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月昊双臂疯狂挥动，双兵如同雨水一般砍向楚云冥。

        楚云冥在他那狂风骤雨般的攻势下不断后退，如果唐月昊从一开始就这样的话，楚云冥根本活不到现在。

        “我不想死！真的不想死啊！”

        木刀消失，一个牛首指虎出现在唐月昊拳上。

        铁牛之力·化武指虎！

        一拳打在楚云冥身上，现在的楚云冥仿佛和唐月昊互换了角色，他已经没办法进行兽印化了，取而代之的，是那团把自身包裹起来的玄力，正因如此，唐月昊这一拳直接将楚云冥的半个胸口打凹陷了下去，一口血液从楚云冥口中喷出，里面似乎还有什么东西。

        “无名逼我！天道逼我！就连你也要逼我！！！”

        “我只是想守护好大家，好好活下去而已啊！！！”

        “为什么一定要逼我？！！”

        火元素聚集到腿上，震炎铠随之出现，唐月昊一记鞭腿踢在楚云冥那护在身前的手臂上，火焰迸发，他的手臂也因此断裂。

        看着如同坠鸟一般落到地上的楚云冥，唐月昊似乎冷静了一些，但脸上却没有任何慌张的神情。

        这个场景在他意料之中，就算是楚云冥还能进行兽印化，正面挨上他这些攻击，估计也不好受，但也不至于会到断臂的程度。

        但楚云冥脸上依然有着淡淡的笑意，唐月昊却停了下来。

        “怎么了？不继续了？”

        楚云冥看向唐月昊，话语中却满是嘲讽，好像他并没有失去一条手臂一样。

        “你在激我？”

        愤怒来的快，去的也快，在上头的时候，唐月昊确实只想着攻击，但在楚云冥断臂后，唐月昊忽然间就清醒了过来，然后回头一想，他才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唐月昊毕竟是拥有了神性的人，再加上他那本就比常人成熟的心智，很容易就发现了不对的地方。

        确实，楚云冥说的每一句话都戳在唐月昊内心的痛点上，如果只是一两句也就算了，可楚云冥每一句都是，那这件事情就变得不对劲起来了。

        楚云冥不是那样的人，这一点唐月昊可以肯定，排除了所有错误答案，正确答案就只剩下了一个。

        楚云冥是故意在激他！

        楚云冥没有开口，只是脸上露出了一抹无奈的情绪，而这恰恰证明了唐月昊想得是对的。

        “为什么？你不是可以代替我吗？”

        唐月昊问出了这个问题，按照楚云冥所说，他们三个里只有一个能活下去，可以是唐月昊，那自然也可以是楚云冥或者麟霄啊！

        “还是那句话，麟霄已经是死去的人了，死人不该干涉现世的事情。”

        听到这句话，唐月昊没有开口，说是这么说，但究竟是“不该干涉”还是“已经干涉不了”……谁也说不好。

        可麟霄不行，不是还有你吗？

        “至于我……”

        楚云冥笑了一句，看着唐月昊，没有开口。

        唐月昊看着楚云冥的眼睛，他似乎得到了答案。

        “小弟，别怪二哥，二哥和大哥一样，活不活都已经无所谓了，毕竟我们一个死人，一个还不如死人，我们的时间都已经不多了，但你不同。”

        “你还有未来，你不该就此停步。”

        楚云冥看着唐月昊，像是安慰，又像是解释。

        “小弟，答应二哥。”

        楚云冥走到唐月昊身前，用仅剩的手臂搭上他的肩膀，道：

        “从今以后，你要好好活着，带着大哥和二哥的那份，好好活下去。”

        唐月昊咬紧下唇，雷刀却刺穿了楚云冥的心脏。

        “去迎接属于你的荣耀吧，下一个时代歌颂的，将是你的传奇。”

        楚云冥的身体缓缓消散，但他始终看着唐月昊的眼睛，脸上带笑。

        唐月昊此时的内心十分矛盾，他想要躲闪楚云冥的眼睛，但他又不愿躲闪，因为他知道，再过不久，他就再也看不到这双眼睛了。

        “凤羽……很可爱。”

        楚云冥身体消散之迹，唐月昊终于开口，但他却提到了楚凤羽。

        不是焰羽尊的那个凤羽，而是真正的楚凤羽，楚云冥的妹妹。

        也是他的妹妹。

        “可惜，没能听到她……”

        “叫我一声‘王兄’……”

        话音落下，楚云冥的身影彻底消散，化作点点星光，融入唐月昊体内。

        世上再无楚云冥，此刻唯余唐月昊。

        这一刻，唐月昊感觉自己的灵魂发生了什么变化，境界忽然提升，直接突破到了启魂巅峰。

        暗和耀忽然出现在唐月昊面前，而他们中间，还有另一个身影。

        那个身影头发长到腰间，比耀的短上一些，颜色和眼睛一样是黑色，与耀和暗比起来，他简直不值一提，但他却偏偏能够平衡住耀和暗，三个身影之间形成了某种奇妙的平衡。

        那道身影看着唐月昊，脸上有着淡淡的笑容，唐月昊有一种感觉，无论什么情况，他都会无条件的相信自己，如果他和耀还有暗一样是独立的个体的话。

        神魂，耀，代表了唐月昊理智与冷静，可以在任何情况下以最理智的态度做出最准确的判断。

        魔魂，暗，代表了唐月昊失控与暴虐，会让唐月昊以最恐怖的姿态出现，与任何敌人死战不休，哪怕对方是“神明”。

        人魂……他代表唐月昊作为“人类”，有七情六欲，会被情绪左右，会感到开心、伤心、难过、快乐……

        就像耀这个神魂能压制暗这个魔魂一样，人魂也能压制神魂，也就是说，唐月昊是“人”，并且从今往后，一直都会是“人”。

        或许……这才是人魂最后凝聚的原因。

        “二哥……”

        唐月昊尝试触碰自己的人魂，但他却发现，触碰到人魂的脸，自己的脸上也会传来触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唐月昊其实就是人魂本身。

        “我明白了。”

        唐月昊闭上眼睛，他知道，人魂就是楚云冥送他的礼物。

        只不过，这个“礼物”……过于沉重了。

        唐月昊深吸了一口气，现在的他，不觉得自己承受不起这份用楚云冥魂魄换来的“礼物”，或者说，他不能承受不起。

        “那就来吧……‘天道’。”

        唐月昊抬头看天，如果这漆黑的空间里也有着“天空”的话。

        但事实就是如此，唐月昊能够感觉到另一个存在的“目光”，自己看向了祂，祂同样在看着自己。

        “我‘死’过很多次了，获得幻麟兽印的时候，我死了一次，那一次，我杀死了无能的自己；习武哥和小莺姐死的时候，我死了一次，在林北叔和韩敏姨死的时候，我彻底杀死了冷静的自己；爷爷当时……又‘杀了我一次’……”

        唐月昊隔着空间与“祂”对视，猩红的双眼满是战意。

        “就让我看看，这成王之路上，到底需要承载多少峥嵘？”

        与此同时，某个白色的世界里，一白一金两个人影并肩而立。

        “尊敬的至高之天，我从未想过，您会打破规矩，来到现在这个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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