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初一东市临时拍卖行
日头高起,晨雾早已消散,陆续有车马停下,放出下马凳,许许多多身着华贵服饰的人走进拍卖场,甚至许多带着纱巾的女子也从车上下来,走进拍卖场,整个东市因为这些大人物的到来愈加热闹起来,街边站了许多看热闹的人,一个个伸着脑袋瞅,三三两两嘀嘀咕咕的说个不停。
巳时二刻,董秀秀走上台,手里拿着稿子,对着台下众人微施礼,朗声开口:“尊敬的各位来宾,感谢你们百忙之中抽出空儿来参加本次拍卖会,我叫董秀,谨代表五里坡商会集团向诸位表示诚挚的感谢和由衷的欢迎,本次拍卖,五里坡商会集团应张氏粮行张鹤冲先生邀请,特此举行,在此向太子府,秦王府的大力支持表示感谢,谢谢!
好了,闲白少絮,话归正题,此次拍卖分两个部分,上午进行实物部分的拍卖,下午是非实物拍卖,好,有请第一件拍品!”
后堂走上来两个女子,正是公孙琴和公孙月华,两人微微行礼之后,公孙月华坐在了椅子上,和公孙琴对视了一眼,微微点点头,开始演奏,正是梁祝,小提琴响亮高亢,大提琴低沉悠远,相互配合,技艺非常娴熟,显然平时练习颇多,短短两分钟,演奏完毕,堂下既然雅雀无声,没人叫好,也没人出声,只是长大了嘴发呆,显然这种琴声还是第一次听到,觉得新奇无比。
狗子率先醒悟过来,大声叫好,丝毫没有一点文士风采,更多的是草莽气!所有人醒来,也跟着大声叫好,仿佛忘了干嘛来了!
董秀秀:“陈永盛陈大师手作,耗时两年半,只有这一对精品中的精品,起拍价三百贯,加价不少于十贯,请举牌!”
狗子:“三百一!”
李刚:“三百五!”
狗子:“三百六!”
孔颖达:“四百!”
狗子:“四百一!”
李刚:“五百!”
孔颖达:“六百!”
李刚:“七百!”
孔颖达:“八百!”
李刚:“九百!”
孔颖达:“你财大气粗!”
李刚:“哈哈哈,承让!”
狗子:“一千贯!”
帷幔区域伸出一个牌子,对着台上举了一下,无声落下。
董秀秀:“二十一号举牌,一千零一十贯,还有没有加价的?”
狗子:“一千二!”
帷幔区域同一牌子再次举起,无声落下,董秀秀:“二十一号,一千二百一十贯,还有没有加价?”
狗子:“一千四百贯!”
巡视一圈周围人,没有人再次说话,也没有人再次举牌。
董秀秀:“一千四百贯,一次,还有没有加价?”
“一千四百贯两次,还有没有加价?”
“一千四百贯三次,成交!”啪的一声木锤敲在锣上。“恭喜张郎君拿下第一件拍品,下面是第二件拍品,有请!”拿起毛笔在手稿之上写下第一件拍品的举牌号,成交价格。
公孙姐妹走下台子,两个壮硕汉子走上台,手里擎着两把兵器,走到台上,从容抽出兵器甩了个花,看身手就是老行伍,摆在台上,往后退了几步,神情肃穆。二人是太子府的亲信,负责现场防卫。
董秀秀:“第二件拍品是柳大林柳二石两位大师所铸造,柳大林擅长铸造长刀,他的兄弟二石擅长铸剑,有擅长阴阳双手武器的可以拍下,当然,拆开用也是可以,刀曰流光,剑曰秋水,吹毛断发,立劈铜钱不伤刃口,表面采用了全新的抛光工艺,光亮照人,长剑韧性极强,挥动之间有龙吟之声,起拍价三百贯,请出价!”
程咬金:“小娘子,有没有槊啊,刀啊剑的,用的不趁手!”
董秀秀:“程将军稍安勿躁,后面的拍品之中有槊的,请出价!”
帷幔区域举出一个牌子,缓缓落下,见此,董秀秀说道:“二十四号举牌,出价三百贯,还有没有加价?”
帷幔区域又举出一个牌子,很快落下。
董秀秀:“一号牌出价三百一十贯,还有没有加价?”
后排椅子上一个老者举起牌子,张嘴说道:“一千贯,再多,老夫就不加了!”
