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
这两个字,她从未考虑过。
乔予笙手掌落向男人头顶,由于背着光,她眼中一片漆黑,什么情绪也瞧不见。
“笙笙,我想把你捧在最高处。”
翌日,谈枭一觉醒来时,阳光正透过落地窗照耀进来,男人床气很重,一双茶色眸子半睁半眯。他的手,下意识往旁搂去,却扑了个空。
谈枭睁开眼睛,没有看见乔予笙的影子。
他突然记起,在曾经某个清晨,他也是重复着这个动作,而那天,正是乔予笙逃跑的日子,那么迫不及待的要同他撇清关系。
谈枭目光出神的定格在一处,仿佛看到她拎着行李箱,头也不回的从身边离开。
男人伸出手,什么都没抓住。
有时候,越是害怕失去,越容易惶惶不安。谈枭靠着床头,铂金打火机扳亮后,点燃了指尖的烟头。第一口深抿下去,才发现,味道极苦,极涩。
全世界,他最想要的东西就是她的心,没想到,竟比登天还难。
谈枭脸上的表情,是从未有过的挫败感。
男人几口抽完,随即下了楼。
佣人们正在打扫屋子,忙碌的生活总算给硕大的七号院增添了不少活力。
谈枭绕了圈,没瞅见要找的人,他又回到大厅,望了眼坐在沙发中的背影,“妈。”
慕容钰拉着王秀兰在聊天,听见谈枭的声音,转过头,“怎么了?”电视台放着民国连续剧,孟加拉猫蜷在脚边,这种温馨的画面,谈枭无心欣赏,“笙笙呢?”
“出去了。”慕容钰扬着笑,“真真过来接她和小堇玩去了,整天闷在家里也不好,予笙早该多出去散散心了。”
谈枭闻言,很快眯起眼。
徐真真开着车子,在市区内漫无目的地逛着,苏堇坐在后排,一路上赞不绝口,“真真,这辆车值不少钱吧?”她摸着坐垫上的真皮,羡慕不已。
“我不知道,宋尧送的。”
“写的是你的名字?”
“嗯
。”徐真真点点头,并未往深处想。苏堇的眼中却晶莹剔透,“真大方啊,科尼赛克,随随便便就上千万的车,你们家宋尧真土豪啊。”
徐真真勉强扯了扯嘴角。
是啊,宋尧出手向来豪爽,她应该知足才是。
徐真真抿紧唇瓣,脸色略显苍白,副座的乔予笙见状,握了握她的大腿以示安慰,“真真,别想太多。”
“我没想。”她目光清澈如水,“我现在过得可好了,宋尧对我百依百顺,我还求什么?”
乔予笙知道她说的不是真心话,“真真……”
“班长,你不用管我,我自己的事我明白。”
透过内视镜,苏堇看见她眼中渐起的温热,总归认为,徐真真有些生在福中不知福。豪门这道门槛,多少女人想进进不了,再加上她还整过容,顶着一张假脸,宋家大公子不嫌弃已经几世修来的,她还觉得多委屈似的。
人和人之间,果然都是不能比的。
“你得了吧。”苏堇用着揶揄的口气,“往后你可就是宋家大少奶奶,羡慕死旁人呢。”
“小堇。”徐真真轻拭眼角,“你不懂。”
“有什么不懂的?”她食指隔空戳过去,“你呀,和予笙一个样。”
徐真真眼眶杏红,一提到宋尧,心里就像是被划开了一道口子,“很多时候,我总是会把他看成宋贤,这个梗,很难跨越。”
“你该不是喜欢上人家了吧。”苏堇脱口而出,“你把人家当成宋贤了,感情上有了个寄托。”
刹——
徐真真受惊,打着方向盘将刹车急踩于路边,三个人借由冲击,猛地朝前扑去,后座的苏堇没系安全绳,额头撞到前面椅背上,疼得她一记闷哼。
徐真真赶紧回过头,“小堇,你没事吧?”
苏堇心里有气,但忍着没发作,“没事。”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别放在心上,我没怪你。”
经她这么一说,徐真真更觉羞愧。方才,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这些日子,徐真真总是心不在焉,宋尧越对她好,她越觉恐慌,想逃避,却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乔予笙看得出徐真真眼底的挣扎,她太需要人疼,就像当初,所有人都孤立她时,她又那么迫切的想要一个朋友,在这种状态下,谁若给予她一点点的好,都会令徐真真动容,而现在,宋尧就在做着那样的事。
五号院,桌球馆。
宋尧埋下腰,一个跳球打得非常漂亮。
谈枭倚着另一张台球桌,双腿交叠,眼瞅几颗球同时进洞,他轻呷口红酒。
宋尧立起腰身,冲他扬去下巴,“来一杆?”
