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薇薇高考完的这个暑假，并没有在家久待，跟同样拿了个好成绩的姜泠一起出去旅游了。

        回来正是伏天热的时候，在家待了一段时间，懒得出门。

        许淮臣则被许父揪到了公司，兄妹俩见面的时间可以说少之又少，许薇薇整天窝在房间里不出来。

        只有晚饭和夜里洗漱或者饿了出来找吃的时候俩人偶尔能碰上。

        许淮臣不主动跟她说话，许薇薇也不怎么搭理他。

        越大越不亲人了。

        所以每次都是他问一声，“饿了？”

        她懒洋洋回，“嗯。”

        要么就是他问她，“这么晚还没睡？”

        她不太走心的看他一眼，“就睡了，哥你也是，早点睡。”

        一股子商业应付气息。

        有时候心情好了，还能多对他说几个字。

        “别工作太晚了，容易头秃。”

        许淮臣能感觉到自己被冷落。

        但他又确定，他似乎没有惹到许薇薇。

        哪怕是从小到大一起生活的兄妹，联系一旦少了，也会变得生疏——

        瞧，她不但不黏他了，还懒得搭理他了。

        许淮臣这是第一次清晰的认知到。

        他的妹妹长大了。

        大概再也不会像小时候那样亲近他，连别人靠他近一些，她都像炸毛的刺猬球一样。

        他有些复杂的欣慰，更多的是被难以形容的怅然若失层层包裹住。

        一转眼暑假就过了七七八八。

        许淮臣就到回学校的日子了。

        新生开学晚，许薇薇的暑假要长一些，但许父许母天天看她在家晃悠也觉得烦，干脆提议让她跟许淮臣一起走。

        许淮臣在学校那边有自己的公寓，刚好让许薇薇去那边住几天，提前熟悉一下学校的环境。

        “你看行吗，臣臣？”这么多年过来，许母一直把许淮臣当自己的亲儿子爱护，也不会不考虑他就直接下定论。

        许淮臣没什么意见，说，“这得看薇薇，她想去就去。”

        许薇薇蜷着腿缩在懒人沙发上玩手机，闻言掀了掀眼皮，扫过许淮臣十几年如一日温和好脾气的脸。

        “行啊，正好无聊。”

        看腻了。

        越是一本正经的男人，越让人想看看他不稳重时是什么样的。

        说不出是什么时候有了这点心思。

        大概是第一次发现夹在他课本里的情书，撞见有小女生羞赧的红着脸跟他表白。

        至于他拒不拒绝，这跟她没关系。

        只是这样的窥见让她感觉到冒犯。儿时他是她一个人的哥哥。

        其他小孩儿不能跟她抢他。

        长大了，有更多的怀思少女倾慕他，可他从出现在她家里的那一刻就注定是她的，凭什么让别人抢走。

        许薇薇觉得自己这人确实不大方。

        日子过着过着，他还真以为他是她哥哥了？

        没有血缘关系的哥哥，叫哥哥吗。

        嗤，倒也不是不能，可以叫情哥哥。

        许薇薇指尖滑动着手机页面，新做的美甲敲击屏幕时会发出“哒哒”的声音，她跃跃欲试地想。

        她想看他染上欲色，失去冷静，对她欲罢不能的样子。

        她的……好哥哥。

        “薇薇？”许淮臣被她带有深意的目光看得奇怪。

        许父说，“你哥问你话呢，走什么神？”

        许薇薇收敛了有些兴奋的思绪，表情无辜的看着她的家人们。

        半晌，她“啊”了一声，桃花眼眨了眨，“我在想，我住过去了不会耽误哥哥交女朋友吧？”

        许母说，“你这孩子，这跟你哥交女朋友有什么关系？只要你不像小时候那样看想亲近你哥都不乐意就行了。”

        许薇薇摸摸鼻子，“我有吗？”

        “哎呀，年少无知不懂事罢了，现在盼着我哥快点给我找个漂亮嫂子呢。”

        说着还俏皮的对许淮臣眨了下眼睛。

        许淮臣哭笑不得，“我就算交了女朋友，短时间内定不下来，也不可能带回公寓，薇薇就别打趣我了。”

        许薇薇：“谁打趣你了。”

        她这不是就要住进去了。

        -

        许淮臣的公寓不小。但清净，干净，透着一股单身男性独居的清冷。

        一二楼，一楼是书房和健身房，剩下一间放杂物。

        他住二楼，二楼也有间书房，空着几个房间，许薇薇要来，他给她挑了间采光和观景好的客房收拾出来。

        女孩子家东西多，连着开学要用的东西，乱七八糟的护肤品化妆品，穿的用的。

        许薇薇是个挑剔的性格，开学之后也难免不愿意住校，许淮臣的公寓也有她一半。

        剩下的房间许淮臣给她用化妆间和衣帽间了。

        他对她这个妹妹是真的很宠。

        同样，许薇薇从他的眼睛里也看到了他对她……很纯粹的兄妹情。

        至少表面上看暂时是这么回事儿。

        这让她为数不多的良心多少产生了点儿愧疚。

        但她是个没良心且占有欲强的坏脾气公主，这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谁让他对她太好了。是个人都会想永远的占为己有吧？

