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他们分析，她的思绪不知不觉地飘到了有一面之缘的男人身上。

        当时没细看，那让小动物警觉的气势，她现在后知后觉地发现，这可能是杀气。

        难不成宁楚还有个身份是杀手的狗？这是什么沙雕的组合？这个杀手不太冷？

        一切怀疑都得有证据支撑，尤其是GA，更需要证据说话。

        因为当时现场太过混乱，即使有人主动地保护案发现场，通过脚印来寻找凶手着实困难。

        检验科在现场发现了多人的脚印，以及一个被硫酸腐蚀后，堵住的锁孔。

        而那连着门框的锁，最后被鉴识科的人封袋保存，送去检测了，检测结果显示存在被火灼伤的痕迹，以及血迹。

        柳朝阙回到了案发现场，看着上面画着的白线，问身边的警察：“有看见类似白色药片的东西吗？”

        “有。”小警察拿出手机，给她看了看：“检验科说是硝苯地平，一种降压药，受害者一直有高血压，有这种药物无可厚非。”

        “只是降压药吗？”柳朝阙觉得事情并不是这么简单。

        “但检验科检查出来就是降压药啊。”小警察挠挠头，有点不理解她的意思。

        柳朝阙尴尬地笑了笑，正好此时有几个戴着白手套的警察从她们这边经过，她让出位置，然后和小警察说自己再去别的地方看看。

        见她要离开，小警察警觉：“我陪你去吧，现在这里刚发现了命案，还没找到凶手，怪危险的。”

        柳朝阙扯了扯嘴角，行吧：“那你别那么严肃，板着脸的，然后把衣服换一换，不然影响我发挥。”

        “啊？”小警察一脸呆滞。

        既然要跟，就跟吧，不过怎么跟，还得跟着她的想法来，警察变为便衣，两人就往西边走，下了楼拐了弯，很快就听到了吵吵闹闹的声音。

        “这公司发生命案了，可吓死我了，谁把常总给杀了啊？”

        “不知道啊？常总平时不是挺和善的吗？你知道他和谁有矛盾吗？”

        “你这就太假了，姐妹。”有人嗤笑道：“和善？和善也就是这几年和善了，你来得晚你不知道，以前的时候，他一有事就把人叫到办公室里，和人说急眼了，就开始骂人，那声音大的连走廊外都能听见，当时那玻璃房那段路，就根本没什么人敢过去。

        你看他现在这高血压怎么来的？硬生生给气出来了呗！还去住了院，说是血管爆裂，医生说让他不要经常生气，不然影响寿命，这几年他才开始修生养性，看起来和善温和了，但那玻璃房，你见过有几个人来过？也就是你们新来的才觉得他温和了。”

        未见其人，就听到如此尖锐清晰的声音，待见其人，那人穿着一件黑白色的职业装，头发扎的老高，眼角略微挑起，是标准的丹凤眼，因为年岁稍大的缘故，眼角还有些褶皱。

        抱臂翻着白眼，眼里满是不屑与嘲弄。

        一看就是公司里的老人了。

        “那高姐，你觉得常总得罪了谁了？”说话的女人看来有30几岁的样子，一副不经意提起的模样，然后又捂住嘴，有种说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但那眉眼上调，眼珠子动了动，看起来有很多的鬼点子。

        “这我可不好说啊。”高姐摇摇头：“主要是如果认真说来，那得罪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啊。”

        高姐瞥了她一眼，觉得有些陌生，又认真地打量了一下，确定真的没看见过她：“哎，你谁啊？我怎么没在公司里见过你？”

        “哦，我是今天来参观的，这不是发生了这档事了吗？我就想快点解决，不然赶不上回去的车了。”

        “哈哈，这事情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解决的，毕竟是命案吗？”高姐尴尬地笑了笑，叹了口气，这命案一出，见到的人那么多，又来了警察，在上升期的公司的名声都不知道还有多少，也不知道对于公司股票有没有什么影响。

        柳朝阙看看这陌生的女人，又看向了小警察刘子阳，眼神询问：你的人？

        刘子阳摇摇头：不是你们学校来的吗？

        两人对视一眼，均严肃下脸来。

        她又撇了那女人一眼，见她并没有注意到她们这个地方，但柳朝阙也没在看她了，她确定这人并不是宁楚，主要是气场不对，那这人是谁呢？

        以免打草惊蛇，柳朝阙决定暗中观察，支着耳朵，听那边的动静。

        场面有片刻的寂静，很多人明里暗里地看向那自称是来学习的高校学生，越看越觉得这人是不是老了点？

        很多人心中浮现出一种想法：“这还不是jc在钓鱼执法吧。”

