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沫怔了怔。没想到一个简单的八卦问题,居然又绕回了商场上来,她哭笑不得,却又无可反驳。
干脆阖上眼,不闻不问,也不答。
像他说的,他们不过是商业上合作的伙伴,除此之外,并没有任何过多的关系,她又何必向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交代?更何况,她与安辰御之间的关系又如何用一两句话来形容?彼此的纠缠太多,心结也太多,盘根错节,错综复杂,外人又怎样可以理解得了?
柯胜南也不继续纠缠下去,随手按响了车载的音乐,悠扬的古典音乐随着舒柔的海风纳入耳际,简沫几乎想睡了。
柯胜南将简沫送返了公司之后,便被迎进了会议室,这里三面环墙,唯一通透的一面是朝阳的巨大落地玻璃墙,所以几乎与外界隔绝,显得尤其安静。
他疏懒地坐在会议桌旁,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啪”的清脆响声,用火机点燃,一点星火后,烟雾瞬即迷离地散开,那张沉如磐石的脸便在袅袅的烟雾渐渐模糊起来。
会议室的门被悄无声息地推开,随之又再掩上,并刻意地上了锁。
柯胜南抬起眸,淡静地看着一道火红的丽影婀娜地走近,每接近一步,她便伸手拉下玻璃墙上的窗帘,明灭的光线将那张艳若桃李的脸映照得格外深邃。
不消片刻,整个会议室沉浸在一片若隐若现的灰黯里。
香气盈绕。
纤长的玉臂从后面勾住男人的后颈处,水蛇一般盘在他的身上。
“柯董,我们不是早约好了吗,怎么?有了简沫,就把我都忘记了吗?”她嘟起红唇,在他的耳垂边上性感地呵气。
柯胜南也不推开她,只是照样自若地两指掂起烟,吸了口,却出其不意地抬头,一股烟圈恰恰闷在了她妆容精致的脸上。
陶宛儿被呛得一阵咳嗽,好不容易才平息下来,尴尬地直起身子,绕到了男人的面前,反而坐在了他的大腿上,双手不管不顾地圈住他的颈脖。
“你好坏的!”她在他的胸前轻轻推了下,倏地伸手抢过他指间的烟蒂,就势仰起天鹅般优美的脖子,吸了口。
浓烈的尼古丁味道瞬即在她的胸腔里蔓延。
“你知道的,简沫不仅是我昨晚的女伴,还是我公司的形象代言人,我自然是要陪在她的身边。”柯胜南笑了笑,伸手似有若无地搭在她的腰上,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又轻描淡写地移开。
“不就是简沫嘛?我就不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心甘情愿地对她掏心掏肺。”陶宛儿俯下身子凑近他,几乎咬上他的耳垂,深V的长衫里,透出风光无限的旖旎春色,“她能做的,我也能做,甚至比她做得更好。在很多方面,男人喜欢的不是更有风情的女人吗?特别在床上……”
“哦?”柯胜南噙笑的眉头往上一挑,近距离地对上她潋滟的眸,一字一顿地道,“可惜,你不是她、不是简沫。”
陶宛儿愕然,视线惊疑地落在他的眉宇之间,久久都不曾移开,仿佛要寻求一个一直让她久思不解的答案。可是,上面什么也没有。
沉静得犹如一湖秋水。
到底这个平空冒出来的简沫骨子里藏着些什么,为什么这么多男人向她俯首称臣?安辰御如是、柯洪南如是、柯胜南亦如是。
她咬着下唇,越想越气,“她不就一个女人吗?女人要有的东西,她有,我也有。可是,无论是她的人还是她的心,都是冰做的。这样的女人,形同无心,你觉得还有男人能征服她吗?”
柯胜南低头凝注着她渐愈明显的愤怒,眸底闪过一丝清明,遂尔哂笑,“男人都喜欢挑战高难度,我也不例外。而有一点我却非常明确,那就是--你,由始至终对我都没有丝毫吸引力,现在是,以后也是。”
他的语气是温柔的,可是字字诛心,陶宛儿只觉得一阵寒意袭过来,身体不自禁地打了个冷战。
猝不及防地,柯胜南蓦地站起,陶宛儿反应不及,“哎哟”的一声轻叫,整个人摔坐在地上。幸好地板上铺着厚厚的地毯,她并不摔得太疼。
可是,依然狼狈。
柯胜南立地转身背起手,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唇角挽起的弧度渗着一丝不容直视的冷凛,“聪明的女人懂得适可而止,而不是一味地纠缠。陶小姐,给你个忠告:希望下次再见的时候,注意你的言行!像今天这样的事情,不要再发生第二次。”
陶宛儿神情僵硬地站起,若无其事的,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衫,终于扯出一抹意味不明的冷笑,“那我唯有祝愿柯董成功!但愿,你不会为今天的决定后悔!”
