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海拉着尘刘两人走出店外七八丈远,才停下来喘了口气,道:“你们第一次跟师傅来参加武林大会,你们是不知道的,师傅他看似啥都知道,总说个没完,可说到最后他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尘风道:“也不尽然,刚才师傅要说太极内功的奥妙所在,我听得在理得很。”
小海不服道:“师傅他会太极内功吗?”
尘风和刘家九摇摇头,小海便道:“这就对了,师傅那是纸上谈兵,他也不知道哪里听来的,光说些纸面上的功夫。”
尘风忽然有一种感觉,觉得林小海识人的本领很是厉害,好像每个人的性格他都能摸得透彻,便道:“三师兄,你这识人的本领确实很强。”
小海道:“那是,五师弟你为人心善,人也聪明,而四师弟为人老实,虽不聪慧,但志在有毅力,这我都知道的。”
尘刘两人仿佛觉得被小海看穿了一般,见小海已走在前头,便跟了上去,刘家九问道:“那三师兄你自己呢?”
“我?”小海一时说不出来,他似乎从未想过自己是什么样的人。
“卖旗帜了,卖旗帜了……”街边这时有人喊着。
三人一看,只见一个麻布商客摆着一个旗帜摊,身后全是用竹子挂起青蓝白三色的布旗,布旗上空白一片,只有左右最两侧两面旗上分别写着六个字:剑荡天下群雄、笔震江湖各派。
小海上前对商客道:“商家,你这旗上写着剑荡天下群雄可以理解,但这笔震江湖各派,你这笔能震江湖?”
商客看了一眼小海他们三人,才道:“我看三位少侠仪表堂堂气宇不凡,必定是江湖中武功超群的门派弟子,若你们在我这旗帜上写下贵派的大名,在到那武林大会上夺得头彩,必定名震惊江湖各派,江湖各派一望你们旗帜上的大名,是否震之江湖各派?”
小海道:“倘若我们夺不到头彩,你这笔要如何震法,应该把‘震’字改为‘写’字,笔写江湖各派才对。”
商客道:“我们生意人,讨个喙头,如若依少侠所写,那写意平平,便吸引不到少侠前来了。”
小海笑道:“你这商家倒也真实,我就买你一面旗,要多少文钱?”
商客道:“文钱一百。”
小海一听价钱,顿时脸色暴变,道:“什么?你这一杆破竹和一块破布竟要一百文钱,我三清观除了剑法宗旨无招胜有招外,你可知还有另一个宗旨?”
商客道:“在下不知,愿闻少侠道来。”
小海正声道:“另一个宗旨便是无钱胜有钱。”
“好一个无钱胜有钱”这时小海身后突然有人说道。
小海回头一看,却见是一个身穿黑色锦衣少年,年纪二十出头,面白唇红,前发束起戴着银冠,但脑后却是披着长发,额头上绑有一条红色抹额,手上绑着红色护手,怀中搂着一把尺半短刀,刀身虽插于刀鞘中,但看那刀鞘上镶有红蓝宝石,想必定是一把宝刀,而少年身旁还站着一个灰色素袍老者,似乎是他的仆人。
少年看着小海笑了笑,脸颊顿时露出两个酒窝,道:“我倒要看看这位道兄你如何无钱如何胜有钱。”
小海心想少年衣着华丽,似是门派少爷又似江湖浪子,打扮倒是很特别,他如此问自己,不知有何用意,不过他称自己为道兄,应该不会有什么坏心思,想起尘风所说剑道时,对方有招终可破,我无招对方又如何破我,便把这段话套进来,说道:“公子你有钱,我终有机会花你的钱,然而我无钱,你又如何花我的钱?这便是无钱胜有钱。”
“哈哈,原来道兄是这个意思。”少年笑了几声,又道:“刚我隐隐听道兄说三清观来着,三清观可是贵观?”
“我们三人正是三清观弟子,我叫林小海。”小海又对少年介绍道:“这是我四师弟刘家九,五师弟尘风。”
少年对三人一一拱手,然后道:“在下神刀门沈少成。”
小海想起刚才在福来客栈康彭两人提起过神刀门,说神刀门沈门主二年前已过世,他儿子接任门主之位,眼前这位公子来自神刀堂,也姓沈,不知道是不是那沈门主的儿子,便道:“不知道公子与神刀门沈门主是何关系?”
“正是家父。”沈少成随后叹息道:“家父两年前已逝世。”
小海确认身份后,忙对沈少成恭敬道:“原来是沈少门主,失敬了。”
尘风和刘家九也拱手道:“见过沈少门主。”
沈少成对身旁的老者道:“福伯,刚才这林兄要花我的钱来着,你便帮他买下一面旗。”
“是,少门主。”福伯应道,便给了那商客一锭白银。
小海本是开玩笑,却没想到应沈少成如此豪爽,帮自己买下旗帜,还称自己为林兄,顿时感觉与沈少成亲近不少,道:“沈少门主破费了。”
“要不了几个钱,我还有事要办,先与各位告别,明日武林大会见。”沈少成拱手拜别三人,然后带着福伯向前走去。
刘家九对小海道:“沈少成对三师兄你可是另眼相看啊,又是叫你林兄又是帮你买旗帜的。”
小海缓缓摇头道:“这些都是江湖结交朋友的路数而已,多是虚情假意,人家堂堂神刀门门主我可不敢高攀,据说沈少成他爹沈星南在世时也是为人大方豪爽,在江湖中极少与人结怨,神刀门门下四堂弟子大多都是奔着沈星南的为人去的,沈少成怕是得到他爹的遗训,趁这这武林大会之际广交朋友罢了。”
“三位少侠,你们的旗写好了。”商客拿着一杆上面写有三清观三个字的旗帜挥过来。
刘家九接过旗帜,道:“管他沈少成情意是真是假,反正这旗帜是真的就行。”
三人又在街上逛了一会,觉得出来有些时候了,便沿街返回福来客栈,刘家九对那旗帜甚是喜欢,边走边挥动几下,感觉威风凛凛,忽然走到前头,转身定身手中旗帜一插地上,道:“在下三清观弟子,刘家九,请赐教。”
小海看刘家九要嬉闹,便配合着一拔剑冲上前,喊道:“在下……吃我一剑。”
刘家九看小海名号都没报,便提剑刺了过来,边退边道:“好小子,竟然趁老夫不备,给我来阴招。”
小海见刘家九自称老夫,这不是占自己便宜吗,佯装生气,猛冲上前挥剑直刺,刘家九便急急往后退,忽然感觉后背一痛,一股劲力往前一推,身子回扑倒在地上。
扑倒在地的刘家九回头一看,只见一个驼背枯瘦老者,身穿黄色破衫,发须皆白,肤如皱纸,相貌甚是丑陋,手中拄着一根比他还高一尺的龙头拐杖,刚才他就是被这龙头拐杖打飞。
小海和尘风这时走了上来,扶起地上的刘家九,小海对老者怒道:“你这老头,为何打我师弟?”
