的汗珠渗出来渐渐汇集。
班布朗差不多将头也伸出车窗,虽然他知道很危险。
马宏提着拖钩正朝他们跑来,原计划是想用更安全的方法,可周成国不同意,觉得那样更危险。
终于越野车开到最危险的高度,还依然保持着平衡,周成国稍稍停顿,想略作休息再一股作气冲上去。谁知就在这时,一股吹来,车里四人都感觉到车身微微一晃,紧接着就看到车头渐渐仰起。
“啊!”震天的吼声从车外传来,班布朗只看到马宏高高跃起,一下子踩在车头上,而反应迅速的周成国也不失时机的踩下油门。
呼的一声,越野车终于冲过了险道。
“马宏!”班布朗迅速解开安全带,冲下车去。因为他只看到马宏踩在车头上,然后就在车冲上坡时消失在车前方。
还好,车后没看到支离破碎的惨景,但也没看到马宏本人。如是他又向四周看,还是没有发现。
“我说,你们还要等多久才来拉我啊!”马宏的声音从车下传来,显得有些疲累。
呼,班布朗就觉得脚一软,差点跌坐到地上。而此时才缓过神来的周成国也赶忙拉开车门,冲到车头。
原来马宏此时还紧抓着前保险杠,一张脸已经憋得通红。而就在他后脑勺位置,一块尖锐的岩石正顶着他。
“我把往后开点,你再坚持一分钟。”周成国看出硬拉会伤到他。
班布朗也蹲到车头位置,用手将他托起,然后小肖还有赵希琳还有老冯等等所有反应过来的人都跑了过来。当车小心而又缓慢的退后几公分,马宏终于完整的从车下被拉出来。
从他一直呲牙咧嘴,耸动双肩来看,他的后背有受到撞击和摩擦,可他没说,只是坐在道旁喘息。
“你是我见过的最具大智大勇的人。”丹增如是说。
“马哥,我就知道你一定会踩着五彩祥云来救我的!”小肖套用改动了某段著名的台词,那种献身精神瞬间让马宏有种噎住的感觉。
“下次不要再让我把你从车下拖出来,要知道你好重哦!”班布朗坐对面的山道旁,眼里有感激也有愤怒。
赵希琳从后备箱里找出药物,坚持让马宏脱掉上衣。
“算了,还是回车上我来给他上药吧!”老冯知道马宏坚持不脱的原因,微笑着打破尴尬。
“谢谢!”赵希琳只是想做点事,她知道几人的命都是他救的,而施救过程自己又不曾出上力,没曾想就是上药他也不给自己机会,如是只能说声谢谢。
“马哥,我来给你上药吧!我手轻。”小肖以为马宏是好面子,如是希冀的说。
“没事,这药味重,还是让老冯来吧!还要赶路,大家抓紧点。”马宏咬着牙站起来。
班布朗突然想起马宏很少赤膊,更没露出过背部,从他那闪躲的眼神看,只怕他背上还什么秘密不想让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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