谈枭夹着高脚杯的五指平放在桌面,“没兴趣
。”
宋尧勾唇,拿着巧粉摩擦杆头,“你今儿来找我,不会是看我耍帅这么简单吧?”
谈枭直起身,看到一颗红球滚过来,快要跌入洞中时,被男人一掌握住,“你和徐真真怎么样了?”
宋尧停下动作,没在继续。
“她?”男人随手将桌球杆丢进桌案,旋即上到旁边,拿起红酒瓶往杯中倒上半指,“要不是为了让她爱上我,那种一板一眼的女人,我早恨不得一脚踹了。”
谈枭饶有兴致,“再怎么说,你当年也把人家破了。”
“你知道,我喜欢学生,当初的她一身校服看着多嫩啊,现在,啧啧啧,少妇对不上我的口味。”说到这儿,宋尧脸色阴沉,一双桃花眼着实骇人。
男人都爱面子,特别是宋大少这种人,订婚宴上,徐真真一杯酒令他出尽洋相,全场无数宾客各个都在看笑话,弄得宋尧抬不起头。这个仇,他是一定要报的!
试问哪个女人,有胆子敢这么捉弄他?
谈枭一只手落在宋尧肩上,“还有个人,需要吃点教训。”
“谁?”
谈枭薄唇漾起,“苏堇。”
干锅店,乔予笙只顾捧着一碗银耳汤,筷子都不愿动一下,徐真真辣得直扇舌头,“班长,你吃啊。”她点了不少适合孕妇的食物,乔予笙依旧纹丝不动。
苏堇喝了口果汁,给予笙碗里夹了块中翅,“尝尝,这家味道特别棒。”
徐真真忙阻止,“这个太辣了,班长怀孕还是不要吃了。”
“没关系的,予笙向来爱吃辣的。”
“我吃。”徐真真不依,“怀孕要忌口。”她把中翅夹到自个儿碗里,苏堇见状,没再多说什么。
旁边桌上,又坐下几个人,乔予笙瞧着这家店生意不错,可她却一口吃不下。自从怀孕过后,她的口味就变了,喜欢吃清淡的菜,而且还不能油腻,否则,单是闻着就觉得闷。今天三个人好不容易聚到一起,乔予笙不想大家将就她,才让徐真真推荐了这家干锅店。
这里,是宋尧经常带她来的地方,辣肥肠,他最爱吃。还有脑花,宋尧每回来,必点。
都说吃哪儿补哪儿,可他的重口味,徐真真着实接受不了。变态的人,连喜欢吃的东西都变态。
她正思忖着,一份放过佐料的脑花便端了上来,苏堇一见,差点恶心得想吐,“你们谁要吃这个?”
徐真真见惯了,反应倒没那么大,“不是我点的。”
“我点的。”乔予笙插话,“真真,你不是说宋尧喜欢么?打包给他带回去吧。”
“啊?”徐真真面露诧异,“我干嘛给他带啊
。”
乔予笙挤眉弄眼,“培养感情。”
“谁,谁要跟他培养啊。”徐真真嘴上不承认,脸颊竟红的跟猴屁股似的。
苏堇越看,心里某块地方越发添堵。
她们三个,算是走的最近的朋友,却唯独只有她,日子过得最凄惨。
这就是差别。
徐真真以前的旧照搬出来,那长相还没苏堇一半漂亮呢,丢人群里,完全就是个路人甲。苏堇心里头自是不服气的,运命总这么不公平。
一片土豆含在嘴里,如鲠在喉,苏堇赶紧吞了口果汁。
身后,猛然间传来阵盆子落地的清脆。
啪——
苏堇吓了一跳,回过头,徐真真和乔予笙也一并抬起脑袋。
吵闹的,是隔壁桌。
一个女人声嘶力竭的嗓音传来,“妈X的,老娘当你是闺蜜,你勾引我老公!”
“松手!”座位上的女人被揪住头发,连连喊冤,“谁勾引你老公了?”
