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呀，我叫柳儿。”指间夹着香烟，烟灰一抖落了一些。

        还未等许兆开口追问，她开口道：“阿娇呢，我和她住对面，平时也不是经常说话，她不喜欢和陌生人打交道，偶尔碰到才会说上几句，她有个男朋友，以前还能见到一两次，最近却没看到，估计是分手了。”

        “她和另一个女孩子合租，说是一个人不安全，除了没钱，做我们这行的还怕什么呢。”侧脸吸了口烟，吃吃地笑了起来。

        “那阿娇现在住的地址能否告诉我们？”林芷开口问道。

        柳儿熄灭烟头，摆摆无根手指，笑道：“给我这个数我就告诉你。”

        纪云帆利落地掏了钱，多数了几张，看柳儿接过了，缓声道：“多给的就当封口，这钱怎么也要有命才能花。”

        “最近我也没碰着她，这是地址。”柳儿不知从哪儿掏出一只眉笔，写了一串地址递给他，笑得风尘气息迎面而来，没再说话便起身离开了。

        林芷见地址已拿到，立马起身往外走，她只觉得这儿乌烟瘴气的，那怕只有柳儿刚刚点的一支烟，她也觉得十分不好受。刚走到门口，看到一人走过，背影有些许眼熟，却又实在想不起来在哪儿有见到过，想不起来，索性就不想了。

        三人第一时间赶往阿娇家，林芷上前敲门，许久未见有人上前开门。纪云帆心觉不好，和许兆对视眼神，两人一齐上前撞门。

        十来下的撞击，再好的门也经不起两个大男人这么折腾，门“喀嚓”开了一条门缝，两人再次用力门打开了。两人刚跨进一步便顿住脚步没再往前走，林芷见二人突然顿住脚步，上前不满道：“怎么不进去？”说着探头进去看，瞬间愣住不语。

        纪云帆不理会身后问话的人，转头对许兆说：“通知警局封锁现场。”他回头看了眼林芷，看着她苍白地侧脸，说：“受不了就别勉强，在外面等我就好。”

        林芷抬头看着他如刀削般的侧脸，凝着严肃的脸说着关心的话，她能听出关心，但是以她的个性怎么会在这种事情上退缩，满不在乎的回他：“我怎么会怕！”说完就侧身走进屋子，纪云帆想说什么，最后还是忍住了，跟上前边的人将白手套给她。

        阿娇半趴着身子在地板上，身下一片猩红的血滩，地板周围四散着血迹，一头秀发凌乱。纪云帆蹲于尸体半米外察看，林芷在不破坏现场的情况下四处查看，在距离尸体一米开外的窗台前发现了半血印，出声道：“纪云帆，你来看看，这是什么？”

        这印子轮廓像是脚印，半血脚印里似乎还黏合着什么东西，看着像是动物毛。

        在警局人没到之前三人粗略地检查了一遍，推出猜测是：屋内无打斗痕迹，只余下濒临死亡的挣扎，像是阿娇认识的人，甚至可以说像是熟人作案。

        待警局人员抵达，纪云帆吩咐了几句，让许兆留下协助调查，带着林芷先行回警局。先调出视频查看一番，一一列出有可能接触受害者的人。

        第一怀疑人是合租人：林欣；接下来是据说有段时间未曾出现的男友赵霖；作为房东的九爷也有怀疑；送快递的小哥。

        这几人都是有作案嫌疑的人，从柳儿口中得知，即便是住的相近的她也是点头之交而已，能与受害人接触并放下戒备的也就这么几个人。

        “我们来做个排除，一个个来。”纪云帆沉思了半刻，看着身边低头做着笔记的林芷，说：“先是受害者的合租人——林欣。”

        “在我看来，合租者两人是眼观相同爱好相同，不然两人必是不能长久合租一起，据调查两人合租已有一段时间，所以林欣的嫌疑不会太大。但是，不排除嫌疑，毕竟在众人里她是离受害者最近的人，下手反而更加便捷。”林芷转动圆珠笔，平静带着软的声线有些好听。

        “受害者的男友——赵霖，在案发前后这段时间都未出现过，保留已失踪的怀疑，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不满女友现在不正当的工作，作为男人的他一时冲动失手杀人，随后潜逃。”林芷说完，再次将目光投向纪云帆。

        这目光让他想起小学看向老师，求表扬赞同的目光也不过如此了，可是他知道自己可不是什么好脾气的老师，语气严肃，语速放缓的纠正道：“不是失手，而是谋杀！失手杀人能一击毙命的可能性很小，现场也无打斗痕迹，说明这是蓄谋杀人。”

        林芷点点头，发尾一下又一下地扫在肩头上，在笔记本上做了记录，标记星号。

        接着说：“受害者的房东——九爷，借着催租进入到屋里，与受害者发生争执，动手杀人。”说到这，林芷话语一顿：“也可能是趁受害人正入睡时，潜入房子侮辱受害者，九爷担心事情败露动手杀人。”

        见纪云帆修长的手指点点本子，示意：“后者的可能性比较大，接着说。”

        “送快递的小哥，送快递时趁机动手，一个地区的快递只能是同一人送达，所以此人有嫌疑，却是嫌疑最小的。”

        林芷将手中的记录看了一遍，沉思道：“四人中快递小哥和林欣的嫌疑是最小，男友赵霖和房东九爷是嫌疑最大的。”

        “接下来就是对四人的详细调查。”撇见林芷眼下的黑眼圈，才惊觉现在已经很晚了，“我送你回家。”

        “那你呢？”林芷一愣，思绪停下来才发觉疲倦。

        “我还有事，就在警局将就一晚便好。”纪云帆揉着眉间的动作一愣，第一次发现林芷也有关心他的时候，起了开玩笑的心：“都习惯了，正常加班。”

        林芷想着现在也很晚了，一个人回去也不太安全，“那我也不回去了，我在这里趴一下就可以了。”

        她自然不知道纪云帆想多了，只是单纯的不想错过任何一丝消息，比起他们转述，自己在身边听着反而更好。

        纪云帆一阵尴尬，也没拒绝她的要求，只是加快速度离开会议室。

        夜晚就这样过去了，警局里忙碌了一整晚，林芷是被敲门声吵醒的，瞪着一双，看着一脸不高兴的女警，迷糊道：“有什么事吗？”

        苏黎翻了个白眼，无语道：“头儿让你过去，调查出来了。”

        林芷一听也不顾苏黎不善的态度，收拾好东西冲去厕所涑口，洗了把脸醒醒神，一刻不停地冲进纪云帆地办公室。

        办公室静悄悄，林芷进来只有纪云帆一人，办公室其他人员忙了一晚，全去补觉了。指间他低头翻看着资料，头也不抬地道：“把早餐吃了，资料在桌上。”

        偶尔抬眸还能看到林芷半低着头，像是松鼠般鼓着腮吃早餐，一边吃一边看资料，他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突然很想知道，以前还在上学的林芷对学习是否也如现在一般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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