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厨林仰脖闷下一口酒,酒杯重重地磕在桌上,双眼通红。
“没想到,当年之事竟是这般离奇。”
池宝善摘下面纱,露出了脸上的旧伤说道:“这道疤便是拜那毒烟所赐,那些尸体散发的毒烟,只粘上一点,便如油附身,甩不掉,擦不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灼烧你的皮肉,若是不慎吸入体内,则生不如死。”
御厨林疑惑道:“究竟行刺凤后殿下之人用的是什么邪术,我还从未听说过中原武林之中有这种手段恶劣的武学。”
“后来经过我多番查证,才知道那是岐和武学。”
“岐和?”
“没错,行刺凤后殿下的根本不是孽堂主,而是岐和人。”
御厨林疑惑地说道:“可是,岐和人向来偏居东海之外,与中原极少往来,他们为何要对凤后殿下下手?难道就为了得到《凤唳九章》。”
池宝善冷笑一声道:“没错,他们的目的就是为了要得到《凤唳九章》,只不过他们千算万算,却没算到两个意外。”
“两个意外?”
“当年梁不空得到的那枚印章便是打开天山之匣的密钥冰肌方寸。”
“原来如此.......那第二个呢?”
“孽堂主一家被追杀时,孽夫人恰巧临产,并且把孩子生下来了。”
御厨林双眼一瞪,吃惊地说道:“你说什么!孽堂主有孩子?”
“是的,是孽堂主把他的孩子和天山之匣一并托付给了我。”
他紧紧盯着池宝善的眼睛,恍然大悟道:“您的徒弟杨目空就是孽堂主之子!”
“是的。”
“那天山之匣又在哪儿?”
“天山之匣在我逃跑之时藏了起来,可是我后来回去再找已经找不到了,我想,应是落在了岐和人的手里。后来有一天,梁不空找到了我,把冰肌方寸交给我,并且和我一起谋划用它来引出幕后之人。”
御厨林常吁一口气,说道:“我明白长秋卿的良苦用心了,多谢长秋卿坦诚相告,这个秘密我御厨林绝不会泄露半句。”
池宝善起身说道:“该说的都说完了,我也该走了。”
御厨林也起身相送道:“长秋卿,我也曾侍奉过凤后殿下,今后如果又什么帮的上忙的地方,请长秋卿尽管开口。”
“需要用你的时候不用我开口,自会有人告诉你该怎么做。”
“谁?”
“贵帮现任帮主。”
“您认识我们帮主?”
“哼,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敢把我的秘密告诉你,因为我也知道你们的秘密。”
御厨林一愣,随即哈哈大笑道:“哈哈哈哈......我明白了,原来如此。”
凤翔城外,林深夜静,一辆运送棺椁的马车行进在官道上。
忽然一群惊鸟乍起,护送棺椁的侍卫急忙拔刀四顾。
领头侍卫警惕地环视一圈后,收刀入鞘,忿忿地骂道:“妈的,吓老子一跳。”
身旁的手下也说道:“这崔大人也真是的,运棺材这种事白天不送非得半夜送,还只派我们这一个班,咱们海内院是没人可用了吗?”
另一个侍卫也说道:“就是,既然是把鱼副尉的遗体送去兵马司,那兵马司也至少得派人来接应才是,好歹她也是鱼统领的亲妹妹呀,这都快到凤翔城下了,连个鬼影都不见。”
领头侍卫道:“呸!你想见鬼影啊,别怨天怨地的了,你们俩才进海内院几天,那些探子干的活你们干得了吗?倒是老子带着你们才叫倒霉,想当年老子可是被派去骄云卓洛执行过暗杀任务的,只不过失手了一次就被贬去带你们这些新丁,还要接这种没人愿意干的活!”
