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帝困山虽美,有‘境篱法阵’围护,无法进入。此去涡水北岸有一帝星山脉,景色之美远胜帝困山,星罗峰上,可一览四国风物之佳妙!”
武妖西门白羽没想到,姬辅庇会直接提到自己此行的目的地帝困山。
“法阵?这不就是一座普通的山脉吗?怎么会有什么法阵围护?”西门白羽继续问道。
“说起这件事得追溯到三千年前,我的先祖姬酷与帝喾争夺帝位,失败被俘,囚禁于此山中,依然享受王侯俸禄。”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帝喾拟旨从各大修炼宗门召集八位修炼有素的上师,他们把自身修为融合于困龙玄诀结成境篱法阵,将帝困山与外界隔绝……”
“看来这座古镇之名是源于境篱法阵。”武仙于勾打断姬辅庇说道。
“于公子说得对,很多年以后,我的先祖们不知用什么办法走出了境篱法阵,在此居住,呼之为境篱垇。”姬辅庇又说道。
“三千多年过去了,法阵还在?”于勾又问道。
“确实还在,帝困山外围的山峰和山谷就是境篱法阵的起点,不知道内情的人走过去会如碰坚壁一般,无法进入。”姬辅庇回答道。
准确的说,现在的境篱法阵已经是一座残阵,威力大减,已不足原来威力的七成,但即便是剑炁大士也不能轻易出入。
走出帝困山之后,姬氏先辈有幸从当年一位修炼上师的传人那里学到了困龙玄诀,掌握了结成境篱法阵的秘术,但他人单势孤,力不从心,也只能把法阵维持在眼前这个状态。
后来,只有境篱法阵的传人才能担任境篱垇的族长,并承担着保护祖上墓地不被人盗掘的重任。
“这样说来,山上已经没有人居住了。”西门白羽说道。
“从来没发现境篱法阵之内有人迹出现。”姬辅庇非常肯定地说道。
“纵观大千世界,果然无奇不有!”于勾不禁感慨道。
西门白羽心中暗想,‘帝困山上没有人?难道是空远法师修为不够,判断失误了?’
其实空远法师诵经时所看到的景象属实,是涡水河北岸的帝星山,是帝困山的孪生山,两山地形地貌极为相似。
“黑火焰”就藏身于帝星山中的藏星洞内,洞内四通八达极为广阔,有一座气势磅礴的“星罗殿”,殿主名为星无月,是幸存下来的北丹国皇室贵胄的后裔,对外以天狼宗宗主的身份示人。
自从北丹国被北真国灭国之后,他的祖先逃去了西项国发展势力以图东山再起。
后来又占据了帝星山的藏星洞,不惜重金网罗天下各种势力,从事着匡复北丹国的秘密活动。
古书中只记载了帝困山,却漏掉了帝星山,这使得空远法师将他看到的景象误判为帝困山,其中缘由西门白羽和于勾还不得而知。
“二先生,时候不早了,你不是约了七夫人玩‘打马博戏’吗?”这时姬辅庇身后的仆人提醒他道。
“噢,对对对,我差点儿忘了。西门贤弟,于公子,姬某告辞。”姬辅庇赶紧起身说道。
“姬兄慢走!”“姬二先生慢走!”西门白羽和于勾也站起身先后说道。
二人将姬辅庇送到客栈大门口,“二位不必送了,留步,留步。”姬辅庇说完带着仆人走了。
“先生,这姬二先生此来好像另有他意。”于勾见姬辅庇走远了才说道。
“嘘……,咱们进屋去说。”
西门白羽向于勾打了个手势,转身向客栈里走去。
来到房间里,西门白羽将门窗关好,“姬辅庇的确不是来拜访咱们的,可能是来给咱们透露消息的。”他转过身对于勾说道。
“先生你是说他有意把我们引向帝星山?”于勾的眼睛闪烁着寒芒说道。
“恐怕这姬辅庇已被黑火焰所收买,境篱垇内已经遍布他们的眼线。”西门白羽又说道。
“是呀,他身边那个仆人看着就不对劲,那我们下一步该如何行动?”于勾接着问道。
“我们先不要着急,沉住气,等两天看看他们有什么反应再说。”西门白羽平静地说道。
“先生说的极是。”于勾最佩服西门白羽处事不惊的大剑炁士风范。
“他们的族长姬辅庭也不是像写书那么简单,他是借着因由探听咱们此行的真正目的,对我们防范甚深。”西门白羽又说道。
“先生说的在理,毕竟我们是外人。姬氏兄弟对待我们的态度,说明这境篱古镇至少有两方势力在相互抗衡。”于勾又说道。
“这姬氏兄弟显然不是一种人,一个来打探我们的虚实,一个想把我们引向帝星山,他们都在打自己的如意算盘。”眼前的情势引发了西门白羽的深思。
“先生,要不我们也去拜访拜访姬二先生?”于勾看着西门白羽说道。
“嗯,好办法。不过今天是不行了,明天看看情况再说。”
西门白羽比较赞同于勾的想法,但他觉得不能操之过急。
“实在不行晚上到他府上探探动静,也许会有收获。”于勾又说道。
“需要先弄清楚他家住哪,才方便行动。”西门白羽说道。
“这个好办,找来伙计问一下,就说要去拜访姬二先生,不知道他家在哪。”于勾说完去找客栈伙计。
打听清楚之后,于勾把惭月找来,跟她讲述了姬辅庇家的位置,让她再去确定一下。
惭月出了姬家客栈,从道旁随手折了一根树枝,便隐去了身形。
不到一个时辰她就回来了,用于勾事先准备好的纸笔画了一张姬辅庇府宅的位置草图,还给二人作了一番讲解。
于勾和西门白羽将草图牢记于心,然后把它用烈焰掌力化为灰烬。
吃过午饭之后,他们正准备休息一下,这时伙计来找他们,原来是族长姬辅庭派家人姬安来请他们一行人过府做客。
二人并没推辞,爽快地答应了,马上叫齐大伙,跟着姬安去了姬辅庭的府宅。
在境篱垇来说,这座府邸就算是豪宅了。
南北三进大院,亭台楼榭无一不全,前后楼阁之间有长廊相连,雕梁画栋,好不气派!它正好雄居于古镇中央子午线上,呈辖制全镇之势,独领全局。
姬安带着大家走进府门,刚绕过影壁墙,族长姬辅庭已经领着夫人和儿子在客厅门口相迎。
“西门先生,于公子,诸位光临寒舍,老夫真是荣幸之至啊!”
