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云帆皱着眉头，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他当即打电话，让许兆叫了现场勘查队来。

        半小时后，勘察队的人来了，他们穿着，防护服，拿着一种化学喷剂冲着屋子的地面墙体，天花板以及家具，从头到尾喷了个遍。

        无色无味的气体在空气中四散开来，却让那股刺鼻的味道更加清晰了。林芷就算站在出租屋的门口，也能闻得见。

        她摆手示意自己要去更远一点的地方，不要在这里呆着。纪云帆不放心让许兆跟着她，寸步不离的跟着她。

        尽管许兆对于纪云帆这样的安排有些不解，但是他没有问选择服从。他没想到的是林芷目前是伤患，万一被人磕着碰着，是会加重病情的。

        林芷有些小尴尬，她不好意思的看向许召，道，“我没事儿的，许警官，你有事情你自己去做，不用管我的。”

        许兆摆了摆手示意没关系，他道，“这可是头的安排，我怎么敢不听从，林律师的安全由我负责。”

        林芷笑了笑，随口问道，“许警官辛苦了，之前从那么多人中间做排查，找到这个孙大海，想必必然是不容易的吧？”

        许召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后脑勺，道，“我这不算什么，林律师才厉害呢，就连我们头都没有想到第一现场并不是华南街道前边。还是多亏了林律师的提醒，才能这么快的确定第一现场，找出碎尸案的真凶。”

        好吧，两个人现在有点儿尬聊的嫌疑，林芷不知道该怎么接话，笑了笑她伸手拂了拂头发，一侧头，猛然间从人群中发现两束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的目光。

        神魂突地一震，林芷伸手拉住许兆的胳膊，让自己的心神稳定下来，抬眼再向人群中看去时，那人的视线却又消失了。

        许兆以为她不舒服，忙伸手扶着她的胳膊，“林律师你怎么样？要不要去车里面坐一会儿，这样站着实在太辛苦了，你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好。”

        林芷也以为自己方才是错觉才会感受到有人盯着自己，但是她直觉那又不是什么错觉，好像是真正的有人是这样盯着自己，那个眼神阴冷而恐怖，好像是要将她吞噬似的。

        她摇头，牵强的勾起唇角，看着许昭道，“我没事，你不用管我，刚才我只是脑子有点晕，站一会儿就好了。”

        许兆有些郁闷，有点晕不是需要坐着好好休息吗？怎么林律师说站一会就好了，但是看着林律师若有所思的模样，他也没有继续追问，而是默默的扶着她，防止她一会再晕了，要是再摔倒了，自家头儿知道自己没有看顾好林律师便不会放过自己。

        林芷缓了好一会儿神，才再次抬眼，朝着刚才盯着自己目光的方向寻了过去，但是，人群中并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接近年关，天气越来越冷，大家都穿着厚厚的羽绒服，戴着口罩，有的甚至还带了头罩或者是帽子。

        这样的全副武装就算是真的，有人藏在人群中，往她这里看，只要微微一低头，或者转移目光，就没有办法从人群中把人揪出来。

        很快林芷便放弃，她将视线移开的瞬间，感觉自己浑身的寒毛都倒立起来，因为那种被人盯着的感觉又来了。

        林芷浑身僵直着，面部牵强的笑意也更加生硬了。她感觉那视线像是毒蛇的芯子，森冷而让人背脊发寒。

        她浑身止不住的颤抖起来，扶着她的许兆疑惑地看向她，见她脸色白得跟纸有的一拼，忙担忧的问道，“林律师，你真的还好吗？你的脸色很难看。”

        林芷抿紧了唇瓣，轻轻摇头，她没有再开口说话，生怕一个忍不住自己就失声尖叫起来了。

        她也没有再忍多久，不多会儿那人阴鸷的视线就挪开了，林芷这才得到片刻喘息。她没有敢再往人群中看，正疑惑着那人怎么转移目光了。

        “头儿，怎么样，有什么意外收获吗？”许兆扶着林芷漫步朝出来的纪云帆走过去。

        纪云帆一出来就看见两人交织在一块儿的胳膊，眸色一寒，他的眼风森凉的从许兆那两条胳膊上刮过。

        许兆浑身一个激灵，他忙不迭地松开林芷的手，道，“头儿，林律师的脸色很难看，我不知道她怎么了，估计是伤口疼，你问问她吧。”

        说完，他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多待了，就凭着纪云帆那占有欲的劲头，他不觉得自己再留下来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直到许兆走远，纪云帆这才低下头，看向林芷，发现她现在的脸色简直就是苍白如纸，忙快步走过去，扶着她的肩，担忧的问道，“林小芷，你这是怎么了？”

        林芷缓缓的抬起头，目光触及到纪云帆的眼睛时，不安的心这才慢慢停止了慌乱的，跳动，她双手紧紧攥着纪云帆的胳膊，想要从他身上汲取一些温度。

        纪云帆直接将她揽进怀里，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膀，许久，林芷才从他怀里抬起头，小声道，“人群里，有人在盯着我。”

        纪云帆浑身一僵，他不动声色的抬眼，用余光在人群里逡巡，并没有发现任何异样。对方像是知道自己的侦查手段，所以必定是具备一定的反侦察能力的。

        才在纪云帆出来的瞬间，他便不敢将目光再停留在林芷的身上，显然是害怕被纪云帆发现。

        他看着林芷低沉着嗓音，缓缓道，“没有发现任何的不正常是不是，你的错觉？”

        纪云帆话虽然这样问，但是纪云帆知道，这不会是林芷的错觉，因为她向来，沉着冷静，很少会有判断失误的时候，一般林芷说出来的，那必然就真的有这样的情况。

        林芷在他怀里呆了一会儿，浑身的冰冷，这才温暖下来，她深深的吸了口气，道，“我很确定，这不是我的错觉，因为这次开始的时候，我扭头看向人群，是与那个人对视了一眼，但是那个人飞快的低了下头，我就没有能够看清楚，那个人什么样，穿什么样的衣服，怎样的打扮。”

        刚才的时候林芷也是没有反应过来，在对方低下头的瞬间，便失去了那个人的声音，而那个人只需要一低头，她就不能够发现他，因为羽绒服，都大致一样的。大家都穿的是，灰色，黑色的羽绒服，很少有颜色特别鲜艳的。

        听了林芷的话，纪云帆没有再多说，而是当即转移了话题。现在还在出租屋里，血液喷溅到天花板，地板，以及家具上面到处都是，尤其是厨房浴室，还有卧室里边儿喷溅的血液最多。

        很显然这绝对不可能是王启来一个人的血液。难道除了王启来之外，还有别的死者，是他们没有找到的，那么尸体呢？在什么地方？

        勘察现场的人已经在现场采集了血样，准备回去化验，只要能够化验出来与王启来的血型DNA比对一下，就能知道那些血液，究竟有多少是属于王启来的，剩下的那