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根鲜红的灵性丝线浮现。

        是渝在联系他。

        林善顺着丝线的源头瞬移过去，这里竟然还有部分的积水。

        水下，鲛族建筑若隐若现，还有保存较为完好的鲛族城市，精神力扫过，除了建筑略有塌陷，人员伤亡非常小。

        渝此刻正和序列7的旧神碎片打得火热，漫天的泡泡飞舞。

        刚刚的碎片是一只完整的手，这枚碎片却完全看不出形态，像是一滩粘稠的液体，上面长着密集的触手。

        旧神碎片是没有任何特性的，它们所依仗的是极高质量的灵异，和极具污染性的精神领域。

        “快将下面的市民全部带走，这里我来拖着。”渝低吼道，声音中带着一丝央求。

        其表面的皮肤被腐蚀的冒着白烟，只要是靠近旧神碎片，即便是灵性纱衣也挡不住污染。

        林善没有回答，径直的飞向下方的城市，他打算使用战甲的力量一次性转移所有人。

        还未进入水下，‘占卜’突然疯狂的预警，一道血红的丝线至水底连接向他，代表有着致命的危险。

        林善瞳孔猛的一缩，毫不犹豫的瞬移往后，退出万米远。

        下方“小水洼”，变得虚幻起来。

        只见，上面披着的一层“水”，凭空浮了起来。

        此时再看，这哪里还是水。这分明就是盖在水面上的一层透明的皮。

        皮的最中心位置，长着两双狭长的眼睛，和林善最初所见的‘负熄’有点相似，只不过，这张皮没有嘴巴和鼻子，并且是透明的，刚刚覆盖在水面上，竟然完全没有发现。

        这张透明的皮升起后，再看水下，整城的畸变体，它们在相互的撕咬啃食，哪还有之前文明的样子，全城数百万人口就这样覆灭。

        “又是序列6......”林善有些麻木，加上这一只，一共三只序列6，大手、黑影，和这层皮。

        这是捅了序列6的老窝了吗？

        那层透明的皮，在刚升起时就已经锁定了林善，周围的空间都因为它所携带的污染，而变得不稳定。

        身处战甲内的林善，看着显示屏上不断爆红的警告，本来想抬手给他一记攻击，最终还是放弃了，三只已经够棘手了，要是再多来几只，今天谁都不用走了。

        【时空扭曲力场】

        空间变得一片灰白，林善瞬间出现在渝的身后，抓住渝的胳膊，下一秒便出现在族地外。

        “不能再进去了。”林善缓声道，“你救的，远远没有它们杀的快，你要是把自己搭进去了，鲛族就彻底完了。”

        这些旧神碎片若是想针对他们，他们根本走不了，之所以不针对他们，是因为族地里还有其他生灵的气息，什么时候族地内所有的生灵都死绝了，他们再进去绝对出不来。

        “那些都是我的族人......”渝显得极其痛苦，他使劲的揉了揉头，却连一滴眼泪也流不下，这是成为强者的悲哀，有时候想哭，却发现自己已经失去了哭的资格。

        “族器，族器要取出来！”渝喃喃道，说着，就转头向族地飞去。

        林善望着渝消失的方向眉头紧皱。

        最终还是跟在渝的身后。

        两人只花了数秒的时间就来到了族地中心的位置，根据渝所说，这里曾是最繁华的城市，居住着数千万族人，如今却变成一片焦土。

        “族器在什么地方？”林善问。

        渝不说话，盯着林善身后，眼神诡异。

        “嗯？”林善略微有些不耐烦，不明白他为何这么拖拉。

        这个时候再被旧神碎片发现，想跑就有些难了。

        “族器在你身上。”渝道。

        “什么？”林善不解他的意思。

        渝深吸一口气，道：“不管怎么说，我鲛族接近5亿子民，皆死在你手中。”

        “我知道你没有选择，也变相的为鲛族保留了火种，但是，他们不知道。”渝指了指林善身后。

        林善眼神微凝，向身后看去。

        什么都没有。

        “有，鲛族五亿子民的怨念。”渝神色复杂看向林善身后。

        铺天盖地的怨念几乎化为实质，盘旋在林善身后，想要扑到林善身上，这么多怨念，如果全部变成神性火焰的燃料，林善会顷刻间被烧死，化为没有思想的怪物。

        哪怕是序列7也不行，这是高序列者不敢随意屠杀的原因之一。

        除了那几乎化为实质的怨念外，还有一柄虚幻的三叉戟高悬在他的头顶，是鲛族的族器，在林善刚进入这片区域时，就自动悬在林善头顶似要攻击。

        但不管是怨念还是三叉戟，都被一层薄薄的金光死死的挡住，无法再往前分毫。

        渝松了口气，他还真有点担心，林善被怨念反噬，自焚而死。

        虽然杀死族人的凶手是林善，但他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那种情况下林善没有选择，在那刹那间，他心里想着的是，鲛族完蛋了。

        没想到林善还有这样的底牌，他捡回来一条命，鲛族也获得了延续的机会。

        “他不是凶手，真正的罪魁祸首是黎明联邦那些人。”渝试安慰这些怨念，并伸手轻轻的握住三叉戟，直到三叉戟被渝握住，林善才看到这柄族器。

        仿佛是由鱼鳞拼凑而成，如世界最美的艺术品，不过整体显得十分虚幻，这只是投影，并非族器本体。

        族器具有灵性被渝握住后便没了动静，但是，那些怨念却毫无改变，依旧围绕着林善盘旋。

        “族人的怨念，一直围在你身旁，不愿消散。”渝道。

        林善恍然醒悟，难怪渝看他的眼神这么诡异。

        这些人的确是被他所杀，这是事实，怨念找他也没错。

        他稍微感受一下，身体没有任何改变，神性火焰也没有复燃的迹象。

        他心中知道，是人族的特性替他挡下了这些怨念，从天使那里他得知，只要所作所为，是为了人族集体，就会得到族运的庇护，这一波只要成功的打掉对方的基地，就会为人族迁移争取到时间，将会有数亿人族获救。

        相比于鲛族的生命，林善更倾向于人族，只要有人性掺杂其中，生命就不可能对等。

        取到族器后，渝也松了口气，他还活着，族器也还在，鲛族还可以重新开始。

        他身负着鲛族复兴的希望，不可能像普通人一样哭泣、伤心、陷于悲痛之中，经过最初的打击之后，他现在显得异常平静，他接下来要做的是，带领剩下的族人继续生存下去。

        就在这时，一艘数千米高大的幽灵船在他们身前悄无声息的划过了，幽灵船身后拖着长长的锁链，一共有三道，分别拖着，‘大手’、‘黑影’、和‘透明的皮’。

        如孩童拖着三个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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