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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轩活动了一下身体,除了右侧还有些滞涨,其他已无大碍,幸好匕首上没有涂毒,否则后果真难料。审讯结果很快呈递上来,傅介子和萧望之在酷刑下都已招供,受众儒家望族所托以协助刘病己除霍氏之名私改书信,将欧阳轩骗至长安,由一断臂的神秘人遣派了四名刺客行刺杀之事,萧望之和傅介子负责设计接近欧阳轩的机会。
看完供状,欧阳轩想起了兴州山中逃脱的那个断臂的云梦山人。命人将二人押解上来,又仔细询问了一遍前因后果,尤其是那个神秘人,遍体鳞伤的傅介子躬身施礼颤颤巍巍的回道:“回夏王,此人自称鬼谷子第五代传人,看其面相,介子幼时曾见过,只是始终想不起在哪见过。介子所言句句实言,还请夏王高抬贵手”。
“刺王杀驾,尔等还想有命吗?亏你们想得出如此卑劣之法,孔孟先贤可曾教的尔等这些卑鄙下作之术?带下去,严加看管”。“诺!”,负责看押的羽林军上前用麻布塞住嘴,捆上手脚,押出客厅。
命羽林左军校尉扈潭领本部人马从密道出山庄,带着刘病己的书信和二人的供状前往未央宫。在侍卫的搀扶下,上了城墙,巡视了一圈,山庄外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汉军,足有五万之众。羽林军倒是没把这些人看在眼里,只要欧阳轩一声令下,这五万人旦夕之间就会烟消云散,下令羽林军保持克制,没有命令不得出山庄击敌。
当欧阳轩在长安遇刺的消息传遍华夏国之时,几乎是群情沸腾,还未等李慕下令,请战书纷纷而至。现任兵部尚书白羊孤,甚至入宫面见欧阳宏请战。欧阳宏在和李慕商量后,除彭飞的西部军和监视鲜卑人的北部军外,其他各部军全部调往华汉边境。诏书刚到,各部齐动,不出一天通过铁路和公路齐动,在华汉边境竟然陈兵三百万,这还不包括藏于民间退役的民兵,而民兵也正在集结当中。如果再加上西部和北部两军,起码有精锐善战之兵八百万,各类铁甲舰艇万艘。当欧阳轩看完李慕报告之时,也是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几乎达到了全民皆兵的地步。华夏现有人口不过九千万,居然短短时间内能集结八百万之众的精兵,让欧阳轩有些恍惚。
在汉庭朝会上当各地边关将战报汇总之时,汉庭官员几乎都是瘫软于地,仅仅是因为刺杀了一个没有实权的太上皇,居然在短短的一天在各地边关陈兵三百万,出关入境之军达到了百万之众。这要是欧阳轩有个三长两短,汉室江山几乎旦夕之间即焚。刘病己和众臣商量了一天,才有了最后的廷议,诛杀行刺的萧望之、傅介子和怂恿行刺的儒家望族,遣使与终南山庄请求议和,条件自是增加纳贡数目。
听完使节陈述,欧阳轩在病榻之上微微一笑,说道:“回去禀明汉皇,朕同意了。回去时将二贼带回去与汉庭发落吧”。说完挥挥手,示意送客。
在终南山休养了十数日,断骨以初步愈合,伤口只能看到浅浅的伤痕。汉庭传来消息,萧望之和傅介子被移除九族,二人被腰斩弃市,十多个儒家望族被诛杀殆尽。欧阳轩也下了撤军令,改为全国范围内的实兵攻防演习。但这一次变故让汉庭对华夏军事实力畏惧延续了三百年。
外围的汉军与欧阳轩派人进宫的第二天便撤去,刘病己利用这一次变故,充分发挥了羽林军的威慑和探查能力,在短短数天之内清除了霍氏残余和朝中对刘病己不臣之人,一时间朝野清净了不少。等派出的羽林军全部回营,欧阳轩悄然带着义妁和马凝回了夏谷基地,留下一队羽林军管理山庄护卫基地。