董秀秀:“二百号举牌一千贯,有没有加价?”
看了一圈安坐的宾客,“一千贯一次,有没有加价?”
“一千贯两次,有没有加价?”
“一千贯三次,成交!”当的一声木锤落下。
“恭喜二百号老先生拿下一对刀剑,有请第三件拍品!”继续拿起毛笔写下举牌号和成交价。
两位壮硕汉子把刀剑收好,走下台去,十位面带轻纱的女子怀里抱着一个匣子,匣子里有个支架,正好可以完全看清里面的东西。
董秀秀:“小纯,小爱,来前面,这两件首饰按照朝廷法度是违制的,不能作为拍品,但是这两件首饰很好的展示了所用工艺和材料,因此以这两件作品为蓝本制作出了另外八件首饰,四件黄珊瑚珠钗,四件红珊瑚珠钗,与此前的掐丝工艺不同,这些首饰采用了全新的制作工艺,具有更加夺目的金银光泽,更柔和协调的配色,让本来柔软的金银质地有了更加强韧的支撑力,因此这两件珠钗用的黄金重量更少,篇幅更大,即便达到九羽也不是很重,每件重量不超过二两,其余八件均不超过一两。小纯小爱送女宾区,给两位主子!”
施纯施爱:“是!”两人走进帷幔,将盒子放在郑观音和长孙无垢桌前,微微施礼,转身出了帷幔。所有女宾的目光全都聚集在两件首饰之上,眼眸之中似乎能迸出火花来。
长孙无垢轻轻说道:“嫂嫂,这两件东西咱俩是无福消受了,得送宫里啊!”
郑观音:“恩,你我戴着都不合适,看父皇意思吧,若是赐下来的倒是可以大大方方的,这事儿劳烦弟妹走一趟吧!”
董秀秀:“剩下八件,起拍价三百贯,请出价!”
帷幔区域举起一个牌子,紧接着又一个牌子举起。
董秀秀:“四号三百贯,六号三百一十贯!”
帷幔区域又举起一个牌子,紧接着一个清脆女声说道:“两千贯!”
董秀秀:“七号举牌两千贯,有没有加价?”
帷幔区域的四号牌子再次举起。
董秀秀:“四号举牌两千零一十贯,有没有加价?”
七号再次举牌,说道:“三千贯!”
董秀秀:“七号举牌三千贯,有没有加价?”
“三千贯一次,有没有加价?”
“三千贯两次,有没有加价?”
“三千贯三次,成交!恭喜七号的娘子拿下八件首饰,直接送过去吧。”八个小女子排队走进帷幔,帷幔之中顿时响起惊呼,刚才送进来的两件确实是看到了一点,碍于威仪,不能直接上手,这次的却不同了,王家娘子大手拍下,几个与王家娘子交好的女子纷纷上前,把盒子拿在手里,轻轻端起钗子,仔细的看了起来,确实如刚才所说,精巧异常,虽然用了金银,用量却不多,主要是珊瑚和珍珠,主杆竟然是中空的,极大的减轻了重量,珊瑚打磨的闪亮异常,一颗大珍珠穿在主杆之上,让光秃的主杆顺滑的发散开,仿佛不是一支钗子,而是一颗珍珠长出了长长的珊瑚叶子。
董秀秀看着十位女子下台,朗声说道:“有请第四件拍品!”十几位壮硕汉子抬着巨大木箱上台,按位置站好,掀开箱子盖。
董秀秀:“第四件拍品,分别是明虾三百斤,鱿鱼三百斤,带鱼三百斤,沙丁鱼三百斤,银鳕鱼三百斤,起拍价三百贯,请出价!”
狗子举起牌子,说道:“五百!”
帷幔举起一号牌子,一个女子的清冷声音:“两千,张郎君莫与本宫抢了,陛下寿辰将近,做子女的应该筹备一些物什表一表孝心,两千虽然少了些,本宫知道这些东西不止这个价,托大让诸位割爱了!”
狗子躬身对着帷幔拜下,说道:“诺!”