姬辅庭精神状态很好,对大伙极为热情。
“听辅庭说,你们的经历非同寻常,我也想认识一下大家,这不就把你们给请来了。谢谢大家赏光,快快里面请!”姬夫人说着侧身颔首往厅内让客。
“姬先生请!姬夫人请!”西门白羽说完和姬辅庭在前面一起向客厅里走。
大家落座之后,有两个貌美端庄的丫鬟上来给大伙倒茶,体现出大家族的待客之道。
“辅庭啊,你倒是给我介绍一下呀,我也好和他们聊聊天!”姬夫人有些等不及了,先开口说道。
“好,于公子有劳,你就把你的同伴给我家夫人介绍介绍,认识了也好说话。”姬辅庭对于勾说道。
武仙于勾赶紧起身,把大家一一介绍给姬夫人,姬夫人表现得和大家极为投缘。
厅内气氛逐渐活跃起来,大家有说有笑,各自畅谈心中所想。
于勾继续给姬辅庭讲述一路上的惊险历程,姬辅庭还是不厌其烦地一一记录下来。
姬夫人陪着梅菲儿和龙萱儿几位姑娘聊了一会儿,感觉与姬辅庭和于勾那边有些互相干扰,姬夫人就带着姑娘们去后面花园中观景说话。
花园方圆至少有一射之地,砌山开池,掘渠引河,竹木丛萃,生机盎然,风亭水榭,隐现其中。
虽然这几个月大家长了不少见识,但不同地域景观建筑、风俗物产不尽相同,也给姑娘们增添了许多新鲜感。
夕阳西下,倦鸟归巢,姬府准备好了丰盛的晚宴款待大伙。
境篱垇归秦州管辖,处在龙丘文明的边缘,有西夷文明不断融入其中,无论是佳肴还是酒酿都令人心奇口怡,乐享其美。
一顿美酒佳肴,不光是对肠胃的嘉奖,也是对在外面漂泊之人心灵的安慰。
晚宴之后,已是亥时,于勾和西门白羽等人想告辞回客栈,族长姬辅庭和姬夫人苦苦挽留,说是在客栈住与在家里住一样,他们感觉盛情难却,拒之不恭,就都留了下来。
于勾和西门白羽还有玉临风龙正封龄被安排在中间院居住,龙萱儿和梅菲儿,还有惭月休华郁青青被安排在后院的西厢房居住。
本来西门白羽和于勾要出去“办事”,这样一来,只能等等再说了。
于勾一直和西门白羽住一个房间,方便修炼,有事还可以及时沟通。
这些天圣尊玉琮没有机会吸取灵力来加固本尊,每次玄玉之门出现时,于勾都视而不见,不碰门环就收功休息了,玉门也随之消失。
第二天一早天刚亮,于勾和西门白羽还在睡梦中,迷迷糊糊听见后院有女人在哭泣声。
于勾急忙起床将后窗打开,后院丫鬟仆人已经乱作一团,他们脚步匆匆,进进出出忙个不停。
“辅庭啊辅庭,你怎么说走就走了呀辅庭!”是姬夫人在哭姬辅庭。
于勾听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回过头来瞪大了眼睛看着西门白羽。
西门白羽也听见了,赶紧穿好衣服走到窗边,向外观看,“我就担心有人暗中作祟,殃及无辜之人,看来是不可避免了!”他用沉重的语气对于勾说道。
“先生是说有人使用手段害死了族长,制造混乱!”于勾有些不解地说道。
“恐怕不是制造混乱这么简单,将祸水引到我们身上也不好说呀!”西门白羽又说道。
“那我们快过去看看,劝慰劝慰姬夫人,同时也了解一下情况。”于勾又说道。
“好,快走。”
西门白羽转身向屋外走去,于勾跟着他刚出房间,玉临风龙正封龄也都出来了,大伙一起来到后院。
龙萱儿和梅菲儿,还有惭月休华郁青青也被吵醒了,都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一看见这种场面,互相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免小声议论一番。
武仙于勾先询问了一下仆人,仆人说确实是族长姬辅庭去世了,还表现得极为悲伤,眼睛都哭红了。
这时姬安从里面走出来,也是满眼泪水,他让姬安进去给通报一声,功夫不大,姬安从里面出来让于勾和西门白羽进去。
姬夫人一见西门白羽和于勾,悲从中来,“西门先生,你们可来了,快帮我看看,辅庭到底是怎么死的?”
