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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傻狍子

        杜安站在水水身旁,冷眼看着几个孩子和狼群厮杀,轻轻踢了阿黄一下,阿黄冲上前去,靠的很近,不过没有加入战团,小蝶有点怕,躲在杜安身后,个子长起来了,只能弯着腰抓着杜安的肩膀,想看又不敢看。

        水水:“打牲口,你怕什么?”

        小蝶:“就是怕嘛!”

        杜安:“狼肉有用没?”

        水水:“有,补五脏,厚肠胃,填骨髓,治虚劳,祛冷积,当狗肉吃吧,配伍略有差异。”

        杜安:“你怎么记住的?穆老头天天讲这些吗?”

        水水:“不啊,我常会翻阅师伯的手札和医案,很有意思的。”

        杜安:“你对其他学科感兴趣吗?比如会计,工商管理什么的。”

        水水:“没看过,不知道。”

        杜安:“有空让你云姐拿几本读着玩儿。”

        十几只狼全部灭杀,挨个补刀,免得没死透暴起伤人,收起长刀,拿出小刀,趁着柔软开始剥皮,狼牙收集起来,狼肉分割来,装进箱子,狼皮单独装好,几个孩子弄的血次呼啦的,日头高起,收拾好,继续上路,追鹿群。

        下午布置了许久,终于把鹿群赶进了渔网,几个孩子体力几乎透支,跑的一脸灰,身上的狼血已经变成黑色,全身上下没有干净的地方,把所有鹿绑住脖子,串在一起,任由它们挣扎许久,认命一般不再乱冲,这才牵着离开。

        没走多远,竟然被一大群野狼埋伏,足有七八十只,看的杜安都有点傻眼,什么情况?野狼疯掉了?

        小云:“师父,好像跟昨晚的狼群有关联,似乎冲着报仇来的。”

        灵儿:“管它冲什么来,敢露头的全剥皮炖肉。”

        杜安:“阿黄,上!”得到命令的阿黄不再无所事事,作壁上观,快速冲上去,迎风暴涨,黄毛尺许长,迎风飘动,一个飞扑,按住一只狼,爪子直接按扁狼身,对着围攻过来的野狼,大力挥爪,直接拍飞,落在远处的草丛,没了声息。

        水水:“哇,阿黄好厉害!”

        杜安:“不许跟别人说,知道吗?”

        水水不可置信的抬头看着杜安的脸,用力的点点头。

        几个男孩子打起精神,跟着打斗的痕迹追过去,将狼的尸体堆在显眼的位置,小蝶赶着鹿一路跟过去,杜安将尸体装车,拉起拉襻走了十几里,车子装满,灵儿小云挑着单子带货,这才勉强全装上,阿黄叼着一只狼尸体,极速归来,松口放在了车前,身体如泄气一般迅速恢复正常,杜安数了一下人头,九个头,一打响指,黑烟迷茫,回到了山口。

        钻出灌木林,刘黑闼已经在山口转悠了,杜安不会用手指吹口哨,给了小云一个眼神,小云快速吹了两声,刘黑闼的人听到声音,迅速往灌木这边集结,把狼腿绑一起挂在马上,刘黑闼亲自套了自己的马,坐在车上给杜安赶车,几个年轻汉子让出自己的马,加入赶鹿的队伍。

        回到寨子,天已经黑透,顾不上安排宴席,炖锅菜随便一吃,早早睡了,寨子里的人可是没睡,会不会弄的全被安排上,把猎物处理好,尤其是老虎和熊,刘黑闼亲自操刀,带着一众兄弟忙活了大半宿,按照水水姑娘的交代,全部处理好,不同的东西装进不同的箱子,打好标签。

        第二天睡到日上三竿,刘黑闼饿醒了,起来一问,杜安早就带着人离开了,交代说,不用等了,不知道何时回来呢,如果不回来,货物让商队带回去,狼肉随便吃,狼皮拿去换钱亦可,但是鹿群必须养好,以后必然是一大进项。

        此时杜安一行人已经在几百里外,蹲在地上捡松果,拳头大的松塔随处可见,每人拖个大布袋子,很快就捡满。

        小云拆开一个松塔,剥出松子,仔细看了一眼,说道:“师父,地上的松子有虫眼儿,还要捡吗?”

