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廖副官迟疑时,后面一片脚步声。
只片刻,一群人就啪哒啪哒地下来了。
在这墓中,想要隐藏秘密太难了。
它就一条直直往下的通道。
像拎起来的猪大肠。
人一进来,一眼就能看透一切。
更别说,一只耳一个人呆一个地方不动了,这不是太醒目了吗?
所以毫不奇怪,一只耳发现的密道被找到了。
既然是密道,那人类的好奇心是肯定不会放过的。别说看秘密瞧热闹了,哪怕这里面什么都没有,光是满足一下好奇他们也是下来了,更不要说可能有收获不是么。
长明灯在晃动,下来的人又多。
一个又一个。
一个接一个。
都十几个了,还有人在上面往下而来。
也就是一只耳,一直在守门,倒是没有下来。其余的人,连王大勇手下罗四维的人也都跟跑进来了。
他们对空无一人的棺材不屑一顾。
毕竟太寒酸了。
哪有人看得上眼。
瞅那个外皮,估计这棺材做出来都没上过漆。大概是哪个仆人婢女的棺材。
但众人却注意到了五灵门的五位大佬,和大佬面前的棺材。
在五灵门中间,摆的是一具上了锁链和扣了大锁的青铜棺。
廖副官估计,如果许天一说的没错,这里面就是那突然冒出来的老粽子了。
想到这,他不由悚然而惊。
身上再刷一阵白毛汗。
不知不觉间他就一身的冷汗淋漓。
同时他也意识到了一件事。
在这里,明明是那缠了锁链,扣着大锁的青铜棺更为特殊诡异,但他一开始竟然对此忽视了,把注意力放在了这五位五灵门大佬的尸身之上,岂不是怪吗?
任何一个盗墓摸宝的,下了墓,最先注意的不该是棺材中的宝物吗?
怎么自己面对这具青铜棺不思量,反而在这五具尸体上瞎琢磨呢?
莫非,有什么暗中的力量迷乱了他的心智,引导他往错误的方向?
嘶——一念于此,廖副官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
他正视那青铜棺,只感觉心中的寒意大增。他意识到,这具青铜棺里的老粽子怪物不仅是真实存在的,并且已经往外散播出它的力量了。
他正想说什么。
把这一真实的情况说出去,好让大家提防注意,却慢了一步。
一个人已经说了。
“一种植物,这人死了都跟活着的一样啊,这下我们可是真发财了。”
另一人问:“这话怎么讲?”
这人说道:“不知道吗?这些个西极人啊,到了咱们国家,到处收稀罕玩意儿,真遇到了上心喜欢的,一堵墙都能给你打包拉走了。当年西极军入乾京,开玩笑,好家伙啊,连小媳妇的脚巴丫子都瞧着新鲜,一刀砍下来带走了。更不要说咱这儿特殊的尸体了,一定能卖上大价钱。”
有人不信。
“怎么可能,这埋汰的玩意也有人要?你知道把这些玩意背出去得多累吧人啊!”
一个老兵油混子道:“还别说,真可能有这事,知道埃罗国么,这些西极人在埃罗国没少挖,那真是尸体都不放过啊,带着当宝贝就拉走了。说是埃罗人的这个尸体啊,保存好,姥姥,保存再好,有咱这好吗?”
对于埃罗人的事,别人不好说,廖副官还真是别人的母亲知道一些。
孙舟带廖副官跟勒斯许人买军火时,那个叫哈利的军火商曾经炫耀一张照片。
照片上,那个叫哈利的男人用铳子崩了一头狮子在那儿得意洋洋的拍照留念。
毫无疑问,背景就是埃罗王陵。
在埃罗王陵前,有埃罗历史上最大的汉莫拉比石狮子雕像,这是历史上最大的石雕艺术品,经历风化,它已经没了鼻子,但仍然是一头威武的雄狮雕像。
看到它,你至少能知道,昔年埃罗文明昌盛强大于一时的模样。
哈利打死了一头狮子,把它拖到这里照相,其实就是在炫耀。
只是在这里,曾经的埃国古代文明,被哈利像踩脚下已经死掉了的狮子一样,一脚踩到了底。
这个埃罗,据哈利当时说的。
最出名的其实不是这座照片上过于显迹的陵角塔。
也不是世界上最大的石雕狮子。
而是从三陵角堡塔里面出土的埃罗王尸体。
并且,不止一具。
每一座三角陵堡塔里面,都会有一具,至少一具,埃罗王尸体。
古代的埃罗王,死后,会由一群死神祭司,把王的尸体剖开,用五只金瓶分别把尸体的五脏装了进去。
再用防腐的香料注入到王已经空空如也的腹腔。
是的。
然后把伤口缝好。
之后用细萝布,浸透了防腐的香料,把尸体包裹起来,连每一根的手指和脚趾都不放过。
最后用和中土同样三世棺的方法把人葬了。
但即便如此。
可你陵墓太显眼了。
是个人一来埃罗就能看到。
从前,古代,生产力低下时,征服者懒得花费精力去挖墓。
谁有闲情敲开一座山一样的石头只为了到里面挖尸体?