“老娘都看见了,你还狡辩?”那女人站着,显然是刚刚追过来,她身材纤细,着装打扮并不守旧,由于激烈的动作,女人微微侧过来半张脸,乔予笙一见,杏眸圆睁,眉目间难掩吃惊。
她不是……吴娇么?
干锅店内很多人都在看,谁都听得出来,这是原配在打小三。
“李晓榕,咱俩朋友这么多年,你摸着良心说,我对你怎么样?”吴娇似是怒急,一巴掌甩过去,清脆又响亮,“给你介绍男人你不要,偏偏要来拆散我的家庭,你怎么这么贱?你爸妈不会教你做人,我替他们赶上!”
众人在场,李晓榕挂不住面子,索性嚷嚷起来,“自己管不好男人,跑来怪我?真是笑死人了,你也不看看你老公那熊样,除了赌博,除了欠一屁股债,只有你稀罕!”
“你这是人说的话吗?”
“我怎么了?”李晓榕推开她,气势上丝毫不输,“吴娇我告诉你,我早就不是你什么朋友了,你少跟我在这儿装好人,当初你嫁了有钱人的时候多威风啊,整天一副少奶奶的耀武扬威,嘴上说的好听拿我当好姐妹,其实谁看不出来啊,你不就是把我给踩下去了么?我找不着有钱人,你嫁得好你得瑟。事实证明,嫁得再好有屁用,你男人还不是照样破产,你瞧瞧你现在什么样儿,跟大街上卖菜阿姨有什么区别?”
吴娇泪流满面,眼里的温热被一道道撕成粉碎,相识多年,她怎么也料不到李晓榕是这种女人,“你在我家里白吃白住这么久,到头来我养的竟是条白眼狼!”
“别把自己说得跟个圣人似的,说到底,是你自个儿傻!”
“李晓榕!”吴娇挽起袖子,“我同你拼了!”
她冲上去,李晓榕忙躲开,其余几个朋友挡在吴娇跟前劝阻,“有话好好说
。”
害怕祸及自己,徐真真往靠墙的乔予笙那边挪了些位置,她抬起手,遮住半边脸,“怎么还有这么不要脸的女人,闺蜜的男人都抢。”
徐真真刻意压着声儿,只够她们三人听见。
苏堇听闻,笑得有些僵硬,“穿黄衣服的女人,是我和予笙的小学同学。”
“是吗?”
徐真真冲旁睇去询意。
乔予笙点点头,若有所思。她曾记得,那天偶然间碰到吴娇时,她说过自己现在已经过得很惨了,一切都是拜谈老大所赐,难不成,她口中所谓的惨,跟她夫家破产的事儿有关?
南城都汇的电梯公寓,没有几个钱的人,是根本买不起的。
吴娇抓住李晓榕,两人滚到地上,扭打成一团。
“我撕烂你这张皮,看看你究竟有多贱!”
“疯子!”
徐真真在心里叹口气,“现在怎么什么样的人都有。”
苏堇为她夹菜,“别人的事,你少管。”
“这种事,谁都看不惯。”徐真真握着筷子,拨了拨碗里的米饭,一副八卦样子,“难怪网上说,防火防盗防闺蜜。”
苏堇白她眼,“你别瞎说。”
徐真真扬笑,伸手勾住乔予笙的脖子,“当然啦,我们仨是永远的姐门儿,像这种狗血剧,永远都不可能发生。我呢,不可能喜欢谈老大,虽然挺崇拜他的,可崇拜归崇拜,完全没有旁的想法,小堇呢,我相信就更不可能喜欢谈老大了,他虐了你那么久,估计你铁定恨死他了,只是挨着班长的面儿,忍了吧?”
徐真真一瞬不瞬盯着她,苏堇忙移开视线,手背一不小心碰到玻璃杯,果汁洒出来,弄得她腿上到处都是。
“啊!”苏堇慌张站起。
“没事吧?”徐真真赶紧递去纸巾,苏堇神色懊恼,认真擦拭大腿。
一张脸,胀得通红,连着耳根子都蔓延开来。
回去路上,苏堇靠着后座车窗,心不在焉。同她们在一块时,徐真真爱说话,唧唧歪歪苏堇一个字未听进去,她只觉得,很吵。
乔予笙倒和她聊得起劲,时不时回头看看苏堇,“小堇,你说是不?”
