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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章 刺客何来?

        第180章 刺客何来?

        宗泽被收监,当然不是因为他犯了什么罪,而属于保护性监禁。

        似这等保护性监禁,宗泽本应该住在条件更好一些得地方,比如府衙签房、厢房之类的地方,虽然也算不得甚好住处,但至少比监牢里舒服的多。

        只可惜前些时因着追查驰马京师长街的狂徒的线索,宗泽却被收拾了一顿,住处也从签房转到了监牢里,虽得后来徐彦孚暴露,转移了审问者的注意力。

        而宗泽却也被遗留在了监牢里无人问津,这对他来说无疑是一种无聊至极的煎熬。

        二狗的到来却让宗泽喜出望外,他自二狗出现便一直喋喋不休。

        “二狗兄弟,你怎得才来看我?!你带了甚么东西来?诶呀!居然是坛子鸡!还有酒!哈哈哈!可馋死我了了!兄弟你是不知道哥哥我这几日是怎得过来的,整天吃那糜子高粱面的死面饼,又冷又硬,还硌牙!喝得是发馊的凉水,喝完了直放屁!···”

        旁边端着清水木盆的小牢头一边看着那坛子鸡流口水,一边却道:“你这厮知足吧!有高粱饼子吃就已经不错了,俺们都没收你的伙食银呢!若是换得别家犯人,别说高粱饼子了,便是馊米粥都是好的!”

        宗泽却怒道:“我又不是犯人!某家来这开封府禀告案情,却被那些个昏庸之辈当做犯人审问!这大宋天子脚下的首善之地,却还有天理王法么?!”

        小牢子很想说一句:老子就是天理王法。

        可惜他真不敢说,因为眼前这个坐监的可不是平常的犯人,莫看只是个外地的小官,却有着正经的唱名儿出身(进士出身),谁知道甚么时候就飞黄腾达了呢!

        一般的犯人但有入监的,便是在外头再威风,只一入得监牢,是龙得你盘着,是虎你得卧着,否则随便整个手段弄死,然后往上面报个痏病狱中便自了账。

        但是那些有着进士身份的人却不同。

        在大宋立国之初的那几年,南衙监牢里倒是曾有过进士出身的官员犯错入狱被整死的情况,只是后来有人揭发了此事。

        然后,开封府南衙的吏员、衙役、帮闲之流在真宗朝时期直接被清洗了好几次。

        注意,这个所谓的“清洗”可不是甚辞退,而是轻则流放边疆充军,重则直接人道主义毁灭。

        真宗皇帝之后是仁宗,仁宗时代先有庆历新政(北宋党争的开始),后有老包坐衙开封府,让京师的所有监狱系人员遭受了一番噩梦级的考验。

        你以为这就完了,还没有呢!

        后面拗相公搞变法,变法派与守旧派之间的争斗所引发朝局动荡,对于京师监狱系的从业人员而言,那才是真正的地狱折磨级的考验呢!

        那些经历了无数考验而存活下来的监狱系从业者从此就领悟了一个真理,但凡进士出身的官员入得监牢,甭管犯的甚错,定的甚罪名,那都得小心伺候着别死了,就是想死也得让他等出了监牢再死。

        因着这个传统,无数因各种原因而被收监的官员得以受益,其中受益最大的就是苏东坡那厮。他在京师大牢里整整住了一百零三天,最后能物理意义上活蹦乱跳的走出去,而不是病死狱中,虽然离不开亲弟弟的维护,却也少不得狱卒们的精心照顾。

        当然狱卒们的客气只是针对官员,若是换得普通犯人,那就是另外一个模样了。

        穷凶极恶!六亲不认!贪杀好戮!

        没错!说的就是你,江州城的小牢子!黑厮李铁牛!

        当然开封府里的小牢子却不是李逵,只一个本地的帮闲,他只陪着笑笑,不曾有所言语,见得那食盒里的坛子鸡,却道:“小官人,俺也馋这好肥鸡,多了不要,只允俺一口鸡屁股尝尝却好。”

        而狗也不小气,直接撕了小半个鸡后身,并鸡屁股一起塞给那小牢子,却道:“牢子大哥且去吃些,我与我家哥哥说会儿话,一会儿你再过来。”

        小牢子却放下木盆,直接捧着小半只鸡喜滋滋的跑开了。

        宗泽有些个心疼的嘟囔道:“那是某家的鸡,怎得分与他了!”

