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这样,我在府中逗留多日,倒是没有见到过令堂大人……”杜如月轻轻呢喃着说道,赵书恒听见这话,明显表情有些僵硬,但还是回答,“他们早就过世,已不在,你又如何能够见到?”
杜如月掩着嘴,有些抱歉,原本听到他生长于奉恩寺中,便是应该猜到有着不能言说的身世,可自己偏偏又提起!简直是故意戳人伤口,此刻道歉,更是相当于二次掀起伤疤,她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无妨,都是过往的事情,子谦兄不必记挂在心上,为此歉疚!”
赵书恒耸耸肩膀,盯着毫无云朵的天空,片刻后便是有些刺眼的闭上,眯起眼眸,听到身边方丈的念经声。往日那么刺耳的声音,倒是因为杜如月与他交谈,而显得悦耳动听。
他最近还真是变得奇怪的很呢!
“方丈,斋饭已经准备妥当了!”小和尚跑过来,恭敬的弯腰,提醒的说道。而听见这话,赵书恒立刻从竹床上跳起,抓着杜如月的手,朝饭堂跑去,嘴里还嘀咕着说:“不知道他们如今的斋饭变成什么模样,若还是原本那般清汤寡淡,我可是不吃的!”
杜如月本能的看着两人交握的双手,想要抽离,却在动的前一秒停顿,跟在他身后奔跑起来。听见风在耳边呼啸吹过,细碎的发丝飘起,她竟然没有意料中的反感,倒是也有些暖意。
“坐下吧!”一群小和尚中央,赵书恒没有避讳的直接寻找空位坐下,看着还站在原地的杜如月,将手中碗筷递过去,说道:“奉恩寺就是如此,若是再不坐下,待会儿可没有你的位置了!”
听到这话,杜如月也是盘腿而坐,看着面前那清粥小菜,夹起些许放在口中,虽然只是平常的菜肴,但是却有着浓厚的香气。忍不住闻着飘散的味道,扬起一抹笑容,而看到她这样,赵书恒也是尝了尝。
往日没有觉得有什么特别的斋饭,如今倒是神奇的变得好吃起来!
“施主,是否要尝尝我们寺中自己酿的桃花酒?”带着杜如月烧香的小和尚端着一碗略微有些粉色的酒过来,眼睛里面似乎闪烁着星辰般,单纯的说道:“方丈吩咐我埋在树下七七四十九日呢,是今年才开的桃花,刚起开一坛!”
赵书恒看到杜如月犹豫的样子,便抢过来,一饮而尽。
“这臭小子,平日里师叔来,也不见给我这般的好东西,怎么带着子谦兄来,你便是殷勤了许多?”赵书恒玩笑的说道,杜如月也忍不住的替小和尚说话,从他手中接过一碗,放在唇边,轻轻抿了抿。
入口的酒香并不浓烈,反倒是有种果香!
杜如月有些贪杯的学着赵书恒的模样,一饮而尽,却在入口后,感觉到喉咙里那股火辣辣的感觉,一碗下肚,脸色便像是烧起来般。耳垂都开始变得粉嘟嘟的,坐在旁侧的赵书恒看到她这副模样,也是忍不住的吞口水,干咳的把手中清粥推过去。
“不胜酒力,便是不要这般逞强!”
他提醒的说道,杜如月也是弯起好看的眉眼,说:“开心!”
“那便是多吃些!”赵书恒看到她着实由内而外的那股笑意,心里倒是想着,要不要每日吩咐马威前来奉恩寺,装些斋饭回去带给杜如月?哪怕是近日他府中变着花样的让后面厨娘做着江南菜肴,都不见她如此喜欢,看来还是投其所好错了呀!
时间过去的很快,眼见着日落。
方丈将两人送到寺外,看着他们两人站在夕阳落日之中的身影,小和尚小声的有些不解的说道:“那位女施主,为何总是叫师叔赵兄呢?”
“有很多事情,是你现在还不懂的!”
方丈拍着小和尚的脑袋,眯起眼睛笑着说。
哪怕是他们二人,应该也有很多不知名的情绪,是无法解释的吧!
人便是这样,不知在哪天午后,便是会遇到改变命定之人,可遇而不可求。但愿他们都能够找到心中安宁吧!方丈看着杜如月的背影,总觉得他们应该还会再相见。
奉恩寺回去的路上,杜如月脸色微红,看到她略微有些摇晃的步伐,赵书恒心生歉疚,忍不住开口询问道:“子谦兄不胜酒力,不应该逞强喝下的!”杜如月听到,连连摇头,晃得自己脑袋有些痛,扶着砖瓦墙边,说道:“我许久没有感觉如此轻松了!”
“酒,还真是好东西!”
