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谁去请太医了,快派人过去叫回来!”邱瑾亭抑制不住心中的慌张,冲着香巧大声喊道:“我已经好了!”
屋中的丫鬟们顿时面面相觑,看着二奶奶醒来之后的模样,心中都各自纳闷着。
尤其是送邱瑾亭回来的春雨和夏月,更是对她这种略显癫狂的样子很不适应。
香巧见状,连忙上前应对:“二奶奶别担心,刚才奴婢已经去嘱咐过,您的身体平日都是由邹太医在调理,怕万一请了旁人来,反而对您的情况不熟悉……您不要怪奴婢多嘴才好。”
邱瑾亭听她这么一说,才大大松了口气。
自己嫁进侯府还不足一个月,现在若是……无论如何都有些早了,还是再等一段时间更稳妥。
“你这话倒是有些道理,没什么值得怪罪的。”邱瑾亭淡淡地说,接着又对屋中其余丫鬟们吩咐道:“你们先出去吧,都站在这里我看着就闹腾!”
丫鬟们立刻纷纷退了出去,又不敢走远,只得都站在门口处。
入冬已经有些日子,正午的时候倒还好,此时日头渐渐偏西,在外面站久了,一个个都难免开始哆嗦起来。
当陆清容跟着吴夫人送完客,一同来到枫院探望邱瑾亭的时候,在内室门外看到的就是这副景象。
“怎么都站在外面?”陆清容看着同样冷得发抖的春雨和夏月。
“县主嫌屋里人多了太闹腾。”春雨实话实说。
夏月跟着解释道:“刚刚屋里只有香巧在服侍,怕万一有什么事她一个人顾不过来。现在太医已经来了,我们就更不好走开了,万一有个熬药之类的事,都是需要人的。”
听闻太医已经到了,陆清容和吴夫人不经意间对视了一眼。都未再多言,一前一后走了进去。
此时只能看到香巧和太医两个人,而邱瑾亭正躺在床上。床帐拉下来将整个床挡了个严严实实,只露出了一只右手。以丝帕覆上,正在由太医诊脉。
那位太医看着也就年过四旬的样子,但头发和胡须已经白了一大半。陆清容见状不由暗暗感叹,在宫闱之中行医,想来也是个压力不小的工作,超群的医术固然要有,更需要明哲保身的能力才行,比如现在。
只见邹太医一副对诊脉极为专注的模样。甚至屋中有人进入都没能引起他的注意,依然保持着原有了姿势一动不动。
过了许久,方才缓缓收回了手。
“侯夫人,世子夫人。”邹太医起身行礼,刚刚香巧已经提醒过他面前二人的身份。
“没有大碍吧?”吴夫人开口关心道。
“夫人放心,县主的身体并无大碍。刚才许是不小心受了惊吓,亦或是惊喜,皆会导致这种短暂的现象,尤其县主的身体平日就偏柔弱些。”邹太医谨慎着措辞,“照着方子进补些时日。定然能大有好转的。”
吴夫人等了片刻,确定邹太医的确已经说完之后,难免微微一怔。但很快就缓过神来。既然邱瑾亭打算演全套,为了靖远侯府的声誉,更为了蒋轲的名声,她自然也乐得装糊涂。
陆清容就更是意料之中了。
进门之前看到丫鬟们都等在门外,她就已经有些了然,而且这位邹太医面生得很,无论是靖春堂那边常来常往的太医,还是前阵子总来给蒋轩看诊的那位,都不是眼前这个人。可见这位一定是跟公主府有些关系。
很快。陆清容的这个方法就再次被印证了。
当邹太医开过方子,又嘱咐了一大堆调理方法之后。正要告辞之时,已经从床上起身的邱瑾亭开始不停地朝他这边使眼色。
邹太医见状立刻停住脚步。思索了一瞬,连忙补充道:“先照这个方子吃着,过些天我再来诊脉,方才能确定是否大好。”
语毕,邹太医不慌不忙地告辞而去。
吴夫人还惦记着今天榆院发生的事,并没有太多耐心待在此处,故而留下句“先别想太多,安心静养,有什么需要就告诉你大嫂”便先行离去。
而邱瑾亭这边,刚刚过了太医这一关,也开始纠结起之前在榆院看到的那一幕,无心多谈。
确认她没什么需要帮忙的之后,陆清容才带着春雨和夏月离开了枫院。
总算回榆院见到蒋轩,她心中已经憋了许多的问题。
只是看到蒋轩那一身奇怪的装扮之后,将旁的事情暂时抛在了脑后:“你怎么穿成这个样子?”
“刚才本想带着砚北出府去的。”蒋轩无奈地笑了笑,“可惜还是没能避过。”
陆清容瞬间明白过来:“你刚才见过唐珊了?”