        杜安:“捡,即便只有一半的满果也值得,地上捡最省力,树梢上有很多松塔,想摘下来,必须上树,或者用热气球从上往下打,”

        水水:“如何分拣?”

        杜安:“水浮,空果或者虫果会漂起来,这几天先捡,实在找不到再上树。”

        柳丰:“几天?”

        小云:“狩猎本就是极其艰苦的事情,其中的乐趣是辛苦之余,能有足够的收获,哪有轻易就能得来的好处,农林牧渔都需要巨大的投入,而收获却不一定丰厚,你觉得那些面朝黄土的汉子凭什么卖力干活?”

        柳丰:“为了钱啊!”

        水水:“错,为了养家。”

        灵儿:“师父,你看那个是什么?”手里的棍子朝着远处的狍子丢了出去,狍子受惊快速的跑开。

        杜安:“晚饭有着落了!”

        灵儿:“追吗?”

        杜安:“它一会儿会回来看看谁拿棍子扔它的,待会儿别让它跑了!”

        灵儿:“哈哈哈,师父,你说笑呢!”

        杜安没接话,继续蹲下捡松塔,水水却放下手里的袋子,走向远处,阿黄跟着跑起来,一处小土堆上零星开了几朵蓝色的花,抬脚踩倒这些花,怀里摸出一把精致的匕首,抽出刀刃,通体金色,跪在土堆上,一株碗口大的灵芝,模样喜人,切断根,用手绢仔细包起来。

        灵儿准备了绳套,猫着身子溜达,傻狍子好奇的跑回来,歪着头凑到灵儿跟前,绳套唰的扔出去,套住狍子,灰灰离的最近,快速跑过去,一把抱住后腿,二人同时使劲儿,将狍子撩翻在地,柳丰举着大棍子跑到跟前,一棒子打昏狍子,杜安收拾一下袋子,慢慢走过去,拿刀捅进心脏,倒挂在树上放血。

        小云:“血腥味儿会不会引来猛兽?”

        杜安:“你这么一说,倒是提醒我了!”

        灵儿:“找一下兽路,下兽夹。”

        杜安:“附近没有猛兽,不用下夹子。都歇会儿!”

        小云:“师父,诉苦是有益还是有害?”

        杜安:“有没有好处?还是诉苦这个行为是否对个体发展有好处?”

        小云:“聊聊嘛!”

