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
卢胖子真的怒了,你不服我也就罢了,居然还敢说当朝皇帝的坏话?要是有监察士在这里听到了,不仅是他,就连卢尘洹自己都难逃罪责。
“本将就不明白了,你怎么针插不进,水泼不进?好说歹说,你当做驴肝肺是吧?本将看你是条汉子,才好心好意搭救你一把。不瞒你说,当今圣上御笔亲书,只要受了朝廷招安,既往不咎。若是顽抗到底,则只有死路一条!”
只见大牛冷冷一笑,说道:“俺不受甚么招安,你要杀要剐,随你便!”
卢胖子怒极反笑:“好,好,好,算你硬气。不过也罢,本将有的是法子治你。不怕实话告诉你,我们禁军的俘虏,可不止你一个!本将大可放几个回去,就说你这三当家,已然受了朝廷招安,在这里好吃好喝。要想谋个出路,得个官身的,就乖乖放下兵刃,前来归降!”
大牛一听,登时怒道:“俺甚么时候受了招安?你这胖子,莫要污我!”
“嘿嘿,你现在身处敌营,梁山上的水贼,是信你呢,还是信本将呢?”卢胖子阴阴一笑,笑得大牛心头火起。
也不知从哪里来了力量,大牛竟再次扬起了朴刀,想要将卢胖子砍翻在地。不曾想他一动,卢尘洹就先出一脚,正中他的心口,直接把他踢翻在地。大牛痛哼一声,直直倒飞出一丈远,手中的朴刀也丢在一旁,胸口一闷,差点昏死过去。想要再动,可惜身体不听使唤了。
“来人,将他看起来,莫要让他跑咯!再把那些个俘虏都给本将带上来,本将要让他们回去报讯……”卢尘洹瞥了一眼倒地的大牛,冷冷地说道。
大牛怒道:“你……欺人太甚……”又气又怒之际,竟昏死了过去。
卢胖子见了,倒是不急,他知道自己使了多少力:“哼,跟我斗,你还太嫩了些!”
此刻,水泊中仍不平静。八百余艘各类船只,狼狈逃窜着。虽然明知脱离了险情,可总觉得多呆一刻便多一分危险。翻江龙尤竣在船舱中,情绪显得尤为失落。他不同一般水贼,他是有点眼界的。从禁军的作战风格来看,那些根本就不是什么“妖法”,而是朝廷最新的武器。不然的话,你怎么解释个个禁军都会“妖法”,那岂不是乱套了吗?
尤竣心中明白,这肯定是朝廷研制出来的武器。从刚刚看来,这类武器太过强大,根本不是他们能抵抗的。其一,这类武器竟比弓箭、床子弩还远的射程,已然骇人听闻;其二,威力更是奇大,连船只都能直接打碎;其三,看禁军的模样,几乎人人都会使……
这般一来,以后的水战,根本就不用进行甚么接舷战了,只需远远用这类武器轰打,便能获胜。从禁军的装备看来,已然有一半换上了会喷火的武器,而那种能打穿船只的,则暂时没有多少。但是,禁军乃是朝廷精锐啊,后续这类的武器还能少了?尤竣想了想那火球之威,竟有些不寒而栗:“这……没法打了……”
他只要想到日后,禁军全是这种武器,一同向梁山打来。便是有多少船,多少人都不济事。这样不对称的战争,还能打下去吗?
眼看着水声哗哗,透过月光,渐渐地看到了梁山的轮廓。尤竣完全没有劫后余生的庆幸,而是为今后飞鱼帮的出路,充满了担忧。说实话,他割舍不下这种山大王的日子,在梁山上,他就是帝王,呼风唤雨,说一不二。要比起来,就是在长安城皇宫中龙椅上坐着的陆承启,都不一定有他这样的自由自在。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大称分金,快意恩仇。对于这种生活,他已经很知足了。他没什么野心,也不想造反。可他不明白的是,为什么朝廷要来剿他?不就是杀了几个商贾,抢了几户富绅吗!
尤竣心中愤愤不平,要说势大,滇黔那边的绿林,比梁山更大声势,怎么不见拿他们开刀?
殊不知当朝天子陆承启乃是重生人士,最是忌讳梁山好汉。既然在这个时空中,有着各种历史上记载的人物,那梁山过不久或许真的能聚啸山林,凑成单百零八将也说不准。这种放任发展的事情,陆承启哪里会做?不如趁现在把它铲平了,一了百了。所以说啊,尤竣完全是躺枪的,陆承启要防的,其实是梁山好汉,而不是他。
到车船靠岸,尤竣还是想不通,为何小皇帝一定要将他们荡平了,难道自己曾经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人神共愤之事?
尤竣左思右想,完全想不到为什么。闷闷不乐地到了聚义堂外,却见了儒衫郝佘。尤竣强颜欢笑,说道:“军师,还未睡吗?”
“唉,我飞鱼帮败了,又如何能眠?”郝佘叹息了一声,抬头看了看月亮。
尤竣苦笑道:“军师都知道了?”
郝佘淡淡地说道:“那雷声滚滚,我自然听到了。”
尤竣也叹了一声,说道:“军师,你我都错了。那不是禁军的‘妖法’,而是一种武器。能喷火,还能百丈取人性命!便是最坚固的船,也禁不住这种武器的一下!”
郝佘神情凝重了起来:“世上还有这等武器?”
“这类武器,好似分成两种。一种像弓,能手持;一种如强弩,只能立在地上。喷火后,便射出一枚铁球。小的武器,射出的铁球小;大的射出铁球大。弟兄们多被射中要害,都死了。侥幸没死的,从体内则挖出这样的弹子……”说罢,尤竣掏出一枚变了形的铅弹,递过去给郝佘看。
郝佘接过那枚变形的铅弹,仔细端详一番,说道:“如此利器,果然匪夷所思!”
“军师有所不知,我那艘船,也差点被那种武器打沉了。船舱直接被掀了顶盖,若不是逃得快,恐怕便不是大牛被擒了……”
郝佘一惊:“三当家被擒了?”
尤竣点了点头,突然叹道:“禁军势大,又有如此利器,我们怎敌得过?军师,你说我现在如何做?若是招安,朝廷准吗?”
郝佘盯着尤竣受了伤的脸,那血液已经凝固了。其实也没什么大碍,不过是木屑擦过,在脸上留下一道血槽罢了。“大当家的,舍得下这等家业?”
“我自是舍不得的,可如今,能有甚么办法?”尤竣无奈地说道,“若是禁军操练得当,不出一月便可攻寨,届时你我插翅难逃!再者,寨里的粮草已然不多,如此下去,也是死路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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