自从欧阳轩退位隐居之后就再也没回过夏谷,如今匆匆四十年,欧阳轩有如回家般急切。命人将凤皇和白狼安置妥当,只带了五名侍卫便装简从,骑了一匹普通的马,直奔夏谷而去。百五十的距离,打马不出一日即到,基地也有那种烧汽油的轿车,欧阳轩没用,由于石油产量的原因,汽车使用目前还仅限于军队、公务和皇家用车。欧阳轩因为伤势的原因没有着急,信马由缰缓慢前行。身上只带了宝剑和短刀,其他的都留在了基地。就是想以一个平民的身份观察一下华夏这个国家,侍卫也都是一身平民装扮,内衬软甲,只带了防身的长剑。
基地防御范围达方圆百里,一路上除了华夏军的关卡和明暗哨,看不到任何平民。过了山谷最后一道关卡后,方才看到路上的行人和村落。四轮马车随处可见,往返于乡间城镇。在草原上还能看到点点白色的牧民毡房,由于是京师,这里的牧民实行的是轮牧制度,即一家一户有两片平原草场和一片山区草场,每年在两片草场之间游牧,养生一片草场。草场上河渠纵横交错,形成了人为的无坝的沟渠网,保证了水体渗透,增加地下水的水位。在村落周边都是绿油油的庄稼地,种的有改良的小麦、玉米、花生、土豆等作物。防风林网将庄稼田分成了一块块,经过近八十年的努力,在夏谷(今鄂尔多斯)、河套平原、河西走廊等存在沙化风险的地方大面积种植耐旱的树木植被,设置了禁牧区,开凿纵横的沟渠,引黄河水灌溉,如今取得了丰硕的成果。原本以沙化的土地,如今已是绿草盈盈,整个河套地区和河西走廊现在已是沃野千里。但是华夏国严格执行欧阳轩当初定下的禁止过度放牧、过度耕种、禁采挖地下资源等强硬措施,在沙漠、戈壁滩挖渠种树奖励依旧很丰厚。庄稼收割完毕后,都要将秸秆粉碎,于窖池中和人牛羊排泄物发酵成肥后回归农田,产生的沼气用于日常生活之用,如今已成为一种生活方式深入农牧民心里。
看着如此田园美景欧阳轩心情非常好,路两旁的胡杨,红柳掩映着太阳的光辉,照在身上,那是特别的舒服。信马由缰,在道路上缓缓而行,时常都有疾驰而过的四轮马车对欧阳轩报以微笑。傍晚时分到达里夏谷城三十里的一个村镇,房子都是那种青砖绿瓦雕龙画栋的汉式建筑,排排的房屋整齐有序,一条沟渠穿镇而过,渠边绿树掩映着夕阳的余晖,鸡鸣狗叫,童声嬉戏,成人的谈笑,让一个夕阳下的村镇显得是那么欢乐美好。信马走在宽敞的道路上,欧阳轩也是深深的陶醉在这田园诗意之中。
眼看太阳即将落山,得赶紧找个地方住下,由于这里靠近基地,又离夏谷城不远,所以来往之人较少。只好在河渠桥头下马,走到一名正在钓鱼的老人身前,拱手施礼道:“老人家,这厢有礼了。请问村镇可有住宿之所?”。
老人抬头看看欧阳轩,又看看身后的侍卫,匆忙扔下鱼竿,单膝跪地,拱手言道:“华夏三年远征军左军戊子营辛队庚什乙组枪手单氏丁见过太上皇陛下”。
老人的回到让欧阳轩一愣,好像国人认识自己的不多,就连朝臣现在认识自己的也只是羽林军挂职的。赶紧扶起老人,“朕本想微服入京,哪曾想在这里还能遇到故人,不得声张”。
老人拱手道:“小的领命。只是小的已经老了,陛下容颜依旧,威风不减当年”。
“家中可有宽裕的房舍,朕这晚宿饭食还无着落”,欧阳轩笑着说道。
“回陛下,多的紧,请随小的前往”。说完抄起鱼竿鱼篓前面领路,侍卫赶紧将老人的其他东西收拾一下带着跟在欧阳轩身后。一名侍卫走上前,要去搀扶老人,被老人甩开,说道:“我还未老,腿脚利索着呢”,固执的迈着矫健的步伐,走过桥,进入河西面的村子。路上不停地与人打招呼,嘘寒问暖。有几名老人看到欧阳轩和侍卫后,本想上前,单丁做了一个手势,很标准的军中手语,才没有跟上。
单丁的院子在村子西北角,院落不小,两层的四合院,中间种着两棵高大的红柳树,看样子也有四五十年的树龄。老人一进院子就让子女准备上好的饭菜,收拾出一间上房。于柳树下的案桌旁安排欧阳轩坐下,让儿媳妇烧水沏茶,前后一顿忙活。侍卫将老人的渔具物品交给老人的老伴,执剑按方位站立。单丁看看羽林军侍卫的站位,端着茶倒在自己茶碗里一点,喝了一口,才递给欧阳轩,说道:“陛下的侍卫如今更是威猛有素,只可惜小的当年没能选上羽林军,一生为之憾事”。
“匆匆已近五十年,单公当年回来之后可有妥善安置?”
