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还想要让你帮我看一下我儿子。”
何大乾一杯酒水下肚,开始说些心里话了。
他是天人强者。
拥有超强的直觉。
武道天人,可以未事而前知。
这种能力,不一定非要用在武道上。
即便不是生死搏杀,也是可以感应到一些事。
“我有预感,他们搞我还不够,还想搞我儿子!”
他说着侧了一下头,意指何人,已经不言而喻了。
刘醒非有些咋舌。
“搞你儿子,为什么?”
何大乾叹息一声。
“我那个儿子,一根筋,容易被人忽悠,我在的时候,他犯错,我随便打,总能把他纠正过来。但我不在了,他被人忽悠了,就不好办了,这一根筋的人啊,讲道理是说不通的。”
知子莫若父。
何大乾太了解他自己的儿子了。
你不能说这孩子是坏孩子。
但这人吧,有时候喜欢认死理,哪怕那是错的。
正如何大乾自己说的。
他在,儿子错了,他可以打。
就算当时儿子觉得委屈,但时间长了,他总知道对错的,不会对父亲有多记仇,说不得还得要感恩呢。
但他不在了,这就麻烦了。
这绝对是个大麻烦。
刘醒非眼白一翻,立刻拒绝了。
“别想,你那儿子我看了,天赋异禀,天资独厚,但就是福缘浅薄,他这辈子,有后无长,孤独终老。这样一个人,我帮他,我得搭进去多少福缘?你都帮不起。不然你为什么要走!”
其实何大乾能帮他儿子么?
能。
但帮一次,帮两次,还能帮一辈子?
何大乾退隐江湖是享受来的,不是要用他这一辈子给儿子擦腚眼子来的。就算他真这么干了,也未必是好,干了一辈子,他儿子也不会有多感激他。
何必呢。
何苦呢。
所以他才要甩了这包袱。
不过,他想甩锅到刘醒非身上,就有点不地道了。
“得,那就帮一下我的女儿,她还是有点福缘的,只是会被她哥拖累,你这总能帮一把手了吧?”
刘醒非观云望气,又用了易算之术,算了半天。
“你这个女儿是有福气,不过的确是会被你儿子连累,我帮了,唉,好好一个旺夫的命格,给过成了个平平无奇,也是行了。”
何大乾两个孩子。
在无外力下。
一个会过得比较惨。
这叫先甜后苦,命苦无依。哪怕是将来得了个儿子,也多半是要走在他前头的,最后是孤独终老,了此一生。
另一个拥有旺夫的命格,原本是比较好的。将来,谁娶了何雨淋,都会事业顺利,人生美满。
但是她毕竟是何雨生的妹妹。
二人气运相联。
所以何雨生倒霉,势必会影响何雨淋的福缘,到最后,何雨淋虽未必像何雨生那么惨,但她原本是一帆风顺的人生,会变得平平无奇。
刘醒非愿意帮忙,原因有二。
一是此事不大,毕竟何雨淋不是没有气运福缘,她只是被何雨生连累了而已,自己只要把她的气运稳固了,不被何雨生所。连累,那她就没有问题了。
二是何雨淋有气运,并且不错。即便她被何雨生连累,也最多是平平无奇而已。
这说明她的气运不小,福缘有加。
倘若换一个人,搞不好能被何雨生连累至死。
要知道何雨生可不好讲,此人是有后不长,孤独终老。
其实一个人孤独终老不可怕的。
但有后无长,这就很说明问题了。
孤独终老不过是死时才可怜,但那时一辈子都过完了,无所谓可怜不可怜的。
人都要死了,还可怜个毛啊。
但有后无长,这就不好了。
一种说法是有后,但活不长。
另一种说法是有后,但长不大。
白发人送黑发人。
天底下还有多少比这更惨的事。
也不怪何雨生的事麻烦呢。
当然,以刘醒非的本事,要救何雨生,不难。
但是,何必呢?
何苦呢?
有时候,你救了一个人,他未必是谢你的。
他甚至可能很恨你。
因为你不要你觉得,他要我觉得,他会始终的,坚定不移的,哪怕错也信的觉得,没有你,他的日子会更好。
你对他的帮助,都是在害他。
所以刘醒非不担这个因果,他不会帮这个忙。
你帮了这忙,收获的却不是感谢,而是怨毒的憎恨,这又是何必呢?