        她们变得谨慎了起来，话题逐渐地从案子聊到了生活上。

        女子想要起头，但总有人捣乱将话题引开，一来二去，傻子都知道有问题了，她起身，就要往外走。

        有警察拦住了她。

        “上厕所都不许我上了？”

        好说歹说才派了个女警察陪着她去厕所，柳朝阙也跟了上去，刘子阳跟着柳朝阙也跟了上去。

        一趟厕所，来了四个人。

        守在门外的女警察：“你们……”

        “警官？你不去看着人上厕所吗？万一人跑了怎么办？”柳朝阙先发制人。

        “只是个……”

        砰，柳朝阙率先制住女人，而愣了一秒的刘子阳直接往女厕所里跑，只是晚了一步，那女人跑了。

        而柳朝阙按住的人，变成了一个半死不活的老鼠。

        “这是？”从厕所回来的刘子阳，一脸惊奇地看向柳朝阙拽着尾巴还在扑腾的大老鼠：“那个女人？”

        柳朝阙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看着老鼠，想起了她曾经拷贝的关于那个组织生物实验的数据，好像是有将老鼠变为人的方法吧。

        但……这老鼠也太聪明了点吧。

        蟑螂老鼠蛇以及苍蝇，这种让人深恶痛绝的东西，在某些人眼里则是最佳的研究材料，蟑螂的繁殖速度快，体积小，以及被踩死后会产生大量细菌的特征，是他们首要研究对象。

        好在现在蟑螂算是研究出来，但是还没法无限繁殖，不然你在家说个话，就有一只蟑螂是伪装的。

        老鼠则是因为聪明，很多人都说家里想要灭鼠的话，千万不能让老鼠听到，不然他们会躲起来，直到他们没这份想法为止，繁殖速度没蟑螂这么快，但老鼠咬电线，传播病菌也是有一手的。

        像这样能够模仿人说话，还能这么自然找理由的老鼠，是真的太稀奇了。

        惊奇的同时，柳朝阙有些惊恐了：这老鼠都这么聪明了，以后不得恐怖谷效应啊，猫抓老鼠的时候，老鼠说人话了。

        她甩了甩装死的老鼠尾巴，装在了刘子阳让人拿来的铁笼子里。

        并在厕所旁边的洗手台里洗了洗手。

        不过这确定一点，这事情和组织是脱不了关系了，她又让刘子阳打开手机，调到当时的那个药丸的照片上。

        她仔仔细细地看了一眼，又对比她印象中的那片药片，和组织里曾经看过的药片开始比对。

        她的脑子飞速工作的，步子却没有停下来。

        刘子阳在看到人跑丢了，第一时间联系了同事对女厕进行了检查，又找人里里外外地搜了一遍，但别说是形迹可疑的女人了，连个毛都没有。

        而柳朝阙又回到了那一楼的人员滞留处，老远就闻到了一股子饭香。

        不知不觉就到了饭点了，她摸着有点怅然若失的肚子，走进大堂，看着或坐着，或站着，或蹲着吃饭的人，柳朝阙脑子一抽，问道：“哎，好像没看到公司老板啊？”

        “老板当然在老板的办公室里啊。”有人出声回答。

        柳朝阙感觉自己问了个蠢问题。

        “不过好像最近老板也有点古怪的样子，你最近有看到老板的身影吗？”

        男人询问旁边的女人：“你好像是去汇报过工作的吧。”

        女人点头，但她说道：“去是去了，但是我没看到老板，是他的助手听我汇报的，话也都是助手跟我说的，这么说起来，自从发生那件事情以后，老板就没怎么露过面了。”

        似乎是知道自己说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女人捂住了嘴，但自带主角光环的柳朝阙已经听的七七八八的。

        她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女人下意识地想说：“关你什么事啊。”但话一开口就是：“这不是老板坐车的时候出车祸了吗？”

        柳朝阙好像有印象。

        “什么出车祸了，不是差点被枪击了吗？这才躲了起来？”

