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喔,这样呐。”
孙泽饶有兴致的接茬。
牛欢嘴上说的很轻松,可也只有他自己心里最明白一路走来的艰辛,尤其是那句“我挣钱凭的是刀”,要知道这年头网络发达,人们的法律意识比之八九十年代强的更不是一星半点,还能靠刀靠拳头硬生生的铲出名号,本就不是一件容易事情,能混到家喻户晓,并且还能在外面逍遥自在,牛欢的刷子肯定不止眼下表现出来的这一把。
“这边事儿差不多了,我也该撤了泽哥,有啥需要的地方你随时给我打电话。”
牛欢也没再继续眼神话题,咧嘴憨憨的一笑。
“往哪撤啊?”
孙泽好奇的发问。
“胖哥说我手底下这帮兄弟太招摇,而且他们手上多多少少都沾点事儿,等下跟大家伙一块吃顿饭,安排他们先上周边的郊县呆一阵子,完事我还有别的任务。”
牛欢眼神不舍的扫视一眼不远处的一种弟兄。
这些全是他起家的袍泽,不少人光是扛事儿就不止三进宫,现在为了让群体有个更好的未来,只能暂时息鼓偃旗。
“听伍哥的吧,他这人虽然看起来挺冷漠的,但实际做事最有人情味,他既然给你指了方向,就代表接下来一定会替你铺路架桥,至于弟兄们何去何从,说白了不还得看你嘛,你站得越高,他们往后的日子才能越好。”
孙泽抽了口烟微笑。
他只是烦动脑子,不代表没有脑子,通常伍北如此安排,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是牛欢接下来将会受到重用,伍北喜欢也习惯让主事的人干干净净,对比二阳、林青山就不难发现其中的端倪。
...
同一时间,崇市下辖一个名为“代召乡”的城镇旅馆内。
跟宗怀仁彻底撕破脸皮的冯海东蜷缩在床上,两眼无神的盯着墙角的蜘蛛网发呆,仿佛丢了魂一般。
自打知道自己的小老婆和私生子遭遇横祸后,他便失去了方向,准确来说是对活着没了兴趣,但又没胆量自裁,所以只能如此苟延残喘。
“东哥,吃饭啦!”
屋门被推开,一个身形犹如小塔似的男人拎着个一次性饭盒走了进来:“南沿村拉面,味道正经不错呢,诶卧槽..你这屋里啥味啊?”
话没说完,男人便被呛到了似的,伸手在脸前呼扇几下,随即看到床头柜已经腐烂的快餐,皱着眉头嘟囔:“合着我们出去三天,你连床都没下过啊?这样可不行,早晚得把你饿出毛病,快快快,起来吃口东西吧。”
“我..我不饿。”
冯海东声音沙哑的摇晃脑袋,刚爬坐起来,就感觉一阵头晕目眩,又病恹恹的躺了下去,连续几天滴水未进的他,身体已然透支。
“你要是想死,就利索点解决自己,你要是还想活着,就别整出这幅让人恶心的倒霉样子!”
话音未落,又是一道略显尖锐的男声在门口响起,只见一个梳着偏分头,耳朵上戴几颗明晃晃耳钉的男人鄙夷的走到床边,接着从腰后拽出一把黑色手枪丢在冯海东的身上。
沉甸甸的手枪砸的冯海东肚子生疼,他似乎也恢复了一点生机,昂头机械的望向对方,接着鼻子一酸,豆大的眼泪夺眶而出:“平哥、憨虎,我..我特么恨啊,夹着尾巴给宗家当牛做马,我特么就想要个儿子,怪我吗?明明是她不生,可宗家那帮人全一遍又一遍的拽着我上医院做检查,好不容易有儿子了,他们却..”
话没说完,冯海东已然泣不成声。
这些年他根本睡不着,只要一闭上眼睛就会想起惨死的孩子,因为见不得光,他打小给孩子的关心和照顾就少之又少,可小家伙却非常懂事,从来不会埋怨半句,在离开上京之前,孩子唯一的请求就是希望他回来能陪着一块去趟动物园,但是却再也没有机会实现。
“劝人难劝心,说什么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之类的全是屁话,我就说一点,只要你没问题,将来早晚还能再抱上儿子,可你要打算就烂在这屋子里,哪怕是送子观音下凡,你也照样白扯,面就搁这儿,你乐意吃就吃,不乐意吃我们兄弟也不会再多放半个屁,按理说咱们的交易已经结束,本来就该挥手再见,可我俩觉得你人不错,平常对我们也够照顾,才会一路带着你。”
梳分头的“平哥”点燃一支烟塞到冯海东嘴边,清了清嗓子道:“可你要知道,我们干的买卖是提溜着脑袋讨生活的,不可能一直拎着拖油瓶,你可以啥都不会,大不了我们从头开始教你,可你不能啥也不是,用我们西北话说心甘情愿的当瓜怂,自己想想吧。”
“叮铃铃..”
说话的功夫,平哥手机铃声响起。
“喂,我是!”
看了眼号码,平哥也没回避冯海东,直接接了起来。
“你好哥们,我是老段介绍的,他说你们办事很有一套,我朋友在崇市有几个死对头,想请你们出手,知道方不方便见个面?”
电话那头响起一道经过变音软件加工过的声音。
“我从来不和新客户见面,规矩老段没告诉过你吗?只需要给我目标的照片和基本情况就可以,另外搞残一个价,整死又是一个价,需要我们动手前,先支付十万订金,不论事情最后成不成,都不会退款,考虑清楚再打给我。”
平哥摸了摸耳垂上的耳钉应承一句后便直接挂断通话,随即又熟络的取出电话卡,又转身朝憨虎道:“你去找老段确认一下,咱们得马上换地方了,我不想被任何人定位到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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