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玉英哈哈大笑：“妈，不光是嘴的问题。”

        杨婆子说道：“对，还有这个破脑子，这玩意你都没有，你就别装聪明人了。你还感慨，你感慨个屁啊！你就是个二傻子，让人家两句话就把你带沟里去了，你还在这儿洋洋得意呢，是不是觉得别人都傻就你聪明呀？”

        颜玉英笑道：“说得好！妈！嫁人就得跟我一样擦亮眼，不光得找个好丈夫，还得找个好婆婆！像您这么明理善良的婆婆不好找，有您一半好就相当不错了。”

        杨婆子嘴角一翘眼一斜：“那是。”

        那人：“……”

        说他笨，你又聪明到哪里去了？

        但是，他“谦虚”地发问：“老嫂子，你给我分析分析，他怎么把我带沟里去了？让我也学学，以后好聪明点。”

        “想知道？”

        “想。”

        杨婆子说：“玉英，你告诉他。”

        颜玉英笑道：“他这么早回去，根本不是因为什么春节不放假。是因为他在家里干了几天家务活，伺候了几天人，他受不了了，不想干了，就想赶紧摆脱这些事，所以才急匆匆地回部队。他不但骗了你，还想利用你。”

        “他哪儿利用我了？”

        “你刚才没帮他说好话啊？”

        那人：“……”

        ☆

        很快，郑国强受不了郑家这一大家子的磋磨和压榨，在大年初二被逼得不得不提前回部队的事就传开了。

        许大娘在其中插了一脚，她没少找人聊天，分析郑家的情况。

        谢赟家都接待了她一次。

        许大娘专程来串门，和张瑞凤说郑家的不是。

        “这个郑老三果然是见过世面的，还挺会往自己脸上贴金。明明是自己都被自家人折磨的受不了了，让他说出来，就好像没这回事一样。外人一听，还以为郑家多么相亲相爱呢，还以为他多么孝顺呢。他这才是真正的‘家丑不可外扬’呢！”

        张瑞凤笑道：“这是他自己的丑，他扬啥呀？不了解情况的肯定很容易被他骗了。”

        “可不是。幸好五美早早跳出火坑了。”

        许大娘不但在本村说，她还让老许去公社说。

        老许平时不着家，春节不放假，但是年三十晚上还是在家里过的。

        许大娘对他耳提面命，让他找机会把郑家不做人的事情和自己的同事朋友说一说，谨防上当受骗。

        老许：“……”

        在他回来吃年夜饭之前，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的女儿退婚了。

        这就跟孩子订婚一样，他也是在订完了以后才知道的。

        许大娘看着他这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的木头样，说道：“我跟你说，五美退婚这事，必须把所有的责任都扣到郑家头上。当然了，这是事实，本来就是他们家的责任。你不用跟人家说五美和郑家的婚事，你只要说郑家的坏话就行。郑家越坏，我们就越无辜。五美退婚这事的影响就越小，你明白了吗？”

        老许：“……”

        许大娘下了一剂猛药：“你要想想许成。咱们家的名声维护得越好，以后许成的婚事才能越顺利。你懂不懂？”

        老许开口了：“懂。”

        许大娘：“……”

        呸！她就知道这人眼里只有自己的儿子，只有牵扯到许成了，他才能有反应。

        老许大年初一就回公社了。

        初二的事情发生后，许大娘特意跑了一趟公社，跟他分享这个消息，给他的传闲话大业增添一点素材。

        至于老许能把这话传给多少人听，许大娘其实也不抱太大希望，毕竟老许木讷是真木讷。

        好在许家不是只有一个老许，还有已经出嫁的四个美。

        四个闺女回来拜年的时候，许大娘对她们寄予厚望，“五美和郑老三的婚事吹了。说到底，你们五妹是吃了亏的。我虽然把人打了一顿，但是这口气还没完全出来。我也咽不下去。

        我的目标是这样的，以后，郑老三说一个，我让他吹一个。除非他说了一个特别厉害的，一进门就能一人打郑家一大家子人的，否则都不能让他成。知道吗？”

        四个美：“！！知道了！”

        四个美可比她们的爹能干多了，回到婆家之后，传闲话事业立刻启动，很快，郑家的事就传遍了除柳树屯之外的其他四个大队。

        媒人老戴也主动出来插了一脚。

        郑老三和许五美的媒是她做的，后来闹掰了，两家都没找她，但是，在退婚事件发生的当天晚上，老戴还是去了一趟许家，跟许大娘赔了个不是。

        初二的事情传开之后，老戴更是表态，以后郑家的媒她不做。不管是郑国强还是郑兰萍，都不要找她说媒。她当了那么多年媒人，自诩见多识广，看人的眼光精到，没想到在郑家栽了个大跟头，她看走眼了。

        这简直是她媒人生涯的耻辱。

        不管老戴这么做是出于公心还是私心，也不管她是真没看出来还是给自己找补名声，客观上，她确实给了郑家一个沉重的打击。

        郑家的气氛一下子变得特别紧张。

        本来，郑老三坚持要提前归队就已经让郑家人特别不满了。

        他跟家里人也是那套对外的说辞，但是他家没一个人相信。

        都在一个锅里吃饭，谁不知道谁啊？不就是诸事不顺，丢了大脸，还得干活，不想在家待了吗？嘴上说得好听。

        现在，事情传得这么广，对郑家的影响这么大，让李爱云简直连吃了郑老三的心都有了。

        她跟郑老头抱怨：“瞧瞧你生的好儿子，不过让他伺候了几天，他就直接撂挑子不干了。以后等咱们真老的不能动了，还能指望得上他？走就走吧，他就不能悄悄地走吗？临走玩这么一出，倒把兰萍架在火上烤。他要是害的兰萍以后嫁不了好人家，我剥了他的皮！”

        郑老头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说道：“你也是的，你和兰萍干的那些事，直接把他的媳妇给弄没了，还把他的名声给弄坏了，以后他的亲事都不好说了。

        都这样了，你还非得什么事都让他干，老三在家里待了这几天，就没有一刻清闲的时候。换我我也走啊。你知道他这次回来受了委屈，心里憋屈，你就不能对他好点吗？你给他个甜枣又怎么了？”

        他们当天是挨了打，但真没伤到不能动弹的程度。偏偏老婆子说，得让老三看看他们为了他受了多大的委屈，要在床上装病，把老三给逼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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