        二狗却道:“宗兄受苦了!且先洗梳一番再说话不迟。”

        宗泽看看自己乌七八黑的双手,却叹了一口气,一边撩着清水洗脸洗手,并整理了一下须发,一边说道:“这些厮们都是些无义之人,前些日我遭得棒打,他等扣着伤药不肯给我使用,若非我天生身子强健,只怕就要折在这里了!”

        二狗听得大怒,道:“好胆!何人敢如此大胆,居然对宗兄你动刑?!”

        宗泽苦笑道:“是我自作的孽!那谢文瓘找我相谈,我一时大意不曾防备,言语间却被他窥得我些破绽,自报上去,宝文阁待制杨畏夺功心切,便使人拷打罪我!”

        当然拷打的结果,便是宗泽不说二狗也能猜到。

        二狗道:“宗兄放心,这口恶气我定会为你出的!”

        “我只自说,何用你来出气?!”宗泽有些个嫌弃的哼了一声道。

        只他一番洗漱,却把那盆清水使得如滚泥汤一般,他甩了甩手上的水渍,却自那食盒中抓了剩下的大半只鸡,撕了一根鸡腿两口就吞吃了干净,然后又狂吃滥嚼了一通,那模样看着极是下饭。

        宗泽吃得几乎剩下骨头,却终于想起二狗来,他举着鸡骨头问道:“二狗兄弟一起吃么?”

        二狗连连摇头道:“不用不用!我在外面已经吃饱了,你自吃便是。”

        宗泽满意的点点头,却拿起那酒壶灌了一口酒,然后嚼着鸡骨头磨碎咽下,二狗自食盒下面掏的两个肉沫胡饼却递给宗泽,又掏出两样小菜来,乃是腌笋和蒸藕。

        宗泽一边接过肉沫胡饼咬了一口,一边却道:“你这当兄弟的忒小气,只来一趟却拿这般少的肉食,还分走别人大半!端的是不爽利!”

        二狗却也不在意,只笑道:“你几日不曾吃得饱食,我可不敢带多了吃食进来,免得撑死在这牢房里,却还连累的别人。”

        宗泽闻言,却是狠狠的咬了一口胡饼,只眼圈发红的说道:“说到连累别人,此番宗某确实连累得好些无辜!那无忧洞里的妇人和孩子何辜,却受匪贼与衙差合谋灭口,当真是恶毒之至!宗泽见事不明,罪责在我也!”

        二狗亦叹了口气道:“此事亦怪我,我却是犹豫耽搁,晚去了一步,若得早去,定能救出她等!”

        其实二狗心里清楚,他俩在这里说的其实只是掩耳盗铃式的托词。

        官差不到场,便是将所有的人都救下来,却也伤不得【神明里】幕后势力的分毫,只得把事情闹大,方能真正揭开脓疮的根子。

        宗泽道:“只希望朝堂诸君能够秉公执法,将那些个贪赃枉法的奸贼一一惩处,还无辜死难者一个公道!”

        二狗叹道:“这却有些个麻烦!我听说朝堂上的官员因为这件案子又起得争斗,双方势同水火,最后的结果只怕不会尽如人意。”

        宗泽惊讶的问道:“你从何处听得这般消息?”

        二狗道:“待得你出去,自会知晓。宗兄,你不能再在这监牢里待着了。却不说嫂夫人和两个孩子还需要你照顾,你更须得找个好师父学些镇魔人的本事。”

        宗泽苦笑道:“我倒想出去,可无人理会我,又如何出得去!总不能直接越狱吧?!”

        二狗道:“我自想办法救你便是。”