赵书恒听见她这般说道,也轻声嘀咕着,用手护在她周围,小心谨慎的保护着。清醒的时候无法放松下来的心神,在醉意弥漫的时候,便能够十分放纵,像是飞上云端般的感觉。
两人慢悠悠的来到府邸周围,却听见不远处响起细碎的脚步声。
赵书恒眯起双眼,站定,并没有走动,将继续摇晃着前行的杜如月拉到怀中,抵在墙边。如此贴近的距离,让杜如月脸色绯红,酒也醒来大半,慌张的说道:“赵兄,你这是作甚?”
“待会儿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不要动,即便是刀剑在眼前,都信我能够护你周全,好吗?”赵书恒无头无尾的说出这番话来,眼眸里的肃气让杜如月也忍不住乖乖的点头。
话音刚落,胡同另一边便窜出五六位黑衣壮汉,皆是手中握着刀剑,面带黑罩。领头人小心翼翼的与赵书恒对峙,嘴里还含糊不清的说道:“今日便是束手就擒,安心走上黄泉路吧!”
“难道他没有告诉你,派来的所有人,都有去无回吗?”赵书恒双臂张开,将杜如月护在身后,左手提着银剑,与往常大相径庭,嗜血不已的说道:“若是说了,你们还来,便也是不怕死之人,赵某佩服,却也不敢辜负你们想要独自喝孟婆汤的心愿!”
手起,剑落,血流满地,来者无一被赵书恒斩断手腕,或是人头落地。如此血腥的场面,杜如月从未见过,吓得唇色惨白。而她始终被护在赵书恒的后面,领头人在身受重伤的同时,也终于发现这弱点,提剑前行。
“我倒是看看,你如何救……”
在赵书恒与他人鏖战的时候,领头人剑刺向杜如月。
时间仿佛静止般,剑尖向她逼近,本能定然是躲开,可杜如月在即将要动的时候,耳边却响起方才赵书恒对自己嘱咐的那句话,她选择相信,并且寸步未动。
听到耳边响起的剑气,赵书恒解决面前那人,伸手挡着,被刀剑划开手臂,血滴滴答答落在地上。
“你找死!”赵书恒将银剑投掷到空中,左手握起,横着将领头人的喉管切断。血喷涌而出,他却翻身挡在杜如月的面前,让她没有被染到。
心脏砰砰的跳着,不知道过去多久,杜如月才缓缓的睁开眼睛,看到赵书恒喘着粗气的模样,受到惊吓有些哭腔的说道:“赵兄,你怎么样?没事吧?我扶着你回去……”
“我无妨,你没有染上血便好!”手臂上的伤痕颇深,能够见骨。
赵书恒气息有些紊乱,再加上前几日也劳累没有休息,眼前倒是有些变得漆黑。“你总是问我为何喜欢穿着黑袍……”
“别说话了!”杜如月生怕他有些三长两短,将他的手臂放在脖子上,用瘦小的身子扛着他朝府邸门口走去。赵书恒控制着身子,没有依赖她,还是淡淡的笑着,说道:“因为黑色染血,并不会看出来!”
他从不知道,自己究竟什么时候会遇到刺客。
更不清楚,方丈所说的命数天定,那天究竟是哪日。
所以他总是穿着黑袍,想来自己若是浑身浴血,躺在地上的时候,也不至于太过狼狈!听到他的话,杜如月骤然发现,他的身世竟然要比自己想得还要深,能够清晰的听到血滴落在地上的声音,杜如月的脸色更是惨白,咬着牙,撑到了府邸门口。
日落黄昏,马威见两人还未归来,也有些焦急的在府门前踱步。
心中总是有种不祥的感觉,远远看到他的身影,杜如月也不顾的喊着:“快来帮忙!”听到呼唤声,马威回头,看到赵书恒那般模样,也是激动的跑过来,将他背起,朝府中跌跌撞撞的跑去。
“大夫,快去请江神医来!”
马威对府中的侍卫说道,而听见声音的春浓也闻讯跑过来,看到杜如月袖口血迹,紧张的拽着她问道:“小……公子,你有没有受伤的地方?哪里不舒服?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不是说出去转转而已嘛!”
“别管我,我无事,快去看看赵兄!”
杜如月推开春浓,脸上全然都是担心的神色。可如今的春浓更加的担忧,毕竟出去的时候两人还是好好的,回来怎么会变成这副模样,赵公子奄奄一息,自家小姐像是丢了魂的模样。
“让开,我看看!”江神医接到消息,立刻赶过来,推开围在旁边的马威,查看着露骨的伤口。“把药匣子拿来!”江神医伸出手,马威连忙递上去,看着他熟练的清理伤口,他们的心算是放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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