蒋轩点了点头。
“那你怎么还让她去了书房?”陆清容的脸色有些不好。
“是她问我书房怎么走,我不过是给她指路罢了。”蒋轩振振有词。
“她想找谁你又不是不知道,这又是何苦……”陆清容虽然对邱瑾亭和唐珊没什么好感,但看到邱瑾亭都病了,蒋轲甚至没有第一时间回去枫院,心里总有些不是滋味,突然又问道:“二爷还在书房?”
“嗯。”蒋轩却不打算就此作罢,继续解释道:“刚刚她不肯表明身份,我问她是不是新来的丫鬟,居然还默认了。况且她费尽心机甩掉身边的丫鬟,一门心思要去书房,竟是一副誓不罢休的模样。你有没有想过,即便这次她没有得手,难道就会放弃不成?你就不怕万一着了她的道……那她可就要永远跟你住在这榆院里了!”
蒋轩说道后面的时候,语速变得有些快,而且原本坐着的他突然站了起来,走到窗边负手而立。
陆清容清楚他这是有些不高兴了。
不知为何,看着他站在窗边的背影,陆清容突然觉得有些落寞之感。
她很不喜欢这种感觉,下意识地快步走了过去,伸手从背后环住了蒋轩的腰。
感受到来自身后的温热,低头看见两只嫩白的小手轻轻搭在自己腰间,蒋轩的身体也瞬间变得柔软。
陆清容感受到他的变化,心中一暖,继而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刚刚不过是有些感叹,世事无常,很多时候我们都不能主宰自己的命运,所以看到那些阴差阳错的事情,总是不由自主地会去想,当初若是如何如何,是不是就能有更好的结果……”
蒋轩对陆清容的性情多少有些了解,清楚她说的都是实话,忍不住开口劝解:“我知道你时常由己及人,但你也需明白,不是每个人都值得你如此对待的。”
说着,蒋轩缓缓抬起手,覆在那双小手之上。
他的手很热,陆清容甚至觉得从他手心传来的那份温暖,渐渐遍布全身,很是享受这种感觉。
陆清容慵懒地靠在他的背上,索性把自己的重量都压在他身上。
当然,那也没有多重。
“我知道了。”陆清容轻声说道,只有这四个字而 ...
已。
其实她心里明白,如果唐珊不是一门心思四处乱闯,又怎会有此结果。而蒋轲若能安分守己地由墨南陪着誊写,即使唐珊有此行径,也不至于像刚刚那般孤男寡女独处一室……
蒋轩听到她的回答,不再多话,低头盯着自己手里看起来。
古人有云“手如柔荑,肤如凝脂”,应该就是形容眼下的这双手吧。
虽然此时看不到陆清容的样子,但蒋轩还是很快又想到了后面那句“领如蝤蛴”……刚刚放松下来的身体有突然变得紧绷起来,却依旧保持的原有的姿势未作改变。
天色已近黄昏,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棱上的花纹,照在屋中紧靠在一起的两人身上。光线逐渐变淡,却如同此刻两人轻浅的呼吸一般不易察觉。
如果现在屋里还有旁人,定会被眼前这副如画般的景象迷住。
这个画面,着实持续了很久很久……
而此时的靖远侯府里,恐怕很难再有同榆院一般的安静闲适的了。
枫院的内室之中,邱瑾亭无比烦躁地等着香巧的消息。
而当香巧再次进来回报,越发吞吞吐吐起来:“二爷说……他的文章还没写完……”
想象之中的暴风骤雨并没有向她袭来,此刻邱瑾亭脸上是一种比狂怒还要让人担心的神情,沉默了一瞬,她才接着问:“二爷可有问起太医看诊的情况?”
“这……”香巧实在不敢说谎,只得替蒋轲找起理由,“二爷要抄的文章似乎有很多,又只能趁着世子爷休沐的时间才能过去,时间很是紧张……”
“别说了。”邱瑾亭的面色冷若冰霜,心里却更要凉上几分,“用不着你替他辩解。”
想起在榆院书房看到的画面,邱瑾亭心里既怨恨,又不解。
难道这些天蒋轲的温柔以待难道都是假的不成?为何一看到那个唐珊,他整个人就变成了另一副模样……
“香巧,你说我们以后该怎么办?”邱瑾亭的手下意识地覆住自己的小腹。
香巧是知道内情的,此刻甚至比邱瑾亭还要心焦。
“奴婢脑子不好使……”香巧略带哭腔地说道:“若是表小姐能在咱们身边就好了!她一向主意多些。”
邱瑾亭被她一提醒,也突然想起来,似乎很久都没见过贺清宛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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