“啊?”她歪侧着身子没动,一脸茫然。
乔予笙瞧出些端倪,“小堇,你哪里不舒服么?”
苏堇立马恢复精神,“没有啊。”
科尼赛克经过一处广场,形形色色的人影中,吴娇坐在角落,隐忍着哭得很伤心。
徐真真眼尖,“班长,你的小学同学。”
她伸手一指,乔予笙让她靠边停,苏堇不乐意,“予笙,你真要管?”
“我去看看
。”
乔予笙说着,已经推开车门走下去,徐真真跟着下车,苏堇心烦气躁,坐在车内没动。
孟岩的电话打得很及时,正好车里的人都不在。
苏堇偷偷接起,“喂。”
“说好把乔予笙骗到我这儿来的,你们人呢?”
“我没答应过你。”苏堇态度强硬。
盯着马路对面那辆科尼赛克,孟岩单手掌住方向盘,笑起来,“怎么,不听话了?”
“我有我的原则。”苏堇一口回绝,“我虽然对予笙存有小心思,但她是我的朋友,我不会做出伤害她的事。”
“苏堇,你搞搞清楚。”孟岩提醒道,“你想做谈太太,乔予笙肚子里的孩子于你来说迟早是个威胁,你不把那个种弄死,留下来当别人后妈么?”
“谁说我要做谈太太?”苏堇拔高音量,“弄死予笙肚子里的孩子,你疯了吧!”
徐真真脚步停在一米外,难以置信。
纵横交错的行人一一穿过,孟岩眯着眼睛,这才看清楚科尼赛克旁边还站着个人,“暴露了,看看窗外。”男人说完,掐断电话。
苏堇心脏悬起来,一双黝黑的瞳仁试探性扭过头。
徐真真的脸,近在咫尺,苍白如纸。
她只是回到车内拿些纸巾,准备让吴娇擦擦眼泪,没想到,居然发现了这么劲爆的事情。
苏堇推开车门走下来,“真真,你听我说。”
“那个人是谁?”徐真真逼问,“同你打电话那个人,他是谁?”
苏堇眸中热浪翻滚,她拉住徐真真,妄想博取同情,“真真,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说不说?”徐真真冷下脸,口气砸出来,铿锵有力,“不说我就把刚才听到的话,全部告诉班长。”
她想折过身,苏堇拦着不让走,“真真,你听我解释。”
吴娇浑身是伤,可身体再怎么痛,也比不上心里所要承受的委屈。
乔予笙坐在她身边,“你往后有什么打算?”
吴娇痛哭不止,一双手捧住脸,那股疼痛遍布全身,压得她直不起腰,“我不知道,哪怕换一个女人也好,为什么要是她?”她到这会儿都接受不了,“我这辈子,最信任的两个人,却是伤我最深的。”
“吴娇……”
“予笙,其实我真的挺羡慕你的。”她突然抬起头,手肘压着大腿,弯下的腰身难以挺起来,“你和苏堇从小学好到现在,依然不离不弃,纯粹的让人嫉妒,这种感情,真的是再多钱都买不来的。”
乔予笙抚顺她的背,吴娇的伤心,她无法感同身受,自是没有资格多说什么的
。
当乔予笙回到车内的时候,吴娇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出租车上。
透过内视镜,徐真真扫眼后排的苏堇,两人几乎达成一致,谁都没有再开口。
徐真真将她们送回七号院,随即返回宋尧那里。
她拎着从干锅店打包回来的脑花,直上二楼,宋尧冲了个澡,单手枕在脑后,正躺在床上看电视。
徐真真把盒子递过去,“给。”
男人扫眼,“什么东西?”
“你最喜欢的那家脑花。”
宋尧弯唇,饶有兴致的盯着她的脸,不得不说,她选的那家整形医院还是有几下子,她的模样,横看竖看都令人赏心悦目,只是这性子,着实不讨人喜欢。
在床上那种死鱼样子,想想都没意思。
“哟。”男人一伸手,便将她搂住,“出去潇洒一趟,还惦记着我呢?”
徐真真把盒子捧在手心,同他埃的很近,甚至能闻见宋尧发丝间清香的洗发水,“你现在要吃么?”
“我们家真真第一次给我买,我当然要吃。”
他接过一次性筷子,把她当成张桌子,就在床上吃起来。
宋尧的吃相,既好看又优雅,哪怕是这种恶心的食物,进了他的嘴里,都会让人觉得美味。
徐真真傻乎乎帮他托着盒底,“好吃吗?”
