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劲松发出杀猪般的嘶吼:“姓白的!你个天杀的,出卖我!你等着,等我再次出来后,不会放过你的!”
“带走!”一个没戴口罩的工作人员喊了一声,几名壮汉便架着陈劲松进了电梯。
陈劲松还在挣扎:“放我走!放我走!我还有天命!”
白良微微摇头道:“看来病得不轻。”
那个没戴口罩的工作人员并没有跟他的同事们一起下去,他上前一步,问道:“先生,您怎么称呼?”
“我叫白良。”
“这陈劲松跑了一个多月,好不容易才抓回来。”那衣服上印着“仁维精神病院”的工作人员用力地握了握白良的手,“真是谢谢您了,回头我们一定给您送个锦旗。”
白良摆手推辞道:“不必了不必了,作为一个热心市民,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
那工作人员叹了口气,道:“他在外面装了这么久大师,不知道骗了多少钱。等到回去后,还得想办法把他骗的钱还给受害者们。”
“对了,您没有信他那套大师的鬼话吧?”
白良尴尬地笑笑,最终在要回被骗的钱和保住面子间选择了钱:“事实上,正是因为我发觉自己可能被骗了,所以才想起来去网上搜一搜相关信息。”
“这一查,果真让我查到不对劲。”
“原来是这样,”那工作人员笑道,“没关系,白先生,我们已经报了警,现在记一下您的联系方式,等到警方问到那些钱的去向后,我们立马联系您。”
“那真是谢谢了。”
工作人员看出白良有些欲言又止,便宽慰道:“白先生,您若是不放心自己的钱,可以自己再报一遍警。”
“不不不不,”白良连连摆手,“我不是不信任你们,只是……”
“只是什么?”工作人员热情地说道:“有什么我们可以帮您的,您只管提。”
白良便将越成闲一事从头到尾都说了出来:“我最开始怀疑我的朋友是中了邪,所以才经过另一个朋友的介绍,联系了陈大……不,陈劲松。”
“可结果您也看到了,陈劲松是个疯子,而他现在要把我的朋友送进精神病院里。”
那工作人员听懂了白良的意思,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白先生,您放心,我们仁维精神病院收病人前,会进行精神状态评估。如果您的朋友没有精神方面的疾病,我们会放他离开的。”
白良脱口而出道:“那如果有呢?”
工作人员失声笑道:“如果他有精神方面的疾病,我们自然会联系他的家属,然后收入院中治疗,总不能放着一个精神病在社会上到处跑吧?”
“他没有家属。”白良说道,“这又该怎么办呢?”
“这……”
工作人员似乎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沉思了一会儿后,他看向白良。
“这样吧,白先生。既然您是他的朋友,那我们抓到那位越先生后,会第一时间通知您,到时候您来决定。”
白良指了指自己,道:“我吗?”
工作人员笑道:“是啊,现在这个情况下,也只有您才能替他做决定了。”
这话落到白良耳中,听起来就像现在只有你才能救越成闲了。
“如果没有什么别的事,我就先走了。”记录下白良的电话号码以后,工作人员转身就要离开。
“等等,我还不知道您怎么称呼呢?”
白良这才想起自己还没有问工作人员的名字,后面万一联系上了,连对方的名字都不知道,是不是有点太没礼貌了。
工作人员笑了笑,说道:“我叫文贤。”
“好,再见了,文先生。”
白良看着文贤消失在了电梯口,坐在越成闲家的沙发上,他长叹了口气。
他的内心现在十分纠结:一方面,他不希望那些精神病院的人抓住越成闲,亲手将好友送到精神病院去,这会让他有些负罪感;而另一方面,他又希望精神病院能抓住越成闲,因为他不希望好友因为精神疾病而与社会格格不入。
思来想去,白良终究没有个结果,看了眼稍显凌乱的房间,他又一次重重地叹了口气,然后起身打扫了起来。
将茶几上的水果和冰箱中腐烂的食材全部打包丢弃后,白良又拿起了拖把,客厅,厨房,卫生间,他有条不紊地拖着。
进到越成闲的房间时,他注意到越成闲的电脑机箱亮着。
“真是,说了多少遍了,还是这个毛病。”
白良摇了摇头,按了一下屏幕的开关,预备关掉他的电脑。
屏幕点亮的瞬间,一个未完成的word文档跃然于白良眼前。
“我再也没法回到原来的世界了吗?”
光标在“吗”字后面不停地闪动着。
原来的世界,什么意思?好奇心驱使着白良翻到了文档的最开头开始看起。
“睁开眼睛的时候,我看到了一尊从未见过的诡异石像。”
“看到头顶红色的四椽栿时,我意识到,自己可能在一座小庙里。”
据白良所知,越成闲不是爱旅游的人,别说爱旅游了,他甚至连门都懒得出,所以怎么会在一座小庙里,并且一睁眼就看到一尊诡异石像呢?
他接着往下看去。
“腹部的疼痛像是下定决心要我的命,眼泪混合着汗水止不住地从眼角流出。”
“叮铃铃”
“一阵如风铃般清脆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我顺着声音望去。”
“一个满嘴歪扭黄牙的老婆子,正用造型古怪的刀在我腹中搅动,像是在雕刻着什么,我清晰地感觉到她在拉扯着我的肠子。”
白良瞪大了眼睛,这是越成闲的日记,怎么会有这么古怪且诡异的情节?
“那老太婆喊我‘娃娃’,恍惚间,整个小庙都没了,我又躺在了手术室里。”
“‘医生,患者术中清醒了!’我听到护士焦急的喊声。”
“咔嚓咔嚓”
“是清脆的剪刀声,医生看上去没那么惊慌。”
“‘别怕,孩子,不过是术中清醒,我们打了麻药,你不会疼的。’医生安慰着我。”
“确实,刚才剜骨钻心般的疼痛似乎只是我的幻觉,正如医生说的一样,不过是术中清醒而已。”
“我索性闭上了眼,可出乎我的意料,再次睁眼时,我竟然又回到了那座小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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