柯胜南却只是笑笑。
由着陶宛儿仓惶着身影故作从容地走出会议室,“砰”的一声巨响,厚重的木门再度缝合,将里间那道墨黑的影牢牢地定格在玻璃墙的反照上。
对于这次的剪彩任务其实并不繁重,可是当简沫坐在化妆镜前,看着由助手呈上来的礼服和配饰时,还是不自觉地怔了怔。
是一套亮白色的短款旗袍。
丝质柔滑的面料,恰如女人浸泡在牛奶下的肌肤,透白而明亮。而短款的设计却仿佛是为简沫量身订造似的,没有多一分累赘的修饰,反而将她高挑的身材衬托得别致高雅,旗袍下摆的凤凰刺绣,从淡雅素净中显现出一份坦然与自信。
而配饰是一对泪状的珍珠耳环。
“听说这套旗袍是柯氏企业的柯董亲自为你挑选的,没想到他还是挺懂女人的。”助手手捧着旗袍与配饰啧啧不已,脸上尽是赞赏的神色。
简沫下意识地抿了抿唇。
“对了,刚才送你回来的那个男人,就是柯董吧?哈哈,你当时没看到陶宛儿的脸色,黑得像刚从非洲回来似的。真是解恨!”助手是个刚满二十岁的小姑娘,整天里嘻嘻哈哈的,但是依然少不了八卦的本性,她单手支着下颌,朝着简沫摆起了星星眼,“沫,柯董是不是在追求你?看上去年纪是大了点,不过年纪大的男人懂得体贴女人,若是换了我,我也会选择这样的男人。”
简沫却抓住了另外一个重点,“陶宛儿也在公司?”
助手点了点头,一副做张做智的模样,“她刚刚在老板的办公室里大闹了一场,又是哭,又是摔东西,敢情真是把自己当作公司的老板娘了。后来不知怎的被老板哄住了,才停了下来。估计又从老板身上榨出了些什么吧,这个女人就会耍手段。”
“说话注意点,小心隔墙有耳。”简沫缓缓地拿起口红对照着镜中的丽影在唇上比划了一下,提醒道。
助手撇撇嘴,不无鄙视,“哼!她能堂而皇之地爬上男人的床,还怕别人在背后说话吗?”
简沫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个助手到底年少气盛,殊不知道,在这一行里,最戏剧化的导火索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嘴。
恰在此时,平地响起一声娇喝,“你在说什么?”
助手暗自咬了下舌头,身体明显地变得僵硬。这个声音,不用看也能知道是谁,果然,大白天的时候不能把某些人挂在嘴边,否则,必定遭殃。
她战战兢兢地躲到简沫的背后,抬起眸对着那一抹渐渐飘近的艳红弱弱地叫了声,“陶小姐好!”
陶宛儿在她们面前站定,视线在简沫身上滑移了圈,最后落在她后面的助手身上,一股莫名的火气倏地升腾,
眼神越发凌厉了,“谁让你的胆子这么大,居然在背后说我坏话?我现在人就站在这儿,有种的你就再说一遍,说啊!”
“没、我没有……”小助手连忙摆手,早没有了刚才“初生之犊”的勇气,小眼睛瞅向简沫求救,“我……我刚才不过是……”
“她是在向我说一下公司最近发生的情况。”坐在椅子上的简沫看也不看陶宛儿,依旧摆弄着自己的口红,“她是我的助手,随时向我汇报公司的动态,这些并不为过吧?”
“是吗?可我听见她在说我坏话了。”陶宛儿画着眼线的媚眼向上一挑,冷笑,“既然这张嘴这么闲着,我看直接调到行政部做个扫地的,空闲的时候还能给大伙传递一下八卦新闻,物尽其用。”
小助手倏然变色,立即讪讪地赔起了笑脸,“我知道错了。陶姐,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就放过我吧?”
若然被陶宛儿以这样的名义调到行政部打扫卫生,人人避她唯恐不及,估计她这辈子从此也不得翻身了。
“我这个人确实不记恨,不过,与我过不去的人或事,我锱铢必较。”陶宛儿坐在简沫对开的椅子上,慢条斯理地欣赏着手指上的朱红丹蒄,“倘若你还想在这一行里混下去,就自个儿掌嘴吧。”
小助手怔住,“陶姐……”
“别让我再重复一遍。”陶宛儿眼睛一瞪,眸里骤然绽出狠厉的光茫,如瘁了毒的刃射向她,“掌嘴!”
她的话音刚落,偌大的化妆间里空气像冰凝了似的,一片死寂。
小助手咬了咬下唇,猛地伸出手在自己的脸颊上“啪”的声响大力地扇了过去,紧接着,又是一个清脆的掌拍声,陶宛儿却听而不闻,只是翘起了腿双手抱胸的坐在椅子上,若无其事地看着小助手一掌接着一掌地扇在自己的脸颊上,满眼的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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