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稀稀疏疏胡茬的脱落,老绿那张瘦骨伶仃的脸颊渐渐恢复出本来面目,整个人也莫名显得精神不少。
“挺好,感觉跟我当初相亲时候有一拼,要不是岁数到了,我还真希望往后聘你当我的专业美容师。”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老绿满意的吧唧嘴角,憔悴苍白的脸颊居然隐隐泛起一抹红光,那种感觉就好像病情恢复大半。
“行啊,往后给你刮胡子的事儿我包了,等你梅开二度再相老伴时候,我给你好好整个造型,别看我现在这逼样,刚退伍回来那会儿,咱也是正经在理发店当过学徒的,差点走上托尼的道路。”
见老绿的状态回暖,伍北的心情也不自觉好很多,信口胡诌的逗乐。
“真好。”
老绿低头呢喃。
长时间卧病在床,让他的眸子变得浑浊不已,哪怕是一直清理,隔不了多一会儿就又糊上米粒大小的眼屎,让人瞅着既心疼又无奈。
“既然觉得好就争取活的久一点,别老故意拔输液管、呕流食,那玩意儿往小了说,花的可全是我的真金白银,往大了说就是你生命的源泉。”
伍北浅笑一声,又抓起毛巾替老绿将头发打湿,随即动作缓慢的替他梳理乱糟糟的鬓角,语调轻松的调侃:“给你整个锅盖头咋样,显年轻。”
“少特么扯犊子,我多大岁数了,还搞那么另类!”
老绿笑骂一句。
“哥呀,我说正经的,配合治疗行么?你以为人家医生护士都是傻子啊,你偷摸搞那些小动作,都看不出来是咋滴,你现在厌世心理有点重,总感觉自己有一天没一天,这样不好。”
伍北把枕巾掩在老绿脖子周边,语重心长的劝解:“不跟你扒瞎,这辈子我也就给我爸和你拾掇过,而且我给你俩收拾时候的心情也是一样的,希望你们都能逢凶化吉,长命百岁。”
听到伍北的话,老绿的身体禁不住哆嗦了一下,不过并没有往下接茬。
正如伍北说的那样,自从受伤苏醒以后,老绿的心态就彻底塌了,表面看起来他似乎没什么变化,但是内心已经放弃了求生的欲望。
此番听到伍北的话,他那仿佛蒙尘的灵魂突兀像是被注入了一层新的生机。
“嗯。”
良久之后,老绿冷不丁应了一声,不知道是满意伍北给自己设计的新发型还是认同他刚刚说的那些话。
“开饭了。”
就在这时候,护士脚步轻盈的推门走了进来。
“我饿了,今天我想多吃点,可以吗周护士?”
老绿兴冲冲的出声。
“当然可以呀。”
护士先是一惊,立即喜出望外的狂点脑袋。
“我这新发型咋样周护士?”
老绿又显摆似的摸了摸自己脑门,咧嘴憨笑:“我老弟给收拾的,是不是很利索啊?”
“您别说,一下子年轻好几岁。”
小护士特别会聊天的点点脑袋。
...
一个多小时后,伍北心满意足的离开医院。
此时天色已然完全大亮,大街上的行人和车辆也多了起来,伍北背手漫步街口,阴郁的心情也随之明媚了一些。
病房里,老绿站在窗户后面,眺望着高矮不一的大厦,声音很轻的呢喃:“我得活下去,不光要报恩,还必须得报仇..”
与此同时,锦城高速路的匝道上,因为收费口临时检修的缘故,各式各样的私家车堵成一条长龙,此起彼伏的车喇叭响成一片,听的人格外烦躁。
“玛德,什么特么情况!”
一台白色的大众轿车里,陈刀恼火的将脑袋探出车外。
作为土生土长的本地人,他很少离开自己的地头,这次如果不是被表弟苏狱强制命令,他说破天也不会挪窝,此时拥堵不堪的车流,让他再一次萌生返回的念头。
“叮铃铃..”
正琢磨着应该用什么话语说服苏狱的时候,他的手机突然响起。
“怎么了好妹妹?”
看清楚来电姓名,陈刀瞬间转怒为笑,掐着公鸭子嗓门耍贱。
“哥哥,我刚刚和闺蜜逛街,看到一款爱马仕的小包包,特别的漂亮,才两万多一丢丢,你能不能送给我呀。”
电话里瞬间传来戴安娜含糖量至少四个加的小嗓音。
“买,我马上给你转账!”
陈刀毫不犹豫的应声,同时猥琐的提了下皮带,眼珠子提溜提溜的乱转。
“我不要转账,我想你买来送给人家,人家想要的不是包,是surprise,好不好嘛。”
戴安娜嗲嗲的撒娇。
“呃这...”
“你是不是不方便啊哥哥,不方便就算啦吧。”
“哪有什么不方便,你也知道最近我闹离婚,我不想在家里住,你租的公寓不是挺偏僻的么,你看合适哥去过度几天不?”
陈刀舔舐几下厚厚的大嘴唇子,眼中满是精芒。
“可是我的房间只有一张床呐。”
戴安娜娇滴滴的呢喃,明明是拒绝,但却给人一种好似欲拒还迎的调戏。
“我打地铺就ok,你要是答应的话,别说什么‘舒坡瑞斯’,把哥摔死都是小k斯!”
陈刀挑眉龇牙的连声保证,用肩膀头夹着手机说话的同时,已经猛打几下方向盘,将车子掉头,驶下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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