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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一章 无辜谢氏

        亥时夜寐,宣亲王府

        黄昏骤风转瞬即逝,晚寐之时早已万籁俱寂,风过无痕连一粒尘沙都不曾被吹起。

        寝院内早已遣散了所有随侍的人,凌靖尘和姜寂初正坐在月下亭中对弈。

        “送走青墨后,你就有些闷闷不乐.......舍不得她?”

        一局终了,眼见着姜寂初今晚一连输了三局,凌靖尘主动挑拣着黑白子,分好之后再装入两边的棋盒,动作十分娴熟。

        姜寂初用手撑着下巴,怔怔地望着收拾棋子的他,有些担忧地说道:“虽然六品校蔚平日里不过是练兵,可同在东境军中难免会遇上程桦的旧部,那些人会不会因为旧案之事而迁怒青墨?”

        凌靖尘将手中最后的黑子装进棋盒,再重新放到她手边,耐心道:“军中人最能分清黑白,程桦是旧案主谋之一,怎么可能有人回护程桦呢......退一万步讲,就算有些愚忠之人,也不敢借旧案为难青墨的,还没有谁活腻到这种地步。”

        任谁胆敢为难宣王府的人,便是找死。

        晚风微起,吹散她额间碎发,她顺势拢了拢身上大氅,随后添好的热茶便被递到她跟前,“当年看她满身江湖气,便知她在朔安这个地方待不长久。如今几年过去了,她却办事愈发稳妥,进退有度,看来朔安确实改变了她许多......也不知道究竟是好是坏。”

        凌靖尘将白子捏在手中轻轻摩挲,眼神盯着棋盘上新落的子,说道:“所以,得在朔安彻底改变她之前放她走,让她去该去的地方,做该做的事情。”

        姜寂初并没有落下黑子,而是眼波流转,抬头静静地望着他,眸中含笑打趣道:“朔安城也让我变了不少,宣王殿下何时放我走呢?”

        话音刚落,几枚白子被‘粗鲁’地扔回棋盒,凌靖尘起身两步就走到石桌另一边,把她直接拢进自己怀中,一脸得意地说道:“今时不同往日,如今你即使要走,我也不会放手了。”

        “没道理,我总要得个转圜的余地吧。”姜寂初开始在他怀中不老实,正欲挣扎着起身,谁知道双手都被他锁得死死的,只能看着罪魁祸首洋洋得意,随后听他戏谑道:“想走可以,你得打赢我,只要你赢了,我二话不说立刻放你走,说话算数!”

        说完,凌靖尘松开了她的手,左手伸出两根手指故意并拢指天。

        “没诚意。”姜寂初一把打掉他的手,“我怎么可能打的赢你!”

        凌靖尘闷声笑了笑,静静地拥着她,将她因打闹而有些凌乱的墨发轻轻别至耳后,这是他最经常做的动作,虽不起眼,他却只对她一人做过。

        不知为何,他竟突然说道:“若真有那么一天,你一定能打赢我......那时我便放你走,只不过你要答应我,千万别回头。”

        姜寂初先是一愣,随后站起身换了角度走入他温暖的怀中,脸颊紧紧贴着他的胸口,双手牢牢地抱住他,坚定地说道:“这儿是我们的家,我哪也不去。”

        某人从庭院外面探头探脑之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岁月静好的景象。

        若非要紧事,阴林这个时辰不会到内宅来的,他眉头紧锁的神色,也显示着他带来的消息配不上眼前的岁月静好。

        待两个人重新坐回石凳上,凌靖尘朝着院门的方向道:“无事,你进来吧。”

        炉上水沸,姜寂初随后提壶洗茶,递给阴林一杯驱寒姜饮,“夜里凉,你坐下慢慢说。”

        阴林谢过后,将茶杯纳入掌心捂着,一边禀报道:“殿下,睿王府黄昏后突然请了宫中太医,后来还特地把药阁的周婉大夫也请了过去。方才章阁主传来密信说起缘由,是睿王妃谢氏突然有滑胎之象,治了两个多时辰也未奏效,孩子到底是没了。现下王妃性命无忧,却再也不能生养了。”

        “知道了。”凌靖尘手上摩挲着冰凉的棋子,抬起头缓缓道:“寂初,你认为是谁?”

        姜寂初微微蹙眉,仔细想了想道:“王府内宅事,无非是女人之间的事。乍一看,倒有些妻妾争宠的嫌疑,估计所有人看来也不过是这样一桩事......可仔细一想,便能猜出些眉目来。”

        “怎么说?”凌靖尘一向是信任她来分析这些事的。

        姜寂初慢慢道:“先王妃顾氏在世的时候,睿王总是偏心正妻多些,不论是碍于顾家,还是结发的情分,总之,这一份偏宠不可能没有府中人嫉妒。顾氏至少都能保胎到小世子出生,可见那些妾室心有分寸。如今谢氏为续弦,纵使有孕,连男女都不知道,况且前面还有个实打实的嫡长子,那些妾室没理由暗害谢氏腹中的孩子。”

        凌靖尘点了点头,同意她的看法,“不是内宅争斗,那便是府外的人了。”

        姜寂初忖度着道:“瑢王毕竟不是逆来顺受的人,谢氏受害,睿王在父皇和太后面前丢了脸面,保不齐,太后还会反过来替这位谢氏的王妃讨个说法,逼着睿王告罪。”

        阴林听着王妃说话,眼神却时不时地看向一旁的凌靖尘。

        只有他们两人知道,这一次,她确实猜错了。

        “罢了,此事终究与我们不相干。”凌靖尘眼看着时辰越来越晚,春寒露重,他将手里棋子扔回棋盒,又起身替她添了新茶,两个人却没有回去安歇就寝的意思。

        显然,能让阴林深夜惊动这对夫妇的另有其事:“暗线连夜送来密信,大辰皇后已有四个月的身孕。”

        “皇后有孕四月,那可是大熙嫡公主和大辰天子的孩子啊,大辰却迟迟不发国书给咱们大熙,这是什么意思?”姜寂初于此事上了解的并不多,但只一听便觉得此事并不简单。

        凌靖尘先是一怔,随后眉头紧锁,任由阴林与姜寂初在一边猜测,半晌之后才解释道:“雪晗临走之前,我给过她一种药......这原本违背人伦道义,可我顾不得那么多。”

        关于这药的解释,他并没有说,她却已经明白了。

        凌靖尘继续道:“我告诉雪晗,那是她在大辰皇宫的保命符,宇文陌不可能让她生下有着一半大熙血脉的嫡皇子。联姻这么久,又频繁透出消息,说宇文陛下宠爱皇后,皇后却迟迟无所出。我以为是那药在奏效,可不知道为何一年半过去了,她会突然有孕。”

        难道,是凌雪晗改变了主意?

        亦或者是,宇文陌察觉到了什么?

        凌靖尘沉重地闭上了眼睛,他知道,南疆王许给裳家的胥梓牌还在他手中,宇文陌必然不会善罢甘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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