老者道:“我若不击飞他,他便会撞到我。”
小海道:“你大可叫一声,我师弟听到后后面有人,便不会继续往后退,也不可能撞到你。”
老者反问道:“这么说来,倒是老夫不对喽?”
尘风对老者道:“我两个师兄刚才嬉闹追逐,差点撞到老前辈,是我们不对在先,只是老前辈出手未免重了些。”
“哼。”老者重重一甩衣袖,对尘风道:“今日老夫心情好,若换平时我早取你这师兄性命了。”
“你这……”小海长剑一挥,正想要劈向老者,尘风用木剑格了下来,轻声道:“三师兄算了,这老者随意一击便能把四师兄击飞,武功在你我之上,在纠缠下次吃亏的还是我们。”
小海见尘风说得在理,刚刚他听老者要取刘家九性命,也是一时气不过,便把剑收回剑鞘,三人便直接走回客栈,刚到客栈门口,刘家九忽然一口黑血吐出,随即晕了过去,脸色也渐渐发黑起来。
“四师弟,四师兄。”尘林两人大惊叫道,赶紧搀扶住刘家九。
“快去找师傅。”小海忙道,便和尘风扶着刘家九上到二楼邱南修所住的客房。
“师傅,师傅……”尘林二人在门外大叫着。
邱南修打开客房的门,脸色有所不悦,似乎叫声打扰到他了,刚想斥训,却见刘家九嘴角还残留着黑血,急问:“家九怎么了?”
“不知道,好像中毒了。”小海怀疑道。
邱南修用食指点了一下刘家九嘴角的血,配合大拇指一搓,脸色一惊,双眼快速在刘家九身上搜寻,最后伸手往刘家九衣领上一抓,一只尾指大的黑蜘蛛出现在他手上,道:“是祁山三蛛之一的黑蛛,快扶家九到床上去。”
尘林两人把刘家九扶到床上后,邱南修又对小海道:“去打一盆水来。”
小海便匆匆打来一盆水放于床边,邱南修拿了一把匕首,在刘家九手腕上割了个开口,在运内力于右手中食两指之上,按在刘家九颈部上,手指从劲部划至肩头在划至手腕,顿时一股黑血从手腕开口处哗哗流出,一盆清水顿变暗红一片。
黑血流了一会,刘家九的血渐渐变回鲜红,脸色也由乌黑转变苍白,邱南修这才用纱布缠住伤口,在给刘家九喂了三颗清心丹,之后才道:“刚才你们三人出去,是不是遇到什么奇怪的人了?”
“遇到了一位驼背老者,我们还与他发生了一些口角,情况是这样……”小海如实的对邱南修说了一遍。
邱南修听完后点点头道:“此人是祁山毒医黄无常,武功一般,但毒医两术都很高明,性格喜怒无常,杀人也救人,但全看他当时的心情是好是坏,没想到你们会遇上他,这样的怪人你们以后最好敬而远之。”
尘风道:“师傅,刚才你说祁山三蛛是什么意思?”
邱南修道:“祁山三蛛是祁山中有名的三种毒蜘蛛,分为黑蛛、红蛛、花蛛三种,也是黄无常的毒门绝技,他把这些蜘蛛藏在衣袖当中,常常趁人不备释放出来。”
尘风道:“是了,那黄无常刚才是对我们甩了一下衣袖,我们还以为他是生气所甩,还说今日老夫心情好,不然定取四师兄的命。”
邱南修道:“确实如此,这祁山三蛛中,黑蛛的毒性是最弱的,若是其它两蛛,家九的命怕是保不住了。”
小海道:“其它两蛛毒性真的如此强,连师傅也没办法吗?”
邱南修道:“黄无常在江湖行走多年,杀人比救人多,仇家数不胜数,但他还能活到现在全因仇家们忌惮他那红蛛与花蛛,红蛛一经咬到人,半刻钟内寻不到解药,被咬之人便会血脉沸腾,七窍流血不止而死,而花蛛是三蛛中毒性最强的,可谓是见血封喉,一经被咬到便会血液凝固,全身僵硬而亡,大罗金仙都难已救回。”
小海听后暗暗心惊,幸亏刚才听尘风的话,没与那黄无常过多纠缠,不然他一释放那红花两蛛,恐怕现在已没了性命。
“明日就是武林大会了,四师兄一直想上到擂台比武的,没想到会是这样。”尘风看着脸色苍白的刘家九说道,一时之间,客房只剩下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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