        她过分吗？许薇薇扪心自问，并不。

        大四的课表上每周要上的课寥寥无几，但开学季总归有点忙，许淮臣开学这几天大部分时间都耗在学校。

        许薇薇白天出门逛街，跟他照面也不多。

        她还要跟同学出去玩，有时候夜里才回来，几天下来，兄妹俩竟也没正儿八经的坐下来吃顿饭。

        许淮臣有时候都忘了许薇薇住到了他的公寓里。

        这天晚上，他回来。

        公寓里漆黑一片，他换了居家拖鞋，开了灯，先倒了杯水喝，静下来找了一圈，才发现许薇薇不在。

        许淮臣在沙发上静坐了一会儿，发消息问她在哪。

        【去哪玩了？这么晚还不回家。】

        那边过了会儿才回，【同学聚会。】

        小姑娘家毕业了，朋友同学多，能理解。

        但夜不归宿不太行。

        他洗完澡后打开笔记本，坐在沙发上办公，等着人回来。

        许薇薇回来时，带着点酒气。

        一进门，就撞上朝自己看过来的男人。

        她挑了下眉。

        许淮臣办公时候偶尔会戴眼镜，他本就长着一张寡淡温和的脸，帅得没什么棱角，银边儿眼镜能给他再添那么几分有温度的禁欲感。

        他这种人看起来温和好说话，实际上骨子里一点也不，说得直白些，就是很能装。

        想破坏。

        特别能勾起人的破坏欲。

        许薇薇看的心痒痒，想摘掉他的眼镜，不，要让他难以克制的自己摘掉，因为戴着眼镜是亲不爽的。

        她换鞋走进客厅，要去倒水，路过了沙发边，一阵香甜的酒气。

        正夏天，她出门穿了件黑色吊带裙，勾勒着细腰恰到好处，肤白腿长，散发着青涩却诱人的美好。

        许淮臣目光在她身上一扫而过。

        他暂时还不太能把她摆到可以谈恋爱的“大姑娘”这个年纪上，但她出落的凹凸有致，又冲撞了他的认知。

        这种突然的察觉，导致他无意识的皱了下眉，呼吸也错拍停了一瞬，本能移开目光。

        只落在她脸上，问她，“喝酒了？”

        颅内嗨的起飞，但面对许淮臣的问话，许薇薇神色如常地回了句，“喝了一点点。”

        “女孩子晚上在外面总归不太安全，最好不要喝酒。”

        他还想说尤其是许薇薇这样漂亮的女孩子。

        还没说，就被她打断了，“哎呀，知道了知道了。”

        他只好问别的。

        “在外面吃饭了吗？”

        许薇薇吃了，想到什么，她眼睛一转，说，“没怎么吃。”

        “我弄点夜宵，吃什么？”

        “水果沙拉。”

        过了没一会儿，许淮臣水果切到一半，楼上传来喊声，“哥？”

        他放下水果刀具，上楼，“怎么了？”

        “睡衣掉地上打湿了，有多余的衬衫吗？借我一件。”

        这种事情不是没有过。

        许薇薇高二那会儿有段时间特别喜欢中性衣服，家里有他的，她就拿来穿。

        他没过多想，给她拿了一件。

        许薇薇再从楼上下来，许淮臣已经弄好了她要的水果沙拉，还额外榨了一杯葡萄汁。

        许淮臣听见脚步声，抬了下头。

        她刚洗完澡，脸颊被热气熏得红扑扑，桃花眼潮润潋滟，波光流转间扫过来一眼，“呦，还有赠品？”

        许淮臣目光避无可避的正对上穿着他衬衫的小姑娘。

        对她来说过于宽大了。

        衬衫遮到大腿下一点，顶上两颗扣子开着。

        随着她走近，跟他同款的沐浴露香朝他扑过来。

        她自己外购的新沐浴露得过海关，还没到，这几天一直用他的。

        “……”

        许淮臣眼皮不知为何跳了下，许薇薇从他身后撑着沙发背压下来，雪白纤细的手臂越过来插了块草莓丢进嘴里。

        “挺甜。”微热的气息从耳边掠过。

        许淮臣还没反应，她就从沙发那边绕过来坐到了他对面。

        她盘起腿，肩脊线条很漂亮，安之若素地坐在他对面抱着装水果沙拉的玻璃碗，咬着水果低头回消息。

        几秒的语音外放出来。

        【薇薇，到家了吗？】

        在安静的客厅中很清晰。

        许淮臣骤然从那一点不对劲儿中抽离出来。

        是个男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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