        “不是差点被雷劈了吗？”

        一件事情有三个版本，但除了那个枪击，别的也有可能吧。

        但想想她那个极为安全的小区也有枪击的事情，好吧，这也合理。

        刘警官听了一路，有些惊奇地看向旁边的女人，不知道为何，她也没靠什么心理暗示，能够挖掘出来的信息比他们审讯的时候都可能多，还是说她冥冥之中就有暗示的手段了，只是太高超了，连他都骗过去了。

        刘子阳的眼神都变得复杂了起来，被隐藏在白衬衫下的小型记录仪忠实地记录着所发生的情况，不知道旁边男人的心路历程的柳朝阙终于知道那药片是什么了。

        “你们竞品公司有生产这种药吗？”

        不知道她怎么拍来的，本来应该在刘子阳手机里的那张照片出现在了柳朝阙手中，而且这个视角，怎么像是监控画面。

        刘子阳的眼神更加幽暗了许多。

        “这是什么？”女人也不是特别了解，加上药片都差不多，从外观上看，根本看不出来什么。

        “硝基地平。”柳朝阙说道。

        众人神色各异，却是最沉默的承认。

        柳朝阙表示了解，然后带着刘子阳又离开了人群。留下来的人问身边人：“这人是谁你认识吗？”

        “不认识啊？”

        “那你还说这么多话，就差交代你小时候犯的错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就站在那里，我就觉得我不能和她说谎。”女人挠挠头，有点愁得慌。

        她这个算是违背保密协议了吗？

        她以为自己说的理由十分扯淡，但旁边的人愣了一下，深有所感地点点了头。

        两人对视一眼，眼底带着深深的惊恐，什么谈判圣体啊。

        你看，即使是不合理处，别人也能用合理的理由来帮忙解释，何况这很合理啊。

        离开了人群，柳朝阙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她翻开了刚才的照片，沉默地看着。

        刘子阳欲言又止。

        她死死盯着那个相片，似乎要透过这张照片看到那掩盖在假象之下的真相。

        刘子阳闭了嘴。

        既然竞品公司也生产这种药品，那将男人的降压药换成这个，不不，柳朝阙自己就否定了这个猜测。

        完全没必要，即使是诬陷，也不必如此大费周章，就好像是大声喊叫着凶手就是竞品公司一般。

        或许这颗药丸本就是正常的降压药，只是死者想要的并不是这个。

        会不会有一种可能他想要的是升压药。

        但又不可能，而且若是他自己吃的药片，那身上得有药丸啊。

        她看向刘子阳，问道：“有在死者身上搜到药瓶吗？”

        刘子阳点点头：“死者随身带着的，检查结果显示都是同一款降压药。”

        柳朝阙叹了口气，总觉得有点费劲。

        “那那个门上堵着的锁孔和被腐蚀的连接处，是从外面腐蚀的还是里面腐蚀的？”

        “这个看不出来。”刘子阳道：“因为连在一起了，叫了师傅过来切割了一下，从横截面上看不出来是从里面开始的还是外面开始的，但逻辑上应该是外面的，里面的存在的也就是现在昏迷着的张经理和死者常总。”

        “咱们得用证据说话啊。”这时一位律师匆匆赶来，他擦着额上的汗，有些气不匀地道：“案件进行到哪里了？”

        柳朝阙不认识这位律师，还是旁边的刘子阳警官提醒说这是陈总请来的业界有名的律师，名字叫王奕合，她哦了一声，她说呢，这陈青松家都快塌了，一点动静都没有，原来是摇人了啊。

        一顿礼貌的寒暄过后，三人进入正题。

        “这么说你是怀疑药片有问题了哦？”他看向柳朝阙，倒是没觉得她不太专业而漠视她的问题。

        “倒也不一定。”她道：“主要是太巧了，我本以为是死者心脏病复发，但药瓶中只有这么一颗药，不知怎么的就掉在了地上，可能是手抖，可能是急性的心脏病，连药都没吃下去就死了，但既然死者还有别的药丸，那掉了的这一颗也说明不了问题。”

        “我倒是有不同观点。”王律师立马进入状态：“关于这药丸他最终有没有吃下去得看法医检查结果，如果是吃下去了，还是死了，可能就是失血过多死的，如果还在体内检测到别的药物残留，那可以说道的事情就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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