倒不如,我放你自由。
何大乾听了这话,有些伤悲。
那个毕竟是他的儿子。
他预感了自己儿子的脾气未来没好果子吃,却无能为力,不免悲伤。
借着这份愁苦,他又给自己灌了两口,终是醉了过去。
其实这点酒对他无效,根本不影响什么。
但他刻意放弃了对自己的保护,任由酒精在自己体内发挥作用,然后醉倒了。
刘醒非把老头扶了起来,送到了中院。
刚一进院子,就感知到了无数双眼睛,在幽暗中偷窥。
这地方,也是绝了。
刘醒非忽然明白何大乾要走的原因了。
他是天人,天生敏锐。
这些个人的目光,怎么可能瞒得了他的警觉。
常年累月被这些人盯着看人算计,心累。
所以他才借势想出去躲躲。
你可以说何大乾这么做是有些不负责任。
但把他逼至这样的程度,又该是谁的责任了呢?
“叔!”
先是何雨淋,然后才是何雨生过来。
刘醒非看得出来。
何雨淋对自己亲近。
但这个何雨生嘛,自己没得罪他吧,怎么搞得和自己有意见似的。
亲爹醉了也不上来伸把手。
要是一般人刘醒非绝对不去说他。
但对何雨生要另算。
这孩子,虽然年龄尚且算小,却已经牛高马大,不是一般人了。
这么高大的一个孩子,绝对能扶起他的亲爹,但此时却有些缩手束脚,不想上前的样子。
刘醒非懒得理会了,直接把何大乾丢床上了。
又对两孩子说:“你们爹喝多了,看好一点。”然后匆匆离开。
何雨淋把被子给亲爹盖好,出去看到何雨生在发呆。
她忍不住了,就上前问:“刘叔给咱把爹送了回来,你怎么对他有意见似的?”
在何雨淋眼里,刘叔是多好的一个人啊,他风趣幽默,谈笑风生,又为人豪爽大方,家里手上有数不出的零食,并且,何雨淋能够感觉到,刘叔不是怪叔叔,他始终和自己,和徐华凤,保持一定的距离,即便是亲近了一些,也会很快分开,不会做出一些怪事坏事。
女孩子早熟。
何雨淋虽小,但也算是一枚小花骨朵了。
在学校里,已经有一些小男孩喜欢往她的身边凑了。
一些事儿。
她懂。
如果不是刘醒非始终有那么好的形象态度,即便是徐华凤的邀请,她也不会去那么勤,反而会主动保持一定距离。
但现实说明了,刘叔真的是一个好人。
但就这样一个好人。
哥哥何雨生竟然对他有意见。
何雨生侧头,看了一下妹妹,忽然说道:“我知道你和许华龙的妹妹经常跑刘醒非家玩,我告诉你,那个人不好,以后少往他家里去,小心人给他卖了,你还替他数钱呢。”
何雨淋不快了。
“你跟我说话?你跟我这么说?这话是你说的?你让爹来和我这么说!”
“你!”
何雨生猛一下站起来,脸上一阵青一阵红的,但最终他仍然是蹲了下来。
现在何大乾在,这个家,他说了算。
而何大乾毫无疑问和那个刘醒非关系十分要好。
有那么一个瞬间,何雨生想,亲爹都靠近的一个人,难道能是坏人?
其实是我自己错了?
但他连忙打消了念头。
不对。
不会。
尹叔说的,怎么可能错呢。
今儿他和尹叔摆龙门。
两人说话。
这尹叔想找刘醒非借房子,给马进良结婚用,只是一晚上的事,但刘醒非不干。
要知道,马进良的媳妇是个乡下妹子,但一个女人,一生,一辈子,就这么一回的事,有条件办好点,有错吗?
这不过是随便伸把手的事。
就这么点子的事,他不干。
你刘醒非一个一天到晚在外边跑的人,你房子自己都住不过来,你把房子借一晚上而已,怎么了,怎么就不干啊!老话说,远亲不如近邻,怎么这么点子的道理都不明白?
还找徐家的丫头看家。
他把这满大院的邻居都当成什么了。
你直接说防贼不就得了嘛!
什么人啊,这么不消停。
如果可能,他都想拿大嘴巴抽他。
让你自以为是,让你看不起人,让你一天到晚的臭显摆!
