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走前，陆野从自己的口袋里抓出一把水果糖，从窗户里递给一直在偷看的几个孩子。

        三人走出十几米远还能听见几个孩子开心的欢呼声，现在的普通孩子很少能吃到糖，有些甚至是过年都吃不到，韦家就是其中一家。

        接下来，林绵绵和陆野跟着许飞去了很很多家，每一家都和韦家差不多，勉强能吃饱饭，多余的没有。

        看完这些人，林绵绵心情复杂，走路的累彻底被情绪消化，走完最后一家她竟也感觉不到累了。

        回程比刚来时要沉重很多，林绵绵和许飞一言不发，倒是陆野时不时温声询问林绵绵累不累要不要背之类的话。

        林绵绵摇摇头，小声说自己还可以走，她累，陆野肯定比她累，这一路上都是他在照顾她，要是没有他，他们今天估计不能看完这么多人。

        到了医务室，两人和许飞告别，陆野刚拉着林绵绵走出去几步路，转身就轻轻松松把人背到身后。

        林绵绵很累了，没力气挣扎，任由陆野将她背回家，回去的路上她不小心睡着了，压根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回到家的。

        迷迷糊糊中，她感觉到陆野似乎是先把她背回家，又给她换了衣服，擦洗了身体，擦了护肤油，又给她盖上被子才轻轻关上门。

        等她再次醒来时，外面天色已经深黑，房间里很安静，只有客厅里小小的电视声传来，一同传来的还有浓郁的饭香，腊肉的油脂香。

        “咕咕……”

        这时林绵绵才感觉到自己饿的前胸贴后背，她今天整整一天都没怎么好好吃东西，只有早上那一餐是吃得饱，其他的都是随便吃两口。

        一想到陆野现在正在外面做好吃的，林绵绵的肚子叫得更加欢快了。

        她手忙脚乱地把衣服穿好，踩着厚厚的毛线鞋打开房门，一眼就瞧见岁岁和年年坐在暖洋洋的沙发上，一个看电视，一个看书。

        岁岁窝在沙发一角，穿着绒绒毛线袜的小脚丫翘来翘去，不安分地动着，胖乎乎的小白手拿着一个啃得乱七八糟都是牙印的大南瓜馒头。

        一双乌黑的眼睛聚精会神地盯着电视机看，入迷得嘴里的馒头都忘了嚼。

        坐得离岁岁极远的年年听到开门声，第一时间放下书，飞快地朝刚走出来的林绵绵扑去。

        “妈妈你醒了！”

        “妈妈！”

        后知后觉的岁岁抓着馒头也跟着飞奔而去。

        两个胖嘟嘟的小孩像两只八爪鱼一样挂在林绵绵的腿上，依恋地喊了好几声“妈妈”。

        “你们什么时候回来了？在哼哼家玩得开心吗？”

        林绵绵像一只企鹅一样艰难地带着两个孩子走到沙发上，然后将两个孩子抱在怀里，和他们说话。

        “不好玩，哼哼玩游戏布腻害，爱哭哭。”

        岁岁小大人一样使劲叹了一声气，年年也跟着点头说：“妈妈，以后我们想在家里。”

        “可是妈妈明天还要出去，你们自己在家，我不放心。”

        林绵绵替岁岁擦干净嘴巴的馒头皮，又擦干净年年手指头上的灰色铅笔印记。

        闻言，两个小孩齐齐垮脸，大头和小头屁颠屁颠从厨房里跑出来，一个直奔林绵绵怀里，一个飞快地跑到林绵绵身边，然后吧唧躺下给她暖脚。

        “你醒了，洗洗手准备吃饭了。”

        陆野手里抓着一个用干净破布包住边缘的砂锅，随着他的出现，空气中的饭香越发浓郁。

        他说完话，放下手里的砂锅，又转身拿出一个砂锅，等林绵绵带着两个还在洗完手后，他打开砂锅的盖子。

        砂锅里面是焖饭，上面的腊肉和腊肠蒸得透明均匀铺在米饭上，旁边还铺着土豆和青菜，中间是一个像太阳一样的鸡蛋。

        这个米饭很香，陆野洒了葱花，淋了特制酱汁，用勺子一拌，米饭和腊肉，酱汁的香味完全融合在一起，米饭又蒸得很软，两个孩子也能吃。

        吃饭的时候没人说话，只有轻微的碗筷碰撞声，林绵绵猛塞了几口后，肚子没那么难受了便慢慢吃。

        岁岁和年年则一口接一口，吃得鼻尖和身体都冒汗了，眼睛亮晶晶的，似乎是十分喜欢吃焖饭。

        吃饱喝足，林绵绵又困了，不过她没有马上去睡，而是拿出今天记录下来的病例查看。

        岁岁和年年吃多了，抱着自己的小兔子玩偶在客厅里走动，大头慢悠悠跟在他们身后，时不时凑到林绵绵身边看她在看什么。

        林绵绵看完病例，又拿出剩下的名单看，目前还有十几个人没去，顺利的话两三天就能看完。

        希望这三天都不要下雪，让她顺顺利利检查完这些退伍老军人的身体。

        接下来的三天，林绵绵和陆野还是把岁岁年年送到胡家去了，不过这次她给他们装了很多书和零食，让他们无聊的时候看看书，吃吃零食。

        而这三天也如林绵绵所想的那样，没有下雪，所以他们顺利的完成了上面安排下来的所有名单。

        做完这些，又到了单位里发福利的日子，今年的鱼还是一家一条，想多拿点就拿钱换。

        去年家属院的人都没吃过瘾，这回每家都准备好了钱，都打算多换一点鱼回家吃。

        今年的鱼大，林绵绵也换了两条，加上单位发的那一条，一共三条，全部拿来做鱼丸了。

        鱼丸做成一个个圆溜溜的丸子，装到油纸袋里放到外面去冻，鱼骨则拿来熬汤，再放点豆腐下去，搁上几颗鱼丸，脆嫩的小青菜，鲜香至极。

        一家四口喝得一滴汤都没有剩下，特别是岁岁和年年，那小肚子鼓鼓囊囊的，像抱了一个小气球。

        林绵绵这边刚把鱼丸做好，凌其羽这边就送来了自己分到的那份鱼，满满一麻袋的鱼堆在前院里。

        陆野任劳任怨地把鱼处理干净，林绵绵和两个孩子站在旁边看，她忍不住感叹。

        “多亏了凌叔叔，不然我们哪里能攒这么多钱，每年过年都不用买年货，凌叔叔什么都送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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