亲人的突然离世,让她痛苦难当,听她对丈夫的称呼,就知道老两口一生非常恩爱。
儿子姬占眼睛含泪,脸色阴沉,站在父亲床前一言不发,孙子姬蕴璇跪在地上已经泣不成声。
西门白羽走过去轻轻掀开覆脸的白布,姬辅庭的面容平静安详,丝毫没有痛苦狰狞之感,看不出有任何中毒迹象。
他回头看看姬占,“族长平时身体状况如何?”西门白羽面露惋惜之色说道。
“家父身体向来没有任何不适,并且修为极深,怎么可能说去世就去世了!”
姬占哭丧着脸,对其父的去世充满了疑惑。
“辅庭,辅庭啊,你可不能有事呀!”
就在这时,外面一阵纷乱,外面传来了苍老的呼喊声。
“六叔,七叔,辅庭他没了!呜呜呜……!”
姬夫人急忙迎了出去,见到长辈亲人又止不住大哭起来。
“辅庭家的,节哀呀!辅庭不在了,你一定要保重身体,孩子们也都担心你呀!”
说话的是姬辅庭的本家六叔公,身边跟着他的七叔公。
这两位老爷子是亲哥俩,在姬氏长辈之中排行老六老七,这一辈就剩他俩了,也算是姬家的活祖宗了。
“六爷爷,七爷爷你们可来了!呜呜呜……!”姬占扑过去跪在地上放声大哭起来。
“小占啊,事已至此,难过也无济于事,快快起来,我们商量一下怎么办理辅庭的后事吧!”六爷爷说道。
“是呀小占,人死不能复生,当务之急就是把辅庭的后事办好,也能让他好好安息!”七爷爷又补充说道。
“六爷爷,七爷爷,父亲一向身体康健,修为又深,这你们是知道的,怎么会说去逝就去逝了,我要查清楚之后再给他老人家办理后事!”姬占带着哭腔说道。
“小占呐,你是说辅庭有可能是被人害死的,你可有证据?”六爷爷听了姬占的话,有些迟疑地问道。
“我没有证据,不过六爷爷,父亲昨晚还好好的,今天早上就厌世了,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姬占又说道。
“孩子,没有证据就很难查清楚,拖得日久,恐怕对亡者不恭呀!”六爷爷又说道。
“姬占说得对,大哥绝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
众人回头一看,二先生姬辅庇从外面走了进来。
“六叔七叔都在呀,我支持姬占的想法,我认为他说得对。”姬辅庇又说道。
“莫非辅庇能拿出证据证明辅庭是被害死的?”
其实要论起来,姬辅庇和他六叔七叔更近一些,但姬辅庇吃喝嫖赌,为富不仁,人性极差,进来就被他六叔将了一军。
“啊……!”他六叔的突然发问,出乎姬辅庇的意料之外,“六叔看你这话说的,我哪有什么证据。我是说报官,让官府来查不就完了吗!”
原来姬辅庇想把事情闹大,从中渔利。
“对对对,二叔说得对,就按二叔说的办!”姬占朝着六爷爷边点头边说道。
“孩子,你确定要这么做?”六爷爷用眼睛盯着姬占问道。
“嗯嗯,六爷爷,我确定!”
姬占不住地点着头,泪流不止。
“唉!辅庭,姬占的想法也不无道理,还请你多多谅解!”六爷爷冲着姬辅庭说道。
“父亲,孩儿不孝,让你老人家受罪了!”
姬占说的是报官之后,会有仵作验尸,其父难免要受刀械之苦。
“既然这样,就先将辅庭存放在祠堂的寒室里,以便于官府来验看。”
六爷爷是怕时间长了姬辅庭的尸体会腐坏,不利于办理后事。
“就按六爷爷说的办,二叔,那就麻烦您派人去报官吧!”
刻不容缓,姬占赶紧安排诸多事宜。
“大侄子太见外了,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二叔马上派人去秦州府衙报案!”
这是姬辅庇最愿意做的事了,他就等着呢!
突然发生的变故,让姬夫人无所适从,她对儿子的办事能力极为相信,所以没有提出任何异议。
午时刚过,秦州府衙派人来了。一个司捕带着两个捕役,还有一个仵作。
仵作先对姬辅庭的尸体周身进行了详细地检查,并未发现什么异常。
后来打开他的发髻,在他的百会穴上居然插着一支梅花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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