“回陛下,我等原为戴将军麾下,回来之后与边关任职,小的在雁门周将军麾下任职武训司马,曾随彭将军与华夏七年兵出雁门至战函谷。与华夏十年退役,兵部退职司安排小的任此县捕快都头,与华夏四十一年退休再此弄田养老”。
“也好,也不枉随朕出征一场。再此过得还好?”。
“回陛下,好着呢,如今子孙满堂。四个儿子如今两个幼子还在彭将军麾下任职。其余两子已回县中,长子在村小学任教,次子在京中开有店铺。前些时日,陛下遇险,两子重投军旅,现今在雁门山中演练,不日即可回乡。孙子如今也都在军旅历练后,开有店铺,作坊、打理田地,如今也都在军中随军各地演练”。
“都从军了,这家里谁来打点?”。
“回陛下,无妨,小的自是军旅出身,家中岂能落后,家中自有妇人料理,能为陛下效忠,乃是我等荣幸。若不是当年陛下创下如此基业,焉能有小的容身之处。若不是边关管事收留与我母子,早已饿死汉地。如今天下,自是由我等为之维护,焉能容得腌臜扰乱。只是......”。
“单公还有何难?”欧阳轩紧接着老者问道。
“没啥难处”老者回道,转身对厨房问道:“饭菜可弄好了?快些上来,别忘了那鱼”。厨房里传出了女子声音,“就好了,请贵客稍待些”。
话音刚落,院子里又进来十多名老者,羽林侍卫紧张的握了握剑柄,稍有不对,剑即出窍。来的这十多人与欧阳轩面前单膝跪下,拱手施礼,纷纷报出自己原来军伍藩属姓名。有七八名原来跟随远征军的老人,还有五六名边关守军,最年长者为随欧阳宏在黄河抵抗匈奴者,如今也是近九十高龄。欧阳轩让单丁又加了些座位,一张大桌子做了十五六人。喝着茶水,聊着往昔,和现今的生活状况。随着深入交谈,欧阳轩渐渐听出了他们都有些担忧。待饭菜上来,众人只是简单地吃了点就告辞而去。
欧阳轩让单丁备了些酒,与侍卫一同喝了点酒,掌灯时分才回房睡觉。侍卫严格按规定来,值守放哨一点不敢放松。单丁和那些老兵于夜间在院墙内外也按战时布置了明暗哨,甚至几名老兵与羽林侍卫一起在门口执戟站岗。
早上欧阳轩起来洗漱看到身披露水站岗放哨的老兵时,眼泪就在眼圈里打转。不忍心在叨扰这些本应该安养天年的老人,匆匆吃过早饭,悄悄地在桌子上放了一枚金币。才带着侍卫在老兵注目礼送下出了村子,直奔夏谷。在途中欧阳轩突然想起件事,让一名侍卫飞马回基地传令,命探马营先行潜进夏谷城,打探消息,尤其是太子欧阳茂的外戚和属下为重点,其他官员外戚都有门下省的监察御史督查,应该不会有问题。联系方式和地点由侍卫和探马自行商定。
欧阳轩还是慢步前行,遇到行人或者乡民都会和他们交谈一会儿。三十里路,欧阳轩整整走了一天,同样也碰到了数名老兵,与傍晚时分才在东门外镇上驿馆住下。在店堂找了一个僻静的角落,要了酒菜,和四名侍卫一起边吃边聊。吃饭的住客渐渐多了起来,欧阳轩和侍卫们竖着耳朵听着他们的高谈阔论。直到掌灯时分,有三名衣着华丽的进店,其他众人才匆匆吃口饭,结了帐回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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