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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府的营区离着刘府的不过十余步的距离,只是府人数太多,光是独立的营帐多达数十顶,当然,出门在外,不得在宁海时的豪阔,除去二郎叶应有一家、几个生育了子女的姬妾,七八甚至十余个人挤作一处的情形是屡见不鲜,平日里有身份有地位的都是如此了,那些寻常的下人哪里还顾得及。
叶应有的居帐大同璟娘的一般无二,他同娘子还不曾生养,加侍候的几个下人,也不过十来口子,过得便要惬意得多,今日一大早地将娘子送走,还没想好去哪里闲逛,突然被人告知,极少会门的妹子来了。
也不知怎的,在璟娘出阁之前,他还有几分兄长的做派,有什么新鲜玩艺、有趣的事情总会想到同她分享,做为府的庶出次子,既有公府衙内的威风,又没有继承家业的压力,换个一般心志的,也是个混吃等死的纨绔模样,可他还有几分求取功名的心,为自己更是为了侍妾出身的生母,当然还有同样处境的妹子。
可谁曾想,一场突如其来的婚姻,竟然将他的所想所求全都实现了,生母成了嫡母,他成了嫡次子,妹子更是人人称羡,不知不觉,这进的心思又淡了几分,以至于来到琼州快两个月了,都没想过要做点什么。
“你怎得拨冗至此,不用去学堂么?”拉开帐门,立刻看到了璟娘一行,除了她和听潮,后头还跟着几个仆役,似乎推着一辆车子,让叶应有十分怪。
“同十一姐儿调了课,午时以后再去。”璟娘招呼了一声。
叶应有何等聪明,两人差不多一道长大的,对她的性子哪能不了解,一下子听出了味道,妹子是特意与人调换了时间,是为了一早来堵他。
没等他将最近一个多月的事情一一想明白,璟娘“扑嗤”一下乐了。
“回你嫂嫂生辰将近,你妹夫特地嘱咐了,要好生与她过过,到时候咱们姐妹都来恭贺不,你总得准备些事物吧,这不给送来了。”
“哎呦好妹子,你不早,吓得哥这心肝,一颤一颤地。”叶应有夸张地做了一个吸气的动作,还顺手引用了某人的口头禅,更是让璟娘眉眼舒展,连跟在后头的听潮等人也忍俊不住。
做生日,自然是以吃为主,听潮带着几个人将整整一推车的吃食交与了他的下人,趁着他们去安排交接,璟娘打量了一番这个与自己相似度极高的兄长。
“阿兄到此,快两个月了,对这琼州有何感想?”
叶应有心里‘咯噔’一声,心‘正戏来了’。
“有些意思,大开眼界。”
“既如此,不打算做点什么?”璟娘一歪头,像极了出阁之前看到什么新鲜玩艺时的好模样。
“不瞒你,你嫂嫂也曾问过我多次,可我思来想去,都想不出可以做些什么。”
叶应有不等妹子插话,继续道:“去庆元府,去金明的帐下,做得都是公事,到了这里,以我的身份,无论做什么,都不合适。”
“十三姐儿,你,为兄是拿着叶府的银钱做生意呢,还是让妹婿安排,在府谋个差遣?”
印象,当阿兄叫她的排行时,意味着郑重其事,璟娘被他的话得愣在了那里,原本以为他少不更事,未必能想多深,可没曾想到,这个表面不羁的公府衙内,早已经想到了,只怕她还要透彻些。
话到这个份,无论她承不承认,自己与这位嫡亲血脉,情谊极深的兄长,间已经隔了一堵无形的墙,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阿兄......”璟娘咬着下唇,轻轻地呼唤了一声。
“爹和大兄已在路,你觉得,他们会不会来琼州?”
“你希望他们来吗?”看到妹子的纠结,叶应有有些不忍心。
“我......”璟娘心思百转,依然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兄妹俩没有再话,有些事情不是他们想怎么样一定能怎么样的,自家爹爹是个什么脾性,岂能不知,无论心里做何打算,有些结果都是不可避免的,不过迟早的问题。
送来的东西很快搬完了,见璟娘依然没有要走的意思,又站在门口不进去,哪里还想不到,事情怕是没有那么简单。
“你是来找为兄的,还是府里那些人的?”
在叶梦鼎和叶应及不在的情况下,他是目前叶府的主事者,所以才会行事那么谨慎,另可让人误解,也不轻易做出什么表态。
璟娘暗暗地叹了一口气,阿兄的聪明还在她之,只是这么一猜,将事情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有件差事的帐目,想要找几个府的管事核对一下。”
事情是夫君通过听潮交待的,她毫不怀疑其真实性,因为能做这件事的只有她本人,无论是听潮,甚至是夫君本人来,性质变了,夫君想要的是什么,她一清二楚,所以心再怎么别扭,也得来,而且这种事情,今后只怕是少不了,谁让她是这个岛的女主人呢?
“你去里头歇一下,我去将人寻来。”
璟娘轻轻地“嗯”了一声,兄长的离开,甚至让她感到一阵轻松,否则这点时间,真不知道如何面对。
听潮将她扶进了帐,在当的坐榻坐下,见她一付呆呆的神情,听潮倒了一杯茶水放到她的手。
“娘子,一会儿我来吧。”
听到她的声音,璟娘茫然地抬起头,努力地挤出一个微笑:“一会你帮我核对帐目,不用开口。”
琼州不,可人口却十分集,不到半的功夫,执掌府事的郡夫人兴师问罪,逼得娘家重罚了几个老管事,身为亲兄长的叶家二郎亲自监督执行家法,叶府名下的几个工程要重新招标,府知州将亲自审核多个民生工程,以防有人以次充好、从渔利等等消息,便传得满飞,连远在黎母山边的刘禹也从不知道哪里来的渠道得知了一切。
“这两段的数据还要再量一量,从两边同时开始,每段测三次,取平均值。”
刘禹拿着后世画出来的设计施工图,一边实地对照,一边在图做出记号,张青云带着几个老工匠,在边看着他做事,一听到吩咐,立刻指挥人跑向他要求的地方。
这一带是黎母水的游,离着防洪堤约有两里,在刘禹的计划,将是建造一座型水电站的范围,为了确定最好的施工方案,他们在这一带进行了三的测量,几乎用尺子一尺一尺地丈量和排除,再加大量的实景照片,才最终由专家组进行了确认,选定了综合评价最高的一处,从施工难度到安装效果,都令人较满意。
可刘禹并不满意,建一座拦水坝,蓄一个人工湖,工程质量不好的话,像在新城区的头顶了一颗雷,哪如果爆了,下游的百万百姓,变成了绍兴府的那五万鞑子追兵,种种惨状想一想都让人睡不着觉。
技术的事情他不懂,只能通过严格地施工来保证质量,而在正式施工之前,进行精确的测量,从而完善施工图,成了重之重,这样的过程,同时也是一个锻炼人的过程,除了理论的计算,他必须要排除,超过这个时空的施工难度,以及超过自身理解的安装难度。
隔行如隔山,学渣所浪费掉的一切学时,都会通过沉痛而辛苦的劳动教训到自身,看着眼前书一般的土方施工图,刘禹心无后悔,现在的他除了能理解面的那些标注,其他的和周围这些老工匠并没有本质的区别,或许在具体的问题还不如人家。
等到好不容易把数据再一次精算一遍,色已经快要黑了,手里的这些数据,还要送到后世去进行完善,当他与张青云分别,带着亲兵往回赶的时候,吴老四和他起了传来的这些消息。
当时的刘禹并没有表露出什么,等到来到居处,看到站在门外的听潮,后者无声地朝他摇摇头,让他熄了话的心思,直接掀开了帐门。
榻前的桌,那只白色的座灯正闪着光,光影一个的身影背对着门坐在榻,将孤独和落寞留给了他。
“跟我走。”
璟娘被人一把拉了起来,她像一只受伤的鹿般不知所措,刘禹拉着她来到一个不大的帐篷外头,掀开帐子,里面停着那辆湛蓝色的跑车。
打开车门,刘禹不容分地将璟娘按进座椅里,为她系安全带,然后坐驾驶位,转动钥匙,慢慢地将车子退出来,转到环岛公路的方向。
由于已经有过一次乘坐的经验,璟娘并没有表现得过于紧张,她只是不解,夫君想要去哪里?山么。
刘禹没有同她解释的意思,一声不吭地把车子开环岛公路,然后打开车灯,将速度一点一点地加了起来。
璟娘开始还能坚持着,可是当呼呼的风声在耳边,两边的路灯变成了一条光带急速闪过,巨大的推背感,让身体不由自主地压在了椅背,而越来越快的速度让整个心像飞一样,提到了嗓子眼。
“噗......”地类似一种音爆般的轻响,一阵接一阵,最高时速超过三百码的gt跑车风驰电掣一般地冲公路,这个时间点,正是路行人和车辆最少的时候,只有为数不多聚集在路灯底下的百姓,目瞪口呆地看着这只怪兽呼啸而过。
等到车子一路驶过琼山县、澄迈县,进入临高县境内,路再也看不到人影了,远远地望去,一束车灯在黑夜闪耀着,刘禹眼前的速度表已经接近了七成,而边的妻子脸色煞白地连眼睛都紧紧地闭了。
“怕吗?”刘禹大吼了一声,璟娘转过头冲他眨了眨眼。
“怕喊出来,用你最大的声音,没有人听得到。”
夫君的话让她一怔,璟娘虽然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可是那种高速带来的恐惧感倒底压过了羞涩,她试着叫了一声,果然感到心的那种害怕一下子释放了不少。
“啊!”璟娘双手抓住握把,发出了尖利的叫喊声,随着她的声音渐渐变大,刘禹却将车速慢慢降了下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车子被他停在了路边的海滩,看着身边的妻子,竭斯底里地叫喊,到最后变成了哭泣,刘禹关硬质车顶,解开自己的安全带,一把将她抱在了怀里。
“如果有一,你觉得自己什么都没有了,记得我送给你的这片土地。”
在璟娘模糊的视线当,一个又一个热吻雨点般地落在她的脸颊、眼角、和樱唇,放开了胸怀的她忘情地回应着,直到失去所有的感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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