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菊等了许久，远远看见二人的身影，上前问：“你们都去那里了？”

        “刚看到个熟人，忘记和你说了。”林芷扯扯嘴角想笑，又觉得困难，最后还是放弃了，直接对夏菊说：“对不起啊，我们下次再约。”

        “没关系，我们下次再约。”夏菊赞同点头。

        看二人脸色都不太对，她平时只是有点粗神经，但是也不是傻，现在的气氛也不适合多问。

        两人静看见夏菊走远，纪云帆目光深沉，沉声问：“刚刚为什么拦着我？”

        林芷表情冷淡，发丝软软地垂下，声音冷清：“我没有，是你下手太重了，他还受伤了。”

        纪云帆心中带着气，被林芷的话一堵更是难以言喻的气闷，面色沉静，问道：“那这次计惟宪露面找你是为了什么？”

        “没什么，只是太久没见我，作为好朋友的他，担心而已。”林芷丝毫不看纪云帆，眼神看向远处的红绿灯，说：“而且，他也没有伤害我，不是吗？”

        纪云帆感觉到林芷的回答像是敷衍，不愿配合，低沉音线里夹杂着冷意，“那你应该知道，你现在是以一个嫌疑人的身份，在包庇另一个嫌疑人！”

        林芷扯了扯唇角，“实际上，你说保护我的人生安全，不也是一种监视，只等着计惟宪露面。”恢复以往的淡然，抬眸看向纪云帆，眼中透着质疑。

        面对林芷质疑的眼神，纪云帆声音猛然抬高，语气里满是平时不常见的怒气：“那你知道，你现在的身份，为什么还要包庇一个可能背负了多条性命的嫌疑人！”

        纪云帆本人不是一个容易被激怒的人，即便是以前再难缠的犯人，他都是从容不迫的一一拆招，这是唯一一次，能让他如此动怒。

        “没有为什么，只是我相信他。”林芷面对纪云帆的怒气，也没有任何惧怕的意思。

        两人站在商场面前对视，似乎都想从对方的眼神里读出些什么来。纪云帆眉头紧蹙，被林芷堵得哑口无言，再无交流的意思，转身走向车库。

        刚回到车上，纪云帆口袋里电话铃声响起，?撇见来电提醒。

        电话是许兆打来的，一接通就听到他说：“头儿，快回来，局长让你快来局里一趟，我们又接到新命案了。”

        纪云帆抬腕看了看时间说：“我现在回警局。”挂上电话启动车子，一溜烟开远了。

        林芷站在原地不动，继续转回视线瞧着远处的红绿灯，微风掀起她腮边的发丝。约有十多分钟，也不见那人回来。最终，深呼吸了一口气，缓缓走向停靠在路边的的士。

        她今天本想和夏菊好好逛街，顺便买点生活用品，没想到一连串的事情，把一整个计划打乱了。

        让司机停车，在离家不远处的超市门口下了车，也正是这时候，不过十来米开外的路边上有人惊呼，路过的人们渐渐围上去。

        一个身影躺在地上，骑着电瓶车的青年跨上电车，不顾众人的指指点点飞快开走了。林芷停住脚步，犹豫了一会，还是决定上去看一下。

        老人侧躺在地上，双手和衣服上好几处都沾着血迹，双眼紧闭。

        “怎么撞了人就跑，真是没道德。”

        “还说什么老伯碰瓷、骗钱。”

        “现在的年轻人，和我们不一样了，哪有那时候地我们朴实。”人们围在一边看着，交头接耳的讨论，又无人上前去帮忙。

        林芷立马拨通急救电话，蹲在老人身前查看，想将人唤醒，又担心会给老伯造成伤情加重。只好等医院来人后，才移动伤员。

        “林小姐，可否随我们去趟医院。”医护人员也将打电话的她一同带上，林芷心下了然，也跟着坐上救护车。

        医院是最不缺人的地方，各色各样的人。缴费出更是多人，移动速度很快也耐不住人多。待林芷交完费用，回到病房时，昏迷的阿伯已经清醒过来了。

        阿伯靠着枕头面向着门口，护士刚和他说完话，一回头就看到站在门口处的林芷，笑着对老伯说：“看，送你来医院的小姑娘回来了。”说完也给林芷个微笑，走到下一个病床前查看病历单。

        “谢谢你啊，小姑娘。”老人笑起来几乎看不见眼睛，满脸都是大大小小的老人斑，眼袋下垂，和所有的老人一样。

        她脑海中突然出现这么一句话：人老了，能失去的也就更少了。

        “老伯，不用客气，举手之劳而已。”林芷笑笑，指了指桌上的水果说：“我给您削个苹果吧，多吃苹果对身体好。”

        林芷一边削苹果，一边和阿伯聊天。从他的话语中了解到他姓林，也不记得家里的联系方式，一聊到家在哪里就不说话，脸上的悲伤愈是沉重。

        在林芷要离开时，林阿伯摸索着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个东西，一个大红色的小方盒，他说：“林姑娘，这是给你的，谢谢你今天帮忙，这个就送给你了。”

        林芷自然不肯收，摆手拒绝道：“用了林阿伯，您自个留着以备不时之需。”

        林阿伯哪肯林芷拒绝，拉着她就将东西放到手掌上，随后就赶人道：“快回去吧，年轻人要早点休息”

        林芷在路上把玩着手中的小盒子，最后还是放回袋子里，想着明天怎么把这东西还给林阿伯。到家门口时，下意识地看了眼对面紧闭的防盗门，门缝下也没有光线透出，不知屋里是没人，还是已经睡下了，转身开门进去。

        第二天一起来，林芷心里惦记着医院里的林阿伯，先是将米放下炖着，再去洗漱收拾一些生活用品，打算带去医院给林阿伯。

        林芷提着保温瓶出门，刚好碰上开门的纪云帆。一夜未睡的纪云帆略显疲惫，新长出的胡渣泛着青色。两人对视一眼撇开，连最平常的寒暄也没有，一个进屋关门，一个出来关门。

        当林芷到医院时，床铺已经空了，邻铺的病人告诉她：“林阿伯他刚出院，估计还没走远。”

        从医院一路出去都没看见，直到走出很远，看到坐在路边椅子上擦汗的林阿伯，他脚下放着一个蛇皮袋，袋子装得半满，袋口微微敞开，能看见袋子里边装的水瓶。”

        林芷喉头发干，眼眶干涩，想喊他又哑了音。

        林阿伯休息了一会，起身准备继续往前走，看到呆站在路边的林芷，拎着蛇皮袋的手往身后躲。

        林芷走上前，接过他手里的蛇皮袋，带笑说：“林阿伯，去我家喝点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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