        随后两人又说的些闲话,包括宗泽妻儿如今的状况。

        只宗泽听说自家娘子并孩子一起住到了庞师娘的家中时,却是忍不住有些感动。

        他忍不住细问庞师娘的来历,二狗却笑而不语,只道等得拜了师,入了门,才能真正去探究问底。

        待得宗泽吃净了二狗带了的吃食果品,又说得些话,二狗便得起身告辞。

        出得监牢前二狗却去求见的管事的节级,奉上礼品(两锭大银),却询问宗泽想要出狱,须得过甚关节。

        那节级却是个讲信用的,收得百两雪花银,却是细细指点了二狗。

        二狗得了指点,自是拜谢不已,然后却回得师娘家中,直找宗夫人商议。

        原来想要将宗泽救出监牢并不难,只合找宗泽的亲近朋友或家人往那南衙中走一遭,报官宗泽失踪便可。

        毕竟宗泽无罪,只是告官临时被拘,既不合情,也不合法理。

        那开封府的府尹但得知了,定会放宗泽出来。

        二狗回去的路上,却也不曾忘记应承宗家小儿的许诺,却又去曹婆店里买了些肉饼,胡二鸡铺要了几只坛子鸡。

        入得宅园,二狗便见得了师父新买的车架。

        那却是一双轮的长辕棚厢车,车身通体用上好的枣木打造,遍漆桐油,车轮用毡布包裹(减震功能,类似于后世橡胶轮胎的作用)。

        二狗只见得车架,却不曾瞧见师父,倒也不曾多想,便拿吃食先往庞师娘处送去。

        庞师娘见得他来,却拿出些弓箭短枪,犀皮甲衣,说道:“二狗,且取了刀枪弓箭,去保护好陈甘娘(宗泽妻子的本名)和两个孩子!”

        二狗惊讶的看着庞师娘,却问道:“师娘,出了甚事?”

        庞师娘叹了口气道:“我不该这么急着把甘娘接进家里来的!谁想你竟···唉!却是连累了她们了!去吧!莫要多问,保护好她们便是!”

        二狗不明所以,只担忧问道:“那师娘你呢?”

        庞师娘叹了口气道:“不用担心,不会有人伤害我的!来的那些倒也算是自己人,只心肠冷硬的多。”

        二狗虽得担心不已,却也不敢耽搁,只得穿了装备,然后提着些吃食去了宗夫人一家居住的中堂小院。

        宗夫人见得二狗模样,却是惊讶不已,只她细问的缘由,二狗却也说不出甚话来。

        宗夫人也不是扭捏之人,干脆便将两个孩子并老仆留在屋里,她却提了一柄短剑与二狗一起守在屋门口。

        只不知何时,二狗忽的察觉屋中有些异动,他猝然撞开屋门,冲得进去,恰见一人从屋顶揭瓦落下,手中一柄短剑却要刺杀两个孩子。

        二狗来不及叫喊,只手中短枪极速射出,却扎着那人持剑的手腕飞过,却是暂时阻止了对方的刺杀意图。

        只那人手腕被扎穿带开,却只闷哼一声,竟是个女人的声音。

        她却毫不停息的用另一只手将短剑一捞,反手要刺杀那老仆。

        只这一缓的功夫,二狗却早得了机会。

        他将沥泉枪展开,顿时无数枪影刺出,却把刺客的所有想法都给挡了回去。

        因着庞师娘提前警告,这些个刺客能不杀就不杀,二狗却不曾将对方一枪刺死,只挑破了她的手脚筋,使其无法动手发力再杀人。

        只二狗却低估了这刺客的执着。

        他认为眼前的刺客已然无有甚危害,却听得外面宗夫人一声娇喝“你是谁?”,然后兵器碰撞了几声,紧接着宗夫人发出一声惨叫,便得有她的身影极速跌入房中。

        二狗见得,却正要伸手去接她,只手刚刚揽住人肩头,却听得外面宗夫人的声音急促响起:“小心!那不是我!”

        二狗猝然一惊,却把一点灵能化作电击,瞬间麻痹了手中的女人,只他低头间,却见一柄短剑已然抵在了他的心口,差一点就要扎进去了。

        二狗大吃一惊,反手将这与宗夫人衣着发饰一模一样的女刺客抛飞出去。

        然后二狗却大喝道:“宗家嫂嫂!且退回来!”

        宗夫人倒是想退,只可惜已然来不及了。

        只见又有两个身影,各自提着一对短剑直往宗夫人冲来。

        刚才一个对手她都对付不了,这回两个一起杀来,她却是连一合都撑不住。

        二狗在屋内看得分明,却挺枪冲了出去,将无数枪影洒向来人。

        这两个刺客同样是女的,她等却各提着两支短剑,直撒出无数剑幕,试图抵挡二狗的快枪。

        伴随着一阵急促如切锯一般的金属碰撞声,两个使得快剑术的女刺客竟得没能抵挡住二狗的快枪。

        其中一个肩头中得一枪,短剑失手落地,却惊叫道:“这厮的快枪已达极境,如何只一个‘快’字说的!庞敏儿误我等!”

        另一个闻言,却也急退。

        二狗正待追杀,忽听得屋中有人发出一声惨叫。

        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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