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冠仙忍着剧痛强行运功,将内力倒行逆施,从脚下生成一股旋风,周遭的一切事物如残垣断木,飞沙走石之类,全被一股强大的内力吸引过来,周围的黑衣人们本想抽回插在他身体里的刀,了结孽冠仙的性命,然后去继续去追剿被人救走的婴儿,此时却也被孽冠仙这般怪异的运功方式牵制住,连插在他身上的刀刃都自动往身体深处走了两寸,就这样孽冠仙也不停手。
“关月,走慢些......我来了。”
黑衣人们心中觉得不妙,孽冠仙这是要与他们同归于尽了,可惜他们明白的太晚,孽冠仙耗尽最后的气力,怒吼一声:“黄泉道-燹骨成仙!”
所有的纷乱刹那间停止了,鲜血顺着刀刃从孽冠仙的身体中流淌出来,衣袍早已染红,但威严犹在,冷峻的脸庞没有半点遗憾的神色,嘴角竟然挑起了一丝微笑,先前那个愤怒的眼神,此时转变成了一种蔑视。
“你在笑什么?你傲世天下最后不还不是一样要死在我手里,你有绝世武功还不是一样保不住你最在乎的人?你到底还有什么可傲慢的!”
黑衣人被孽冠仙临终的眼神激怒了,这是他生平第一次被一个死人看不起。
“动手!”
“是!”
就在其他杀手们正欲一刀砍下孽冠仙首级的那一刹那,孽冠仙体内所聚集的内力突然聚变,从他身上所有气穴爆发出来,炸开一波超强气浪,气浪的气劲以孽冠仙的尸体作为圆心,急速向周围震荡,扩散,在场所有人都被炸飞数丈之外,刚才被吸引过来的事物,也皆被摧毁,化为齑粉,方圆百丈之内的空气瞬间耗尽,一众黑衣人更是死伤不计,遍地残肢断臂,惨不忍睹,尚有未亡之人则跪在地上,双手撑地,体会着窒息的痛苦。再看孽冠仙刚才死去的位置,地上有如同被烈火烧灼过一般的印迹,仿佛羽毛的灰烬,他和他妻子的尸体都不见了,还凭空出现一个奇怪的黑洞......
“这就是我们四十八处所知道的全部经过了。”
杨目空听完迟迟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脚下的那片竹林。
“怎么,心里难受?”
杨目空的脸上挤出一点笑容,说道:“不知道为什么,我并没有感觉。”
“你怀疑我说的是假的?”
“那倒不是,但这也不能确定我一定就是孽冠仙的儿子。”
“你真的跟别人不一样。”
杨目空说道:“我师父常说,不要被感情蒙蔽了双眼,而且,如果我真的是孽冠仙的儿子,为何这十七年来她从来都不说,而是等到现在才把我推出来让别人来猜?”
崔净植觉得杨目空说的这些也不无道理啊。
他问道:“那你是不是应该找你师父确认一下?”
杨目空回道:“无此必要,我问了她也未必会说,她这样做一定有她的原因,但不管怎么说,她是一手养大我的师父,不管她想让我干什么我都不会拒绝。”
“你的意思是会继续按照你师父的计划走下去。”
“没错,我相信她的安排。”
“呵呵,那好吧,你还剩下最后一个问题。”
杨目空想了想说道:“我想问,你们为什么叫四十八处?”
崔净植没想到杨目空会问这个,杨目空笑了笑说道:“我实在想不出别的问题了。”
崔净植回道:“其实四十八处原本叫月影狼烟,对应着下属的月部,影部,狼部和烟部四个分部,月部负责监视,影部负责刺探,狼部负责暗杀,烟部负责潜伏,但后来为了避开圣上的名讳,才改名叫四十八处。”
“避开圣上的名讳?圣上叫什么?”
“呵呵,都说了是圣上的名讳,我等岂能妄提。”
“那为何要叫四十八处?”
崔净植吭哧一笑:“当一个合格的探子,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原来是六八四十八啊,那这么说来的话,崔大人和鱼副尉应该都是影部的了。”
崔净植点点头,又看了看天色,长吁一口气,再次欣赏了一下手中的冰肌方寸,然后丢还给杨目空道:“天快亮了,今天就聊到这儿吧。”
杨目空点了点头道:“多谢崔大人跟我说了那么多,对了,也替我谢谢让你来找我的那个人。”
崔净植一愣,说道:“你怎么知道是有人让我来找你的?”
杨目空笑着说道:“无意冒犯,以崔大人现在的官职,恐怕是没有权利向我透露这些事的,应该是有一个比你官职更高的人授权与你,虽然我不知道是谁,不过也请崔大人替我转达谢意。”
“呵呵,还好你不是我们的敌人,否则的话,恐怕狼部的暗杀名单上必定要有你的名字了。”
“听崔大人这么说我就放心了,看来我暂时还没上你们的名单。”
崔净植又一愣,随即便笑着说道:“我都不敢跟你多说了,每一句话在你眼里都是破绽......告辞了。”
“那我就不送了。”
杨目空刚回到酒楼,策霜枝便赶紧上前说道:“不好了杨大哥,出事了!”
杨目空心中一沉,忙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昨晚你刚走不久,阎姑娘的徒弟郭载川和吴姑娘两人出门逛街,有一伙人把郭载川误认成你,把他俩都绑走了。”
“什么?那他们现在人呢?”
“那伙人知道抓错了人,但发现吴姑娘是邢掌门的女儿,就送信来说要你带着冰肌方寸去城东郊外的凤栖山山神庙去赎人,结果阎姑娘等了你一晚上也没见你回来,就自己去了。”
“就她一个人?”
“我都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走的,我要是知道,肯定会跟她一起去!”
“城东郊外的凤栖山是吧,我现在就去找她们!”
“我跟你一起去吧!”
杨目空想着房里还有两个重伤的姑娘和空桶小师傅,说道:“你还是在家看孩子吧!”
“咣当!”
一声巨响,破门被一脚踢开,寒风夹杂着雪花席卷而入,一个浑身染雪的女子迈步进门。
阎罗雪头戴斗笠,身穿锦袄,斗笠压的很低,藏住了倦容,却藏不住一身杀气。
她将手中长剑随手往桌上一扔,自顾自坐下,双手攒拳靠近火盆取暖,口中呼出的雾气让几乎化为灰烬的木炭又抖擞出了一身红亮。
不讲礼数,也不客气,全然无视这屋里还有十几个凶神恶煞的大汉,仿佛这些人与那些残桌烂凳一般,根本没放在眼里。
“桃花阎罗,你把东西带来了吗”其中一个为首的大汉狠狠地盯着这位不速之客,不屑地说道。
阎罗雪没正眼瞧他,只是低头望着火盆中的炭灰,平淡地回道:“那东西不在我这儿。”
“那你来干什么?”
阎罗雪从怀里摸出一个布包,看都不看往桌上一丢。
“值钱的东西我倒是也有一个,这是我家祖传的玉佩,换了钱也够你花一辈子了。”
“你当我们是劫财的?我们要的是能打开天山之匣的密钥!”
为首大汉冷笑一声,一抬手,其余人便让开一条路,放出了两个正蹲在墙角瑟瑟发抖的郭载川和吴非梦。
“今天若是看不到冰肌方寸,他们俩的小命可就留在这儿了!”
“那个小子是我桃花阎罗的徒弟,那个姑娘是剑蜃楼的大小姐,邢云月的女儿,你可想清楚了?”阎罗雪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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