但现在时代变了。
入侵埃罗国的人,更有钱了,也更强大了,更有技术了,自然也就把这墓给开了,把里面一直沉睡的埃罗王给从三世棺中扒了出来。
这些诸王,连同它们的财宝,棺材,都被打包进了勒斯许及世界收藏家们的博物馆里面。
这里面有国家的博物馆,也有私人的。
对,这就是一场,针对于埃罗文明的饕餮盛宴。
曾经一国最值得骄傲的历史文明像个姑娘一样被别人夺走赏玩。
埃罗人的脊梁一下子断了。
好吧,话说回头。
虽然西极人对古代埃罗人保存尸体的手法十分佩服。
但就埃罗人那麻布尸,怎么和五灵门这五位大佬相比。
这五位大佬,全都是栩栩如生。
死样和活着的人也没区别。
就像它们只是在闭眼打坐在休息一样。
说死了,怎么可能。
也就这里亲眼看到了才明白什么叫死人也能栩栩如生。
倘若只是一个两个的人下来,或许不会打这尸体的主意。
但下来人这么多,哪可能搬不走这区区五具尸体。
到时给西极老外,一转手不就发达了?
终于廖副官把那纸遗书拿出来说话了。
但他口中的许天一的遗言根本没被众人放在眼里。有人低头,有人侧脸,有人看脚尖,有人瞧手指甲。
许天一,谁呀。
他手上有几个团,几个师,要大家不动尸体?就你脸大吗?
终于有一个人说话了。
“廖爷,我们和你不一样,你是头,赚得多,大家就是发财了回头还要给你抽成,你是怎么着也不愁的,可我们不一样,能多赚一点是一点,不过是卖个尸体,又不是你祖宗,干嘛要挡大家财路呢?”
廖副官有些傻眼了,或者说头疼。
他知道低级文盲士兵难把话说明白。
但没想到他们会急功近利眼浅短视至这个模样。
“不是,我刚刚的话你们听不明白啊?还是没听清楚?之前你们中毒的事忘了吗?还要乱来,你们不怕再中毒吗?”
一个抽出大烟杆子的兵道:“我别人的母亲不识字,这里也没几个识字的,廖爷,别拿一张纸糊弄我们了,我知道你们书读了多了的喜欢讲什么规矩啊情怀的,不想出卖祖宗,可这五位和祖宗搭不上吧,要不您说哪一个是您祖宗,我们让你了。再说中毒,东西可以下毒,这人也能下毒吗?什么毒让他们跟活人似的,这玩意保鲜的吧,能杀人吗?你啊,尽搁那吓唬我们,爷不上当!这个背尸的钱,爷我赚定了。”
廖副官有苦难言。
一个人贪心上来了,做事总是能找到理由的,却无视了其中的危险。
这些人以为尸体看上去新鲜,不可能有什么毒。在他们眼里,倘若一个人中了毒,一定是面色铁青,口吐白沫。哪可能和这五个一样,看起来温润如玉,就和活人似的。
这样的新鲜,有什么毒?
至于文盲,更厉害了。
他手上最有用的证据废掉了。
想到这,廖副官只能摇头:“你们会后悔的。”
他懒得再解释什么了,和这些人说话,太费劲了,让他们去死吧,说着就想出去。
却在这时,他眼角瞅到了一个人。
这人大约是心火太盛了,居然对一具尸体有了意思。
他一脸色胚的笑,看面前的女尸。
这里五具尸体,是三男二女。
这二女一个热乎乎的三十左右。
虽然容颜仍好,却毕竟是古代女人,脸上再怎么维护也有了一些风霜之色,有了细纹的微皱。
另一个却是货真价实的年轻女子了。
瞅她的样子,好像是一直未婚。
身材不要说了,年轻,习武,让她的身姿有一种当下女子所没有的魅力。
由于大乾放纵,纵大乾一朝,鼓励妇女守贞缠足。
这导致了,现在的女孩,很多长得都像个萝卜。
一个脚不好,没有发育好,就让女性小腿比之常人短了大约半寸。
也许,单单一个半寸,看起来丝毫也不起眼。
可放在整个人身上,首先就是不协调。
人不协调,哪来的美?