        杜安:“我明白你想问什么了,人,年幼时,欲望和情绪混杂在一起,吃喝玩乐以及陪伴的需求,可以理解为欲望,也可以理解为情绪,到了你这个年纪,欲望和情绪开始分离,产生强道德,强规则的思维模式,坚定的认为自己所知的规矩道理都是牢不可破的,对一切充满热情和期待,对陌生的人和物充满求知欲,究竟表达情绪表现欲望是不是一件好事呢,从内在讲,是的,未被表达的情绪永远不会消失,它只是被活埋,有朝一日,它会以更丑陋的方式爆发出来,内心的圆融,情绪的稳定,是以表达情绪为出口的,压抑在内心并不会让内心更好,只会更加畸形,刚才小丰的意思很明确,没想到打猎不光是追逐猎物,还有艰苦的采集,甚至更加惊险刺激的拼命搏杀,表达对事物的不满,或者表达自己对外在的需求并没有问题,总体讲,对身心健康有很大的好处,相对童年过多压抑磋磨,无数的求而不得,力所不及,阴差阳错,快乐充实的童年能让人更有毅力面对挫折。脆弱的心灵遭遇不顺时,最容易提出自己的诉求,对于这种诉求,一般是两种处理方式,第一种呢,安抚,这样的采集确实很苦很累,大家都能理解和同情,此时此处的辛苦是为了让家中疼爱牵挂自己的人能够尝到万里林海的风味,面对一双双求知的眼睛,说的口沫乱飞,绘声绘色,终归缺少些什么,嗑着松子,听着你口中描述如何撒网捕鹿,如何覆灭群狼,如何寻找松子,即便他们无法感同身受与你我同行,也可以品味着油汪汪的松子,脑子构思出一个独属于他个人的松子味儿画面,每当听到或者记起万里林海,东北群山,嘴角鼻尖总能泛起松子的滋味儿,就像五里坡的孩子从未经历过大西洋的波澜壮阔,却可以通过大大的螃蟹想象充满浪花的美好,他们没踏足过南海富饶广阔的珊瑚礁,却可以拿着奇特的贝壳传颂南海的瑰丽,他们从未驰骋过风平浪静的太平洋,却可以摸着剑鱼的骨架想象出无拘无束肆意挥洒的天高海阔。我们说的每一句话都有实实在在的味道,我们讲的每一个故事都有佐证,而不是忽悠人的胡吹。第二种方式呢,宣泄,小孩子,或者说情绪者根本不懂得处理自己的情绪,会一直卡在情绪漩涡里,找不到办法疏解排遣,干活哪有不苦的,大家都懂这个道理,有情绪的人不是不懂这个道理,而是情绪不能自我调节,作为朋友,上位,长辈,许诺些力所能及的好处,晚上炖狍子肉,烤只羊…”

        水水:“蛋糕算吗?”

        杜安:“呵呵,算,今天吃不到,找到合适的方法转移掉情绪波动,让人重拾平静的心态,对于大团体来说很有实践意义。从前面的内容里呢,可以引申出一个比较重要的话题,也可以叫做课题,如何管理情绪,这是个头重脚轻的话题,怎么解释呢,察觉情绪比管理情绪更重要,理智与情绪分离,比学习管理情绪的一万零八种方法更重要,因为多数人是被情绪控制的,而不是控制情绪,这一步可以称为觉醒,未觉醒者永远无法理解觉醒者的一言一行,懂得控制情绪后,能够总结出无数种控制情绪的方法,未觉醒者学习再多方法,也无法摆脱情绪的控制。有人总结出一个小贴示,胸有激雷面如平湖者可拜上将军,此处很好的形容了人控制情绪的具体表现,这里也可以用一个比较偏门的词去形容,第二人格,觉醒第二人格,给主体提供额外的智力支持。不过呢,人会变得不快乐,缺乏欲望,没有情绪波澜,对无聊的生活失去兴趣。我呢,很容易情绪化,厌烦了就不愿意动,只想静静地偷懒,你们还小,不用想太多,当做一个冷知识听一听就行。”

        灵儿:“确实挺冷,晚上搭帐篷吗?”

        柳丰:“要不在这儿做个稳固基地?多的是木料。”

        杜安:“这里太荒凉了,离城镇太远了,费劲做了用处有多大?”

        小云:“好像去海边玩的多,搭帐篷方便一些,师父,前面的话里提到了一个词,松子味儿画面,这是不是一种记忆方法?”

        杜安:“是的,以周围的环境取材,在数学坐标系的象限中,XY为正数,阳光明媚,鸟语花香,身上的衣服都充满焦糊的味道,X为负,Y为正,正如山背后,干燥通风,却很阴凉,树木花草长势不好,X为正,Y为负,正如向阳的地下,温暖湿润,扎满了各种根系,虽然终日不见光,可却生机勃勃,X为负,Y为负,仿佛阴冷潮湿的地狱,寒冷潮湿,处处散发着霉味,充满绝望和死寂,这种方法可以用,不适合教学,对脑子笨的有害,仅有的那点学习力学点基础最好。”

        灵儿:“灰灰,听到没,对你有害!”