宋尧一巴掌管她脑门儿拍,“废话。”
徐真真要往旁栽,男人伸手一捞,又将她带回来,徐真真脸蛋有些红,鼓起腮帮子掩饰这种尴尬,“宋尧。”
“有屁,赶紧放。”
他说话向来如此,徐真真早就见惯了,“你为什么要对我好啊?”
宋尧斜眼一瞥,细长的黑眸,犹似老鹰一样,落在她小脸儿中,那眼神儿,就好像她问了多欠揍的问题,“你是我宋大少的女人,我不对你好,对谁好?”
“是吗?”她笑起来,嘴角的弧度淡淡的,却又那么明显,“除了班长,你是第二个对我好的。”
“乔予笙那也算对你好?”
“只有她肯跟我做朋友。”徐真真盘着双腿,某些话没经过大脑,脱口而出,“就像只有你肯跟我谈恋爱一样。”
谈恋爱?
宋尧一怔,夹起来的一块嫩白脑花,一时没拿稳,又跌回汤水里,溅起的辣汁喷到徐真真嘴角,紧接着,她双颊的颜色烧成了一团火,徐真真反应过来时,说话都语无伦次,“不不不,不是谈恋爱,我说错了。”
宋尧握着筷子,拇指拭去她嘴角的污垢,“你当初,看上宋贤那小子什么了?”
“我不知道
。”徐真真摇摇头,喜欢一个人,很多时候是讲不出理由的。
“傻B。”宋尧不屑哼嗤。
徐真真垂下头,一副沮丧的模样,宋尧吃完,筷子扔进盒里,“收拾干净。”
徐真真乖乖照做,帮他递来张纸。
她趴跪在床单上,像只小狗似的,可怜巴巴的望着他,宋尧嫌烦,用过的纸巾冲她丢去,“别装无辜,有事说事儿。”
徐真真咬着下唇,“宋尧。”
“说呗,是不又缺钱了?衣柜里第二个抽屉,里面的卡密码都一样,我的生日。”
真大方啊。
怎么感觉这是在养小婊砸呢?
徐真真的心思并不在这上头,她住五号院,衣食无忧,宋尧在钱的方面从不苛刻,徐真真好吃好住,也没有其他要求。
她真正想说的,倒是苏堇,“宋尧,我今天发现个很大的秘密。”
“就你这猪脑子还能发现秘密?”
“是真的。”徐真真屁股往下坐,表情凝重,“原来苏堇喜欢谈老大,我当时亲耳听到她和别人的通话内容,吓得头皮发麻,简直不可思议。而且,她们还说要害班长肚子里的孩子,现在苏堇住在七号院,同班长形影不离,这不是带把利刃在身边么?”
宋尧抽了根烟,不以为意,“乔予笙也知道了?”
“我没敢说。”
“为什么?”
“苏堇说得对,她和班长那么多年感情,倘若我说了,班长不一定会相信我,就算相信,她不知道多伤心,就像那个被自己闺蜜背叛的吴娇,我怕班长承受不住,到时候,不用别人陷害,说不定她肚子里的孩子自已就流产了,所以我不敢开口。”
宋尧吐出口烟卷,灰白色氤氲在空气中,将四周罩上层朦胧。
苏堇那个女人,倒是挺能抓住别人弱点的。
谈枭就是担心这一点,才迟迟不肯对她下手。
乔予笙重情重义,对苏堇完全没有心理防线,若是知道真相,扛不住背叛的打击,身体吃不消就难办了。
是夜。
谈枭站在落地窗前,卧室没有开灯,男人的身影笼罩在黑暗当中,只有月色投来的光泽能令乔予笙隐约看清他的轮廓。
“你都知道了?”
“你是说吴娇老公破产的事?”
男人折过身,潭底幽深,似被墨水泼过,黑如一口吃人的漩涡,完全瞧不出原本的茶色,“是我做的。”
乔予笙料定会是这种结果,“那种男人,破产也罪有应得
。”
“你不生气?”
乔予笙忍俊不禁,“你不会怕我生气,连灯都不敢开吧?”
男人的目光同她在空中相触,若不是现在黑灯瞎火的,乔予笙真想看看,他这会儿究竟是什么表情。
记得谈枭曾经说过,他天不怕地不怕,最怕的就是她生气,乔予笙只当这句是玩笑话,“我又不是母老虎。”
“谁说不是?”谈枭走过去环着她的腰,两人的身体亲密无间的挨到一起,“你是乔老虎,吼一声都让人害怕。”
呸!
