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两人有理有据的分析，林涵东一个人吃水果吃得欢。苏黎的眸子暗了暗，刚才她那样说他竟然半个眼神都不给自己！抿着唇往纪云帆身旁一坐，苏黎决定改变策略，她扯着他的胳膊道，“云帆，你在这里一定缺人手，我可以帮得到你。”

        纪云帆侧头定定地看了她一眼，现在目标不确定，需要搜索侦查的范围也太大，的确是需要人手。不动声色地将胳膊抽出来，起身往外边走，“我去给你们开个房间，苏黎从现在开始的身份是我妹妹。”

        听到自己能留下她嘴角上扬，心里也难得雀跃。但是听由此说明纪云帆对自己还是挺纵容的，苏黎眼神闪了闪，瘪嘴不满地试图反驳，“那她是什么身份，我要跟她换！”

        纪云帆顿了顿，微微侧头，声线冰冷，“想留下就服从命令。”淡淡地说完，拉开门走了。林涵东吞下最后一块水果，看了一眼愤怒的苏黎，生怕被殃及，连忙大喊，“纪队等等我，我拿身份证。”

        两个男人离开，剩下了捧着书看得林芷和愤愤不平坐着瞪向她的苏黎。林芷倒是也不介意和苏黎同处一室，只是她一直瞪着自己，她还没有办法彻底无视。

        清了清嗓子，林芷放下书递瓶水给她，“先喝点水吧，我和纪警官只是假扮而已，晚上睡觉他自己打地铺的。”说着还指了指床边的毛毯。

        苏黎确实也有点渴了，接过水喝了一大口，听到两人没有睡一块还是很满意的。不过她看林芷不顺眼，瞪大眼睛质问，“你不知道他查案那么辛苦，需要更好的睡眠质量吗？”

        林芷一噎，深深吸了口气，眨巴眨巴眼睛挪开视线，也不再说话。苏黎则认为她这是心虚的表现，“你这样真的太……”

        “咔”地一声，门开了，纪云帆和林涵东相继进来。

        纪云帆见苏黎指着林芷的鼻子，一看就知道相处不愉快，当下就不悦地拧了眉头，“你的房间在3306，自己过去。”

        苏黎扭头看着他，刚想开口狡辩，收到他警告的眼神便闭上了嘴巴，耷拉着头起身，离开之前瞪了林芷一眼。

        林芷无所谓，也只当做没看见。差不多快中午了，一行人下楼去餐厅吃饭，还没有点餐，便听见一阵阵惊悚的尖叫从厨房传来。“死人了”三个字眼清晰地传进耳朵，几人对视一眼，起身拔腿走向后厨。

        经理叫了保安拦下想跟着进去围观看热闹的众人，见到纪云帆几人过来，想起他们是警察，皱着眉头略微思索片刻便让他们进去了。

        林芷被苏黎从纪云帆身边挤开，跟在他们身后。纪云帆突然停下脚步，目光从厨师和其他厨房工作人员露着惊悚的脸上一扫而过，那些人身体都得跟筛子一样，脸色惨白惨白的。

        他侧头对苏黎说，“你带他们去录口供。”这些人都是第一批看到死者的人，待会要是外边的人一闹起来，场面一混乱，人要是都跑了召集起来也麻烦。

        苏黎点头出示警官证，让经理将厨房的所有人员带到一个安静点的房间录口供。林芷打着胆子抬脚走到之前工作服人员避得远远的瞪着眼睛看的角落。

        一只挂着菜叶，泡得如纸般惨白且浮肿的小臂搭在菜缸边缘。林芷喉头一紧，铺面而来的窒息感让她呼吸困难。唇角抿得发白，一步步向角落靠近。

        只一眼，她便险些没忍住差点吐了出来，捂着嘴转身冲向厨房门后的洗菜池，拧开水龙头往脸上扑水。扭头看着站在菜缸边的纪云帆，大口呼吸了许久，知道喘过气来才道，“死者是张小姐，也是我的委托人，上午便没有见到她本人，不过陈女士有给我看过她的照片。”

        纪云帆眉头皱得死死的，死者张小姐双眼瞪圆，翻得只剩下眼白，不知道被泡了多久而浮肿的脸上有些微青紫，鹳骨部位有脱皮现象。她的嘴巴微微张着，挂着一缕菜叶。

        “把她弄出来吧。”他看了半天，侧头对身旁的林涵东说完，转身走过来看着林芷，“你没事吧？”

        林芷摆了摆手，示意自己还好。纪云帆盯着她，轻声道，“张小姐的样子，不像是才死。”

        林芷心中“咯噔”一下，一股深深的恐惧袭来，仿佛要将她的灵魂整个吞噬。纪云帆拍了拍她的肩，继续道，“陈女士有没有提到过什么最后一次和张小姐联系是什么时候？”

        林芷回过神来，摇了摇头，“她没有说，我也没有问，之前陈女士不是提到张家老二失踪的事吗？我就没有想到张小姐为什么不亲自和我谈，没想到她竟然死了。”

        林涵东随身携带着工具，让服务生拿来一张干净的白布，将张小姐的尸体放到上边。林涵东带着手套，搓揉着张小姐弯曲的关节，小心翼翼地将她被迫紧紧贴在背部的双手拉直平放到身侧，盘在一起的腿废了好大的功夫才分开放平。

        厨房现在只剩下林涵东，林芷以及纪云帆三人，为了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经理让胆子稍微大一些的服务生在厨房外便的椅子上坐着，等着随时提供他们需要的物品。

        纪云帆带着林芷坐在酒店大厅的一角，观察周围客人的动向。同时他已经联系了当地民警，让他们尽快派出警力来封锁现场。

        一个小时后，苏黎录完口供，有些疲惫地走出来，看见纪云帆和林芷交头接耳地说着什么，心里直直窜起邪火直冲脑门。不过最后还是她残存不多的理智让自己冷静下来，她了解纪云帆，知道这个时候他一定是在和林芷讨论案情。

        不过在她看来，林芷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律师，也就会一点小逻辑的推理，这个案子一看就不简单，她能懂个什么？只要自己理智分析案情，纪云帆一定会把目光重新落在她身上的！

        想到这里，苏黎微抬着下巴，一脸自信地走过去，坐到纪云帆的右边，将记录口供的本子递给他，“这里是关键词，完整的录音在我的手机里。”

        纪云帆接过来，低头翻着笔记本边问，“第一个发现尸体的人是谁？”

        “菜墩子小王，才来没多久，一直都挺老实勤快的。”苏黎顿了顿，“那个菜缸里的菜两天没人动过，今天有一道菜需要用到里边的食材，小王才被厨师叫去拿菜，他一开始并没有往里边看，直接伸手拿，觉得触感不对，拽出来才发现是一只手。”

        纪云帆眉头再一次皱紧，林芷听了苏黎的描述，起身去经理办公室叫人。纪云帆看见经理走来，给了林芷一记赞赏的眼神，“我需要看看你们近几日顾客的点菜记录。”

        经理颔首，去前台让服务生将账本拿了出来，包括今天中午点了还没有上桌的菜。翻了几页，与今天的菜单一对比，果然发现12号餐桌的客人点了一份前几日菜单中没有的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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