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盟?”西凉茉愣了楞,停下了梳头的动作。
一边的何嬷嬷看见了,默默递上来接过她手上的梳子免得她继续毫无尺度的使劲虐待自己的头发。
西凉茉则支着脸听百里青简单说了些事情的经过,随后她微微颦眉,暗自思索这事儿听起来有些奇怪,对方竟然要结盟,而不是如一开始想象中会直接兴兵讨伐,莫非是因为……
西凉茉顿了顿,忽然看向百里青,挑眉道:“之前派到苏杭大运河船坞那里的船都修好了?”
百里青长长的睫羽微微掀了掀,看着她轻笑起来:“我以为你都忘了还有这回事。”
西凉茉不以为然:“怎么可能,只是你派韦罗过去之后,长久也不见有消息,谁知道后来到底如何了,再加上他不是一直都在朝中对你颇多微词,很不怕死么?”
那韦罗乃工部左侍郎,一向对百里青都很不买账,因为常常和百里青对着干,三升三降,上至内阁大学士下至偏远的柳城县令他都干过,上次被发配成为县令就是因为司承乾被废为戾太子,不知道他听谁说百里青上完茅厕以后心情会很好,就脱了官服跑去百里青常去的茅厕门口哭号。
结果那日百里青根本就没有在茅厕里,韦罗和那守茅厕的太监争执起来,接过把百里青最喜欢的一只下头人进贡的宝石马桶给弄坏了,他想偷跑却正被百里青撞见个正着。
百里青被他气得够呛,如果不是因为这一次百里青需要人去修建船坞和处理航运之事,他估计还蹲在柳城淘螺蛳。
如今他好歹蹲在了左侍郎的位子上有一年了,朝中很多人都等着看他什么时候会再滚下去,都把他当成了个笑话。
百里青淡淡地勾了一下唇:“韦罗这老小子虽然对本座不甚恭敬,常常做出些气死人的蠢事,但到底手上是有真本事的,这一次他老老实实地干活,事情完成得不错,连着交了十艘大船给那西狄的海盗,海盗们非常满意这些船只,都倒是媲美官船之坚固,其上虽配备之火炮效果比官船略差了些,但也还算相当的不错了。
当初她也让人去私下查了查,却没右边什么结果,当初便觉得既然是他命大,如今也不敢在背后作鬼,低调了许多,她手上的事情那么多,也懒得和他计较,只是让人看住他而一般,如今的一切看来只怕不简单。
细细想想,她在宫中是什么地位,那些行刑的太监都是人精,若是没有别人的命令,谁敢阳奉阴违?
而能让那些行刑太监敢忤逆她意思的,便只有一个人了——百里青?
但是,阿九有什么理由去救一个和他没有任何交集的男宠?
而之前她并没有听到他提到过关于芳官的任何事情。
“这芳官原本是先帝喝醉了与一个艳岛奴生下的孩子,按着辈分,也该唤一声千岁爷表叔或者表哥,由于母亲地位实在是太过低贱,他在西狄根本不被承认是正式的皇族血脉,只是一个真元帝的私生子,连宗庙都没有进入,养在了外头的岛上行宫,是一些皇家奴仆把他带大的,看起来,他的日子并不好过。”周云生淡淡地道。
西凉茉微微挑眉,有点好奇地问:“艳岛奴是什么?”
周云生有些尴尬地轻声咳嗽了两声:“艳岛奴就是西狄皇族从海盗或者流民里掳来的美貌女子或者少年关在岛上,作为亵玩和告劳西狄水师官兵之用,有点像咱们的营妓,但是对方更为残酷,所有的少女和少年都光着身子关在一个个窄小的竹笼子里,每每要伺候人的时候,便被人挑中后拖去,一夜不知道要伺候多少人,有时候艳岛奴都没有放出来,直接只把下半身拖出笼子就……呃……所以很多艳岛奴死了以后直接也扔回竹笼子丢下海里喂养鲨鱼。”
西凉茉不以为然地冷嗤:“哼,西狄皇族还能多做些更无耻的事情出来。”
周云生轻叹了一声:“其实手握绝对的权力之后,什么皇族都一样。”
西凉茉闻言,沉默了一会,没错,就算是天朝皇族不也一样有无数可怕而血腥的故事掩埋在庞大的皇城之下么。
话说回来,她觉得就算自己这样的人没有注意到这些不对劲的地方,阿九不太可能完全没有察觉,堂堂九千岁怎么可能容忍一张和自己有七分相似的脸在一个女人身边做男宠?
这么一想,就知道他必定是知道一些什么的。
“若是千岁爷知道其中内情,并且容忍芳官的存在与妄为,那么芳官很可能是千岁爷的人,而太平大长公主的死,说不定是千岁爷的授意,至于戾太子的逃脱是千岁爷将计就计,或者是意外,那就是云生所不能明白的了。”周云生沉吟着道,随后又补充了一句:“但这只是云生自己的猜测。”
西凉茉沉默了一会,方才淡淡地道:“好,这事儿我会求证的,你先回去罢。”
周云生看了看西凉茉,他对于她如此的从容与悠然,不免有些诧异,她是如此相信九千岁,以至于对方瞒着她行事,也不曾恼怒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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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又要见千岁爷?”连公公看着面前的人影,不免微微颦眉。
芳官淡淡地道:“我只是有话想要和表哥说罢了,不可以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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