董秀秀:“如此,我代表五里坡商会集团直接达成交易。有请第五件拍品。”
壮硕汉子抬着十匹棉布放在桌上,退后几步,束手而立。
董秀秀:“十匹棉布,高昌一带特产白叠子,运用特殊工艺纺织成布匹,又经过特殊工艺软化,柔软如婴儿肌肤,顺滑异常,亲肤不刺激,这十匹布摆弄了一年多才算真正出品,目前一年只能生产十匹,都在此处,布匹很好,也是有缺点的,那就是不耐磨,不能作为外衣穿着,很容易为外物损坏,正是贴身里衣的最佳材料,只要有合理的剪裁缝制就能做出世上最好,最舒适的里衣。”
往帷幔处微微瞥了一眼,继续朗声说道:“此物精贵,起拍价两千贯,请出价!”
帷幔区域再次举起牌子,又是一个清脆女声:“三千贯!”
董秀秀:“二号举牌三千贯,有没有加价?”
帷幔区再次举起一个牌子,缓缓放下,并没有说话。
董秀秀:“八号举牌三千零一十贯,有没有加价?”
这时帷幔之内仿佛打起来了一样,不停的举牌,搞得董秀秀的语速不停的增加。
董秀秀:“二十三号三千九百一十贯,二十九号三千九百二十贯......”
价格很快超过四千贯,最终停在四千三百二十贯的位置上,一锤定音!
董秀秀:“恭喜二十九号的娘子拿下棉布,下面有请第六件拍品。”
五个箱子摆上来,放在桌子上,单独一瓶酒摆在箱子上面。
董秀秀:“杜明大师偶然神作,芝麻香型清酒,浓烈甘甜,回味悠长,与市面上发售的五十四度一品清香不同,此酒有浓郁的芝麻香味,存世极少,起拍价三千贯,加价不少于一百贯,请出价!”
程咬金赶紧举起牌子,说道:“诸位不要与我抢哈,俺老程吃的下这些烈酒,你们都歇歇,都歇歇,哈哈哈!”
打脸来的极快,后面一个牌子快速举起,紧接着四五个牌子连续举起。
董秀秀:“二百一十号三千七百贯,一百九十号三千八百贯,一百一十号三千九百贯,一百二十一号四千贯,一百五十二号四千一百贯......”
王弘直举起牌子说道:“五千贯!”
董秀秀:“一百一十号举牌五千贯,有没有加价?”
程咬金:“六千!”
王弘直:“八千!怎么样?程阿丑,有这么多钱吗?你只要出到一万贯,我就让你,如何?”
程咬金:“我没有一万贯,让你了!”
崔世枢:“我有啊,一万贯不多,王世兄,你还加不加啊?”
王弘直:“加啊,一万一!”
崔世枢:“你赢了,一万多管买几坛子酒,不值得!”
董秀秀:“一百二十一号一万一千贯,有没有加价?”
帷幔区域举起一个牌子,迟迟没有落下。
董秀秀:“二十五号一万一千一百贯,有没有加价?”
四下看了一遍,再次喊道:“一万一千一百贯一次,有没有加价?”
“一万一千一百贯两次,有没有加价?”
王弘直:“一万二!”
董秀秀:“一百一十号一万二千贯,有没有加价?”
帷幔之中的二十五号牌子倔强的举了起来。
董秀秀:“二十五号一万两千一百贯,有没有加价?”
“一万两千一百贯一次,有没有加价?”
“一万两千一百贯两次,有没有加价?”
“一万两千一百贯,成交!好的有请第七件拍品!”
一个着甲武士扛着一根三米长的大马槊走了上来,众人以为就是一杆马槊,谁知道后面还有两个着甲武士跟了上来,一模一样的三根马槊立在台上。
董秀秀:“马槊,很厉害的马上兵器,三支一起,由柳二石柳大师主持打造,枪杆轻盈,刀劈不断,槊锋三尺,采用最新合金钢铸造而成,可开山裂石,独特的承力结构保证槊锋不折,不过劈砍铁器过多也会有损伤,万不能时常与鞭锏锤硬碰,不多介绍,起拍价三千贯,请出价!”
程咬金第一个举起了牌子,大厅之中竟然没有与之竞价的,旁边的秦琼拿着牌子的手一直摩挲着,始终没动,最终程咬金以起拍价拿下了三支马槊。
董秀秀:“有请第八件拍品。”
三个女子走上台子,把镜子放在了桌子上。
董秀秀:“这三面镜子是肖二力肖大师的得意之作,采用银饰镶嵌,平整异常,不会因为潮湿生锈,若是落了灰,只需要轻轻擦拭就能光洁如新,镜面宽一尺二寸,长一尺八寸,木托加上银饰厚约一寸,全重不到六斤,不过镜子有个明显的缺点,易碎,不能用硬物敲击,也不能剧烈晃动,直接扔地上肯定会碎掉,因此此物需要谨慎使用,最好放在梳妆台上不要动,不过也不用太过担心,拿在手里把玩是不碍事的。起拍价三千贯,请出价!”
