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兆拿着一个物证袋过来，意味不明地看了林芷一眼，转而望着纪云帆道，“头儿，这是在烧烤架里找到的。”

        纪云帆接过物证袋，看着里边乌漆漆巴掌大的长方体物件，摩挲了一阵，按下圆形按钮。

        “你好啊林律师，我是兆森华。”

        “协议我已经拟好了，明天你有空吗？”

        “这样吧，明天你上午十点到津洲路别墅小区来，我在家等你。”

        录音到这里结束了，几人相顾无言，最后都看着林芷。

        “昨天的电话内容是这些吗？”纪云帆松了松领口的纽扣，声音有些沙哑。

        林芷愣愣地点头，“是。”

        纪云帆挑唇，指腹描摹着录音器的棱角，“看来凶手没什么常识啊，这样的铝合金材质，非高温不熔化。”

        “看看上边的指纹残留，拿去技术组进行比对排查，掘地三尺也要把凶手找出来！”将物证袋递给许兆，纪云帆眸色冰凉地看向落地窗外。

        这次一氧化碳中毒案件是一场精心设计的谋杀无疑了，只是凶手为什么会让死者录那一段话，最后还用死者的手机打电话给林芷呢？

        存着这样的疑惑，林芷与他们分道回了律师事务所。

        “小林，刚才快递送来一个包裹，已经放在你桌上了。”徐虹端着咖啡从开水间出来就看见她进办公室。

        林芷笑着道了声谢。

        作为警方标定的嫌疑人，平时上班工作不能正常，林芷光明正大地请假在家。许久不来，她的办公桌已经落了一层灰。

        桌面上放着一个橙黄色方方正正的包裹，林芷用手轻轻按了按，实心的。

        快递信息上边明晃晃的显示寄件人是兆森华，收件人是林芷。

        她心脏猛地一抽，用手机拍完照后将快递信息的纸连着包装纸一起完整地撕下来放在一边，撇着眉打开包裹。

        林芷咬着唇看着除了上下两个底面，其余四个侧面都有一些不规则凹陷的混合金做的盒子。

        兆森华一周前寄这个盒子给自己做什么？

        将盒子端起来，沉甸甸的。四下翻了翻，没有找到什么特别的地方。

        “啪”地一声，林芷看着从包装纸里落到地上的一个塑料袋。

        捡起来打开，拿出里边形状各异，与盒子同一材质的合金块，凝目看了看，眸子一闪，拿起一块往盒子一侧面一按。

        “嗒”地一声像是机关开启的清脆声音响在耳边，林芷心中一喜，依葫芦画瓢地将合金块全按进盒子上。

        “怎么会少一块呢！”

        她拧眉思索了半天，甚至趴着在办公桌周围找了一圈都没有发现遗漏。

        在林芷无奈的时候，电话铃声传来，是纪云帆打来的。

        “纪警官，我收到一个包裹，是兆森华一周前寄出的。”接起电话还不等对方开口，林芷便告知对方包裹的事情。

        对面安静了好一会，就在她以为他没听清准备再开口时，“你到警局来。”

        林芷抱着盒子，不顾路人怪异的目光，打车前往警局。

        纪云帆已经在楼下等着，见她下车忙过去接过盒子，皱眉打量一番，“还挺沉，里边是什么？”

        林芷无奈摇头，“我也不知道，这个盒子不完整，需要拼图，一同寄来的合金块我拼好了，不过发现少一块。”

        纪云帆若有所思地点头，边走边说，“我让技术组试试。”

        盒子被拿走，林芷脸色依然有些不好看，“你们试试用同一种材质制成合金块放进去看看有没有用。”

        纪云帆递了杯水给她，“你的脸色很难看。”

        林芷接过来喝了一大口，长长吐出一口浊气，“真的太奇怪了，从林奇雄的死到今天，每一个案子似乎都那么巧地与我有关联。”

        纪云帆挑了挑眉头，那表情明显就是：你才意识到啊。

        林芷有些郁闷，看来她的反射弧还是过长了啊。

        趁她愣神，纪云帆打了个电话。没过多久，小警察提了个超大的塑料袋，挨个将餐盒放到众人的办公桌上。

        他敲了敲本就开着的办公室门，“纪队，午饭来了。”掏出两个餐盒分别摆在两人面前，临走前暧昧地瞧了林芷一眼，林芷被他看得莫名其妙，小脸瞬间有些红。

        不等纪云帆开口，她极为自觉地拆饭盒小口小口吃了起来。

        “你是饿了多久？”纪云帆嫌弃地看了她一眼。林芷当然不接话，也没有抬头，总会觉得尴尬。

        吃完饭，许兆捧着盒子咋咋呼呼地来了，“啊！头儿有没有给我留饭，我还饿着呢！”

        他话音一落，送饭的小警察将饭盒放到盒子上，“给许哥备着呢！”

        许兆将盒子放到纪云帆办公桌上，拆了饭盒迫不及待吞了一口，“技术部那边说没法用外力打开，做了同材质的合金块，然而并没有什么用。”

        纪云帆摸着下巴的手往盒子凹陷处一按，眸子顿亮，“去兆森华家。”

        林芷见状便知道他一定想起了什么，没有说话起身跟在他身后。

        许兆嚼着饭菜一脸懵逼，含糊不清道，“头儿，等等我啊！”

        半小时后，纪云帆戴着白手套率先走进兆森华生前的书房，径直走向书架，目光一转却猛地一缩。

        他清晰地记得面墙上挂着一幅油画，画的便是林芷收到的那个混合金盒子。

        许兆跟着走过去，看着空白的墙壁，“咦”了一声，掏出手机递给纪云帆，“头，这面墙少了副画，咦——这个盒子好眼熟……”

        纪云帆扫了一眼屏幕，抬头视线逡巡一圈，“真是有意思，书架上任意一部典藏版的书籍都比这幅画值钱，那偷儿是眼瘸了吗？”

        前后不到三个小时，油画就那么不翼而飞，还真是凑了巧！那个贼怎么就那么确定警方会回来找那幅画呢？真的是巧合吗？

        林芷砸吧着嘴，看了一眼面色渐渐暗下来的纪云帆。

        纪云帆扭头，“需要我教你怎么做吗？”

        许兆当即一个激灵，转身出了书房让人封锁别墅出口。

        “书房毫无凌乱的痕迹，那幅画在书架后的墙壁上，位置又比较隐蔽，看来小贼对这里很熟悉啊！”林芷凑过去看了一眼被纪云帆复制到手机里的照片。

        纪云帆目光一闪，抬脚往外走，“他一定还没有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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