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是峰回路转,也是柳暗花明。
而上一世的事情,早在姜泠死去的那一刻,就已经成了定局。
就像海绵里晒干的水,不小心打碎的镜子。
说什么都没有用的。
语言是最苍白无力的开脱。
可他却只能不停的道歉,“对不起。”
这是一件连赎罪都没有办法做到的事。
加倍的对他的小姑娘好吗?
对她好,本来就是他应该做的事情。
他还能做什么?
姜泠看着面前的男人,坦白这件事她想了两种会发生的情况。
第一个是以为他会不信,或者要斟酌过后选择信任与否,那么她得找到借口化解开这个荒谬的话题。
他信了。
这可太好了。
却没想到,她的话会对他造成那么大的影响。
男人的嗓音愈发沙哑无力。
他好像,要哭了。
“对不起,幺幺。真的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
姜泠从他胸口抬起脸颊,看到他潮湿通红的眼,那双漂亮沉静的眼睛,此时她只看得到他的痛苦、自责、歉疚。
心脏不由开始发出闷闷的疼痛。
她知道,这大概是她因他此时这个模样而带来的心疼。
可是傅砚舟,这不是你的错啊。
“傅砚舟,你不用对我说对不起这样的话。”姜泠握紧他的手,摇了摇头,轻声道。
“你没有错,不需要向我道歉。”
“可是……”傅砚舟试图说些什么。
姜泠柔声截断了他自我批判的话,“没有可是。”
“这个世界上发生的所有旦夕祸福,好的,坏的,人生哪里会有十全十美的呢?”
我们要接受生活所带来的阴晴圆缺啊。
姜泠笑道,“你说信我,就是对我最大的安抚了。”
设想中的第二种情况便是,如果他相信了她的话,那么坦白这些事情一定会让爱护她的他疼痛。
足够爱她,他才会毫不犹豫的相信了她的胡言乱语。
能够让一个人感到痛苦的前提,永远是爱。
可她不止是这辈子的姜泠,她也是上辈子那个很不幸运的姜泠。
那个因被漠视而不太敢付出的姜泠。
他早在结婚之初就察觉到了她的心结。
无数的次用行动告诉她,他能够成为她无所顾忌的依靠。
他既然察觉到了,姜泠就明白,如果不说出来,这会是他们两个人之间永远的结。
尽管……他没有上一世的记忆。
傅砚舟只是这一世爱她的傅砚舟。
可他会永远的觉得,她不够信任他。
他会一辈子也得不到他想要的安全感,尽管她给予再多言语上的安抚,说,我爱你。
姜泠看着他的眼睛,认真道,“我坦白这件事的目的不是为了让你自责,对我抱有歉意。我只是觉得,你有权利知道这些。”
“你明白我的意思吗,傅砚舟。”
你要知道,我喜欢你,爱你。
你不要没有总是那么没有安全感。
“我明白。”傅砚舟抱着软软的小姑娘,将脸颊埋进了她颈窝,柔软的,温热的,他感受着她的存在。
怎么会不明白呢。
她在鼓足勇气踏出这一步,只是为了告诉他,她足够信任他了,她接受了他的爱意。
并向他回馈。
因此,可以为了他所需要的安全感,揭开自己可能不太想重新面对的经历与苦难。
傅砚舟寻找到了她爱他的证据。
他将证据握在手心,可以向全世界炫耀。
我的太太好爱我。
但他不快乐。
他感受不到心脏跳动的喜悦,只有心疼。
他笃定,不论是哪个他,一定都无可抗拒的喜欢着,爱着这个柔软漂亮的小姑娘。
而那个所谓上辈子的他,是一个保护不好她的废物。
那个能逼疯他的噩梦……
姜泠的颈间被一片温热的潮湿浸染。
她怔松了几秒。
落在身侧的手犹豫着抬起来,落在男人宽阔坚实的后背,带着哄人的意味,轻抚着。
他早已经可以为她撑起一片港湾。
姜泠开始犹豫,还要不要同他说车祸的事情。
要不然,算了吧。
他的承受能力好像有点脆弱。
她有点担心。
“傅砚舟,我既然都把它当作一场过眼云烟的梦讲给你听,说明我已经释怀了那些事情。”
不说还好,这一说,颈间的感觉更加湿润了。
“……”
他的肩膀都隐隐颤动起来。
抱着她,紧的像要把她揉进身体了。
他的眼睛好像藏了一朵小乌云。
好可怜。
姜泠顿了顿,温柔的声音染上无奈的笑,“砚舟哥哥,你怎么像个小孩子一样,还掉眼泪,羞不羞。”
她故意喊他哥哥,有点调侃的意思。
想叫他不要再难过了。
傅砚舟身体一僵。
他偏过脸,眼睛落下来的泪本来只晕在了她颈窝那里,这么一动,反而把她的锁骨也给沾湿了。
那种温温热热的感觉特别明显。
在外面雷厉风行、矜贵冷淡的傅家掌权人,在家时竟然埋在她的怀里可怜兮兮地掉眼泪。
好萌的反差感。
姜泠这下是真的想笑了。
抿了抿唇,没忍住发出了一声很低很低的笑音。
沙发底下的小乌龟仿佛也察觉到了气氛的缓和,探出小脑袋和半个圆润的身子,“喵?”
“羞不羞啊,砚舟哥哥。”
傅砚舟:“……”
“对不起。”他如是说道。
姜泠提醒他,“你说话声都有鼻音了。”
“姜幺幺。”他喊她。
姜泠:“是恼羞成怒了吗——”
话音儿停了一瞬。
他叼住了她颈间的一块软肉,不轻不重的咬了一口。
用实际行动告诉她。
是的。
姜泠笑眼弯弯,“原来霸总也会不好意思呀。”
傅砚舟:“…………”
他沉默着,不吭声。
姜泠摸了摸他不算硬的头发,说起来,他这一头乌黑浓密的短发,摸起来比他本人柔软的多。
她手指插入其中,揉了揉他的短发,用了些力气握住,向后拉他,小声说,“被你哭的好湿,快起来。”
傅砚舟声音低哑,刻意低了几分,也掩不去那情绪波动过大造成哭泣后的浓重鼻音。
“不起。”
姜泠:“怕丢人?”
傅砚舟仍紧紧抱着她,但不理她了。
许久。
他才说,“我是心疼你,姜泠。”
“真的,特别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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