手下赶忙奉承道:“是是是,大人带我们新班真是大材小用了,咱院里那些当官的什么都不懂,就会打官腔瞎指挥,像大人这样的高手早就应该升个校尉了。”
“就是,我看这刚殉职的鱼副尉其实也没多大本事,平日里看她一副冷冰冰瞧不起人的样子,这碰上了硬茬子不也一样挂了嘛,要换了大人......”
话音未落,那手下的脸上便被领头侍卫赏了一个清脆的耳光,领头侍卫神色严厉地说道:“放肆,鱼副尉生前恪尽职守,咱们抱怨归抱怨,不要对死者不敬!”
那手下捂着脸敬畏地说道:“对不起大人,小的以后不敢了.......”
忽然眼前一道白影闪过,那手下惊呼道:“鬼影!真的有鬼影!”
领头侍卫急忙转身望去:“在哪儿呢?”
紧接着又一道白影闪过,领头侍卫拔刀出鞘,怒斥道:“海内院办事,何人敢装神弄鬼?”
这时,只见两道白影一左一右掠过那领头侍卫身旁,他立刻下令道:“全班戒备!”
可是身后并无人回应他,他回头一看,手下们不知何时都被人封住了穴道,全部瘫倒在地上。
领头侍卫大吃一惊,忽觉身后有气息传来,他猛一回头,就看见一年轻女子竟然已近在咫尺。
还未来得及挥刀,领头侍卫便觉后颈传来一阵剧痛,紧接着也失去意识,倒在了那女子的裙下。
耿烟烟说道:“我们要赶快了,这里离凤翔城不远,兵马司的人随时会来。”
谢窗窗点了点头,两人上了车,正打算揭开棺材板,只见谢窗窗身后有暗器来袭,耿烟烟眼疾手快,一把拽住谢窗窗就翻身下车,待二人落定后赫然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就站在她们面前。
“是你?”
那人冷笑一声道:“还记得我啊。”
耿烟烟道:“当然记得,你是枉昭司的林擒林大人。”
谢窗窗问道:“林大人,您这是何意?”
林擒道:“哼,我听说崔净植要把鱼副尉的尸体送去兵马司,就猜到你们一定会来。”
谢窗窗解释道:“林大人您误会了,我们只是想查验鱼副尉的尸体。”
林擒道:“你们亲手杀的人,还有什么好查验的。”
谢窗窗道:“如您所言,鱼副尉若是我们杀的,我们既然跑都跑了,何苦再冒险留在这儿。”
“那是因为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你们知道鱼统领会发兵蜀州,那你们掌门是问。”
耿烟烟道:“没错,所以我们更要查明真相,还我们一个清白。”
林擒冷笑着说道:“哼,欲盖弥彰只会越描越黑。”
谢窗窗还想解释,耿烟烟突然打断道:“等等林大人,就您一个人来抓我们?”
谢窗窗还没明白什么意思,耿烟烟说道:“他上回带了大队人马都让我们跑掉了,为何这次明知我们会来,等我们的却只有他一个人。”
林擒哈哈大笑道:“哈哈哈哈......对付你们,我一个人就够了,剑蜃楼弟子耿烟烟谢窗窗,涉嫌谋害海内院副尉鱼潮音,及三名禁军......”
谢窗窗惊呼道:“林大人,他们还是晕过去了,我们没杀......”
“哦,是吗?”
林擒俯下身子,查探其中一名侍卫的鼻息说道:“为什么还活着呢?”
谢窗窗道:“因为我们根本没想.......”
话音未落,只见林擒突然用手扼住那侍卫的咽喉,猛地一折,那侍卫脖颈尽断,一声未吭便断了气。
“林大人!”
耿烟烟说道:“窗窗,你还不明白吗,他之所以敢一个人来,是因为他跟我们交过手!”
“你说什么?”
林擒抬眼盯着谢窗窗诧异的表情,冷笑着又掐断了另一个侍卫的脖子。
耿烟烟咬牙切齿道:“因为他就是那天我们遇到的黑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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