美个大头鬼啊。
想想,一个人的身材比例,突然在小腿上一下子短了半寸,这得多让人别扭。
直接就能扣一个小矮子的帽子搁上去。
并且缠了小脚,母体必弱,生下的孩子也是一代不如一代。
所以到了大乾末年,中土男人一个比一个瘦,也一个比一个弱。
就算是有所谓的壮汉,撕开衣服,也是一胸的排骨。
也就比东岛人稍微强那么一点。
反之是曾经被称之为小矮子的西极人,通过了牛奶加肉,飞快的长成了大个子。
一个个显得倒是高大威猛起来了。
所以,此时之中土女性,真的是多有不堪。当然,这里只是说身体,绝非说她们真的有什么不好。
毕竟,大多女子也不是想缠足的。
不过,在江湖上,在民间,总也是有不缠足的。江湖上的一些女子要习武,缠了足什么功夫都要废了,不会真以为有人缠了足还能修炼出一身厉害的武功吧。
再是民间女了。
家里穷。
哪怕是女孩儿也要跟着下地干活。
在穷人的家里,男人是当牲口用着干活的,女人就得像个男人一样务农。
不要求你天天下地,但打猪草,喂鸡鸭,如果有的话。
没有就还得是下地。
顶多让你少干些。
可家务你就要做起来了。
什么洗衣涮碗,扫地叠被。
一家人都睡了,你是最后一个上床的。
不过这样的环境,难出美女。
再漂亮的美女,也经不起这么多苦活累活的摧残。
反倒是江湖上,总有一些模样标致的美女出道。
这练武的女子,身体健康,自信自强。
此女虽然已经死了,但她好眉好目,一幅花容月貌夸张了,但那种健康自信的气质实在是碾压了不知多少红楼的粉头。
现在,这好比仙女落凡尘。
哪怕是已经死了很多年的,不能睡,不能亲,还不兴摸一摸了?
正当此人伸手,想要轻薄一二。
试试这曾经古代的女子,它到底怎么样时。
廖副官道:“别碰。”
可惜,太慢了。
这个色胚终究还是伸了手。
先轻轻点了一下,又忍不住用手指前掌去摸了一下。
之后这人笑了。
手触之感,和真人没两样子嘛,弹弹的,软软的,就是没什么温度。不过这人已经死去那么久了,这点也是可以理解的。
“看,没得事嘛,哈哈哈哈哈哈……”
这人,不以为耻,反而洋洋得意。
没文化就是这样,粗野,无礼。
他全然不知道,表现特殊的尸体,是不能碰的。
廖副官以为没事,略微松了口气。
但不旋即,他就发现了不对劲。
只见那个老色胚,刚开始还正常一些,但越来越不正常了起来。
“我说的吧,没事吧。”
“我说的吧,没事吧!”
“我说的吧,没事吧?”
一句话。
一连说了三遍。
每一遍,语气还都不一样。
这要是不感觉到怪,那才叫怪了。
一个人上前问他:“丁财炮,你干什么啊,搞咩啊?发什么神经,我告诉你,人吓人是不好玩的。”
却说这丁什么的财炮,早已经不正常了的模样,他脸上,身上,油光滑滑的,好似是出了很多汗,都是汗油子,嘴脸上是怪异恐怖的诡笑,口水止不住,从他的口角一条细线的垂下来。
突然,他往前一扑。
他抱住了面前的人,啊呜就是一口。
一口,血肉。
直接咬了下来。
不要以为这很简单。
其实很多人是做不到的。
这一口,牙咬的,是人肉,也是生肉。咬食生肉,这意味着要有一副健康的牙齿才能做到。
古代人挑选健奴,就是要掰开了嘴看牙齿。
没有蛀牙,没有病齿,没有缺牙,牙齿越是细密,整齐,往往就意味着这个奴隶身体健康良好。
但这样的人,多嘛?
毫无疑问。
不多。
所以这个丁财炮也不是什么身体特别好的人,也就和普通人差不多,甚至可能是更差。
但他就这么,生生咬下了面前人脖颈上的一块肉。
然后津津有味的吃了下去。
从口腔蠕动的样子,到一口吞下,那满是陶醉的表情,他真的疯了,不正常了。
“疯了,疯了,他疯了!”
“他刚才,碰了尸体!”
“尸体不能碰,尸体不能碰!”
说时迟那时快。
这个丁财炮又扑倒了一个。
尽管这一次有人上前,把他拉住。
但他仍然又咬到了一个。
然后又挣脱了身后之人,再咬之。
直到。
有两个人一起上,把他硬生生拉开。
又有人分开他的双足,不让他的脚沾地上。这人的双脚离地,也就悬了空,不好借力,身上的力气也就大减,这才初步控制住了。
“你们看,尸体!”
有人指向了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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