        “哈哈哈……”

        杜安:“好了,好了,别闹,赶紧干活,这片林子还有许多地方没捡呢。”

        小云:“师父,外来资本进入本地,人家合理合法的挣钱,有没有办法扣下来?”

        杜安:“办法多的是,你是想问有没有可靠的法理依据,对吗?”

        小云:“差不多是这个意思,总不能任由资本折腾吧,赚取的不是钱啊,而是民力,任由他们榨取民力,终究有个极限,一旦失控了,恐怕又是个烂摊子。”

        杜安:“具体的方法没有,有两个角度可以去思考,第一,一锅汤理论,你熬了一锅汤,不可能任由别人下筷子捞肉,即便趴锅边子上都不行,这里的锅,通国,只要在这个圈子里,有穷有富,有多有少,都可以,肉必须烂在锅里,所有有资格下筷子的人必须承担起重要的社会责任,决不能让他们吃的脑满肠肥,然后假惺惺的捐几个子儿完事,而是用法规切实的规范他们,外资想要离岸,必须狠切一刀。第二呢,通过支付系统,收割外资,也包括想要出逃的本地资金,他们肯定会想方设法的把钱倒腾出去,境外转换就需要使用支付系统,这就给你留了操作空间,多挖几个坑,杀猪盘圈一波,够吃很久。”

        小云:“贪腐问题几乎是必然滋生,我想了很久,觉得无论制度设计多完美,具体到人头上,都会出问题,嘴一歪,眼一斜,不拿点钱,办不了事儿的。”

        杜安:“既然解决不了第三象限的问题,那就把第三象限拖到第一象限里,你觉得呢?”

        小云:“那岂不是怂恿他们贪腐?”

        水水:“错,那叫合理收入,给这些钱设计好使用渠道,一个有用的贪官盘活一方经济,这方土地资助他往上爬,收到官府兜兜里,岂不是一样,过手钱嘛!”

        小云:“加强审计,可行!”

        杜安:“如此做,必须给这个主官设置一个或者几个政敌,也可以叫做党派,做主官,合理收钱,为以后更大的舞台积攒资源,换届之时,竞争对手会盯着你,通过各种渠道,方法寻找污点,而这些收入必然是他们重点关注的对象,一旦牵扯到自身利益,必然会下死手的,哪一笔钱不该拿,违规了,都可以作为打击对手的手段,而选举,你懂的,自己执政的区域是否能大力投票,全靠政绩咯,不光如此,还要有鲶鱼,搅混水。”

        小云:“他们不会成建制的勾结吗?还是不彻底啊!”

        杜安:“这时候就需要使用鲶鱼了,最高学府培养学院派,只要思想教育到位,完全可以搅和的大家都不得安生!”

        小云:“多极化?”

        杜安:“恩,阶层固化,必然会有高人一等的傲气,通过政治手段,打到没脾气。”

        水水:“傲气也能打?”

        小蝶:“当然可以,官老爷嘛,肯定有官老爷的面子和排场,抓住一个痛脚,发起全民投票,给他投下去,既不是来自上司的责问,又不是来自执法方的追责,就是把他投下去,颜面扫地。”

        陈青:“那民间是不是会经常搞这样的运动?”

        小蝶:“你以为他们多闲?吃不饱饭,还天天上大街喊口号?不惹了众怒,肯定是投不下去的。他若是用计用钱收买民众,正好坐实了他的问题,直接一纸命令罢了他。”

        陈青:“做官的见了这情形,会不会心寒?”

        小蝶:“你多虑了,有无能被投下去的,必然也有把大能人投上去的,从县府升州,州升中枢,甚至升到第一把手,都是可以的,宣传的问题嘛!”

        杜安:“明白了没,发现问题,比解决问题更重要。”

        小云:“是啊,不能认死理儿,换个角度看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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