杜安站在大门口远远看着台子上的董秀秀,大门外忽然一阵骚动,一队人牵引着马车停在了门口。
小云:“应该是咱们的花到了!”
杜安:“你在棚里种花了?种了多少?”
小云:“就一棚,他们可喜欢了,经常去那个棚里玩耍呢!”
杜安:“恩,去接一下吧!”
一个带着斗篷的人被拦在了门外,这人摘下斗篷,露出脸来,守门的士兵全部弯腰行礼。
李秀宁:“花到了,放哪儿?”
小云:“卸车,跟我来!”
四辆马车拆开厚厚的草垫子,露出大把的花支,周围看热闹的人顿时沸腾了起来,大冬天的出现这么多花,而且开的无比娇艳,真是令人惊奇,说是神迹也不为过。
小云领着大家慢慢走到帷幔边上,候着的侍女接过这些鲜花,李秀宁跟着小云走进帷幔。
郑观音:“秀宁妹妹,你可好,我听说你受了重伤,现在如何了?”
李秀宁:“没事了,我起了个大早专门来送花的,可累的我够呛!”
长孙无垢:“秀宁,莫说些没心没肺的话,嫂嫂问你呢!”
李秀宁:“我给父皇写了信,嫂嫂给我带过去,不必担心我,现在有酒有肉的,多好!哎呀,有点渴了,有没有热茶?”
小云:“等这一波的成交,我安排他们送茶过来!”出了帷幔,慢慢靠近台子,董秀秀看着慢慢靠近的小云,没有动作,只是不停的喊出报价。
李秀宁看着帷幔之中的女子疯狂的举牌子,再听台上的董秀秀不停报价,顿时一脑袋黑线。
三片镜子的价格一路到了五千八百贯才最终停下,又了二十五号的王家娘子拍下来的,很快送到帷幔之中,一旁的小姐妹对着镜子不停的打量自己,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李秀宁:“云啊,仨?五千八?”
小云:“恩!怎么了?”
李秀宁:“没事,没事,他王家有的是钱,使劲花,使劲花!”
长孙无垢趴在李秀宁耳朵边轻轻问道:“为何?”
李秀宁趴在长孙无垢耳朵边轻轻说道:“我见过他们做这玩意儿,药水倒在一块琉璃上,一会儿就变成这种镜子了,五里坡到处都是这样的镜子,虽然不知道造价,但是肯定不贵!”
长孙无垢:“既然如此,得着机会给我讨要几块,私下里什么价格都好说!”
李秀宁:“好说好说,不过我在五里坡的事情不能告诉父皇,我就不在这儿多待了,得先回家一趟,有事让董复往五里坡带信,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答应人家不泄露行踪的,多少也顾忌一些。嫂嫂,我先走了!”
郑观音:“这么匆忙?”
李秀宁:“还有事,你们安心待着!”
董秀秀没有再让拍品上来,快速靠近小云。
小云:“休息片刻,上茶水了!”
董秀秀:“好!”
走上台,大声喊道:“休息片刻,奉上茶水,请大家仔细品尝,后面的拍品就有这极品茶叶!”
一众女子端着托盘从厨房走了出来,巨大的水壶冒着热气,把盖碗一一掀开,木勺盛出茶叶,热水冲泡,上盖碗,快速分发到各处。
帷幔之中李秀宁先取了一杯,掀开盖碗轻轻拨弄一下茶叶,沿着边缘轻抿一口,不仅赞叹道:“茶叶真是好东西!”
郑观音端起茶碗感受着茶水的温度,也学着李秀宁的模样轻轻拨弄一下茶叶,浅浅的抿了一口,感受着口腔的味道,说道:“我竟然喝出了花的味道!”
长孙无垢:“茉莉花,很浓郁呢,记得前年就尝过,记忆犹新!”
郑观音:“哦,竟然这么早就见过这茶?”
李秀宁:“你们继续玩耍,我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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