乔老虎,真难听。
乔予笙扬起拳头,在他胸前锤了下。
谈枭抓着她准备缩回去的手,“来,使劲儿打,你越打我越喜欢。”
乔予笙瞪他眼,“德性。”
男人薄唇浅漾,俊脸凑过去同她额头相抵,“老婆。”他桑线低沉性感,听见乔予笙耳中,像是有根鸡毛,在不停她的挠痒痒,乔予笙佯装镇定,“喊什么?”
“走。”谈枭脸皮厚,拉起她的手,“洗澡。”
“你先去吧。”
“我要和你一块洗。”
“说什么呢。”她脸蛋嫣红,庆幸周边的黑暗,不至于被他发现。
“又不是没洗过,再说,我连你下面几根毛都清楚。”
“谈枭!”他这嘴,乔予笙又羞又恼,“不许瞎说。”
“赶紧的。”软的不行,他直接来硬的,“同不同意说一声,我要开始脱衣服了。”
“你——”
真不要脸!
洗完澡出来,某男神清气爽,床头柜两盏壁灯明亮如火,乔予笙裹着浴袍,表情气呼呼的,不满意得很。
谈枭拍拍旁边位置,“上来。”
“你看看你!”乔予笙指着脖子上种满的草莓,小脸儿红扑扑也不知是气是羞,“我明儿个怎么出去见人?”
她杵在床沿,一副兴师问罪,雪白色浴袍紧贴臀部,往下,一双纤细白皙的腿,沾着未擦净的水泽,灯光淬耀中,诱人到极致。
谈枭喉结轻滚,隐忍在某处的浴火,蠢蠢欲动。
这不是,勾引人么?
乔予笙被一匹饿狼盯上,还浑然不知,懊恼的瞅向镜子,偏偏草莓中的又多又深,根本不好遮掩。
故意的吧?
谈枭跳下床,自后将女人拥住,“我的老婆,不做个记号,万一丢了怎么办?”
两人的目光在镜子里相撞,有抹炙热沿四周蔓延而开,乔予笙心虚,别开眼
。
谈枭一手稳住她下巴,将乔予笙视线扳回,“怕什么?”
“你想做什么?”
“做我们都爱做的事。”
呸呸呸。
越说越不正经。
“我怀着宝宝呢。”
男人勾唇,牵起的弧度笑得极坏,他刻意将嘴唇贴近她耳膜,吐着撩人的热气,“老婆,你别懵我,孕期的性生活不是被禁止的。”
乔予笙,“……”
“适当的时候,增加夫妻感情的运动,还是很有必要的。”
到底是个经商的,这种话都能说得如此清新脱俗。
乔予笙推开他,绕到床上侧躺着,闭着眼睛佯装要睡觉,“为了孩子,我才不敢冒险。”
谈枭近身躺于她旁侧,手臂一横,搂住她,“我会很轻的。”
“那种事一旦,咳,很容易失去理智,到时候谁知道轻重。”
“你咳什么?”男人凑近张迷死人不偿命的俊脸,“来,让我检查下,哪里不舒服,是不是这儿?”
他的大手探上某处,乔予笙两指揪起他手背一丝肉狠劲儿掐。
谈枭赶紧松手,“老婆。”
乔予笙捂住耳朵,听不得这种可怜兮兮的声音。
男人不死心,盖在被子底下的长腿一搭,缠在她膝盖处,乔予笙想反抗,谈枭一用力,便将她困得动弹不得。
乔予笙哭笑不得,“你是有多想?”
“再不磨磨,估计都快生锈了。”
下流!
乔予笙暗骂,“你压着我不舒服。”
“想要舒服吗?”
“……”
知道他又要说些色情的话,乔予笙乖乖闭嘴,再不敢往下接。
见她仍毫无回应,谈枭有些急,干脆翻个身压到她身上,“老婆,我懂得分寸。”
乔予笙知道,男人那方面憋久了,容易出毛病。
她两手遮在头顶,掩起眸底的羞赧,终于,松了口,“你注意些。”
谈枭嘴角斜牵,“我只是去同儿子深入交流下,培养父子感情。”
乔予笙一巴掌甩到他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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