不过,不行。
他还小,等长大了,力气更大了,才好教训那个人。
又过了一天。
夏元仪来了。
她的到来,引发了一些人的遐想。
青春,恋爱,刘可世和阎基的媳妇就上来说话了,让夏元仪好不尴尬。
“不好意思,我是来工作的,暂时没有找对象的想法!”
夏元仪俏着一张冷脸,这么说道。
毫无疑问,她得罪人了。
刘可世的媳妇和阎基老婆都觉得这小姑娘有些不识天高地厚,觉得自己读了两本书,就看不起人。
老阎家的也就算了。
学问是不怎么样。
别看老阎是教师,但他真正精通的都是老玩意儿,现在谁还在乎什么四书五经,都在教学新文化,新知识。
刘可世的儿子虽说不错,也仅仅只是不错。和小学霸,并且已经参加工作的夏元仪是两回事。
更不要说像夏元仪这样的女孩,知识多,眼光高,普通的小男生,在她面前,和一只小公鸡似的,并不比别的鸡多只腿或多只鸡翅。
喜欢叫,但战斗力不强,爱表现自己,可又没那么大本事。
想要让自己折服,根本不可能。
倒是……某个人看上去挺好的。
只是这个人其人若渊,怎么也看不透。
往常也有一些人,对自己很容易就有了好感。
可是这一个不一样。
前几天,改了小罗和他联系,也是什么事都没有。
他甚至没有多问一句,关于自己的事。
好像跟在他的身边,是自己或是小罗都行,都一样。
这简直是岂有此理。
她差一点想找自己的布拉吉战袍了。
不过想想还是算了。
记得他在街道上也看到了一些穿布拉吉的女孩。
女孩穿上布拉吉。
轻轻走动。
微风吹动裙角。
小白袜配合黑皮鞋。
整个人像丛林里欢蹦的小鹿。
但这个男人最多扫一眼,就不看了。
所以她还是穿了自己的绿军衣。
虽然看上去和普罗大众的军服一样,其实是改过的。
该收的地方收,该放的地方放。
即便是普通的绿军衣,也依然能够穿出婀娜多姿的身影。
要不然,她哪一来就被刘可世和阎基的老婆给盯上了。
这么好看的姑娘,谁不想要啊。
奈何。
夏元仪目前还真的是想工作为重。
就算结婚。
也是要找一个能在工作上有相同类似志趣爱好的人。
敲了门,很快,刘醒非出来了。
“刘队,郭教授说,要您去检查第一批到的物资。”
刘醒非点了下头,随便应对两句,就收拾东西出门了。
才一出门,打对面就蹦蹦跳跳的来了一个小女孩。
刘醒非在她脑门上一拍。
小女孩哼了一声,钻进刘醒非没有上锁的房门。
“这是……”
看到此一幕,夏元仪有些摸不清头脑。
刘醒非立刻笑了。
“这个大院有些意思,我这大门上了锁,都能给撬开进去,让我实在没有办法,所以就请了对门邻居家的一个孩子,每天过来给我看门。她一个孩子,家里问题,也不给上学,正好给我看房子了,也不需要她做什么,真有事她拦不住,但可以把看到的一切,记下来说给我听,要不然发生什么事我真的是什么也不知道。”
夏元仪吃惊了。
“这里这么复杂,那要不我们找单位给你重新换一套房吧!”
刘醒非看出来,这小姑娘是真想帮忙,便说道:“这个真不用了,不能一有麻烦就找组织,现在全国百废待新,要做的事,要忙的事,多着呢。有什么困难,自己克服一下就好了,不要耿耿于怀斤斤计较斤斤计较。心里有数,还怕什么?只要我有证据,有人证,别的都不重要。我和这一片的李主任关系不错,有事让她帮忙。”
夏元仪心中一紧。
好家伙,才出现一个小姑娘。
那也就算了。
只是一个未成年而已。
但李主任……她可是知道,这李主任是南门街道一枝花,漂亮的不要不要的。据说丈夫是个军人,结果还没洞房就早早去了,是个英雄的妻子,直到现在也是一直在守节,没个对象,也不想再嫁。
但毕竟是熟透的桃子,最富魅力之时。
这样一个人,难保刘醒非不动心啊。
她要是不对刘醒非有意思,这一男一女,都不知道避嫌吗?
走这么近,还朋友。
男女之间哪可能有什么真正的朋友。
不过无论她怎么打听,在刘醒非这个老手面前,都不够看,打探不出一丝一毫有价值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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