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长很人性的给李天歌放了三天假，一直放到周四。

        李天歌用这三天，在家里爽睡了两天，

        最后一天的时候，他迷迷糊糊的起床。这两天醒着的期间他也有好好思考。

        一个小时之后，他又接着回到了那个地方。

        今天是个阴天，天上乌云笼罩，闷热的很。走在室外，李天格感觉浑身不舒服。

        接连两天睡觉总时间超过24小时，让他感觉自己像是换了个人生一般。在路上走着，有种恍若隔世的不真实感。

        早上十一点起的床，看着时间，此时已是十二点半，他的肚子饿得咕咕叫了。

        周围小餐馆飘出的香味对着他的胃壁扎耳挠腮。对于他这种吃惯了城里预制菜的的人来说，这种城郊区的野馆子里的烟火味反而是最吸引人的。

        李天歌咽了咽口水，感觉自己要动摇了。于是干脆眼一闭，加快了脚步，最终还是忍住了想要食指大动的冲动。

        不知走了多久，周围的味道渐渐散去，反而是一股浓烈至极的香味飘出。

        这股香味里面蕴含着故乡，蕴含着自己脚下的土地，也蕴含着雏鸟们即将飞入天空的向往。

        这股香味是李天歌所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的。这股香味他从小闻到大，按理说他应该早就习惯了才是。

        可他此时却偏偏对这股味道有了更深的了解。

        这个时候，一位身材发福的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慢悠悠的从学校里踱了出来。男人身上穿着没有外套的保安服，袖子卷到胳膊肘。手里还端着一大海碗的饭菜。

        男人空闲的那只手抹了抹头顶的汗，嘟囔着什么，像是在抱怨这鬼天气。在下一刻，男人正准备进屋的时候忽然眼前一亮。

        在他的眼中，那个光荣考进大学的大状元再次站在了他的面前。

        “唉小天呐！今天怎么回来了。”男人左看右看，随手把碗放下，笑呵呵的迎了上来。

        “回来看看你们。好久不见了，有点想你们。”李天歌尽量压抑自己嚅嗫的声音。

        但男人还是听出来了不一样。

        “小天你怎么了？”男人疑惑的看着李天歌，他的眼眶似乎有些发红。下一刻，男人突然“恍然大悟”——勃然大怒。

        “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小天你别怕，告诉赵叔，反天了还！”男人吹胡子瞪眼的。

        “没……没人欺负我。”李天歌深呼吸一口气，感觉好点了这才说道。

        “真没有被欺负吗？”男人不相信。

        他平常也是看电影的，他看到电影里那些孤儿院出去的孩子总会被一些坏孩子霸凌。最后哭着回来看他们，表面上说着没事，最后就跳楼自杀了。

        想到这里，男人顿时心里一惊。

        不能让李天歌自杀！

        男人在这里当了二十几年的保安了，这里每个人都拿他像家人一样，他当然也是。

        别看他四十几岁无妻无子像个屌丝，但他也是有底线的！这里的人被欺负了他就是再进去一次也不怕！

        “你可不能瞒着我！”赵叔连忙摆手：“被人欺负就说出来，赵叔帮你教训他们！”

        “赵叔，真没有！”李天歌有些哭笑不得。

        “真没有？”赵叔狐疑的问道。

        “真没有！”

        “没有就行。”赵叔虽然还是有些不放心，但也不怎么好多问。他伸手，摸回自己放在一旁的海碗。

        伸手赶了赶上面的不知名小昆虫，然后突然想起了什么。

        “你还没吃饭吧？”

        “还没有……”

        “那快去快去——今天食堂有小鸡腿管够！”像是要证明自己的话一样，赵叔一筷子把自己碗里所有的小鸡腿夹起，在李天歌面前晃晃。

        李天歌大致数了数，好家伙，足足五根！

        “好嘞赵叔，那我先去了。”

        “去吧去吧。”赵叔此时已经把一根小鸡腿放到自己嘴里，正满脸享受的咀嚼着。见到李天歌和自己打招呼，连忙筷子放下，伸出一只手也挥了挥。然后再次拿起筷子，把要掉下来的小鸡腿夹好。

        李天歌来到食堂。

        这个时候已经没人排队了。

        这里有个不成文的规定。成年人即使再饿再累，也不能排在孩子们前面。

        这个孤儿院在建立之初，正好是七八十年代。那个时候物资匮乏，又缺少收入来源。于是初代院长一拍桌子——“再饿不能饿孩子！”，然后这条不成文的规定就这么流传下来。

        李天歌默默的打好饭菜，然后捞了两个小鸡腿在盘子里，再走到食堂最里面。

        在那里，有他此行的目的。

        刘昌盛此时正像个孩子似手拿着鸡腿啃着。这个小老头一会啃两口鸡腿，一会又用满是油腻的手抓起筷子吃两大口饭，看起来不亦乐乎。

        李天歌在刘昌盛对面坐下。

        刘昌盛抬头，忽然发现自己不优雅不风度的一面被自己的后辈见到，不由得老脸一红。拿起一旁王老师的湿巾擦了擦手和嘴，正色道。

        “是小天啊，找我有什么事吗？”

        “看看您。”

        “看我怎么吃小鸡腿吗？”刘昌盛没好气道。

        小鸡腿又好啃又好看，是小朋友们的最爱，所以金阿姨经常做。每次一做所有人都欢天喜地的，像过节一样。

        “我看您吃的挺优雅的，来学习一下。”

        “滚蛋！”刘昌盛伸了伸下巴，笑骂道。

        欢声笑语呀中几人吃完了午饭。

        金阿姨和王老师带着孩子们返回寝室了，刘昌盛带着李天歌则是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你可是稀客。”老人安排李天歌坐下后，笑着说道：“见你可不容易。可是最近却有一股风把你接连吹回来两次。能让我知道是什么风吗？”

        “好——说。”李天歌拿起桌上老人给他倒的茶，浅喝一口，吐了吐茶叶说道。

        “是什么呢？”

        “就是我想知道——”李天歌皱了皱眉：“您年轻的时候应该有很多选择，那到底是为什么最后会偏偏选择这么一个，额——简陋的地方？”

        “曾经也有很多人问过我这个问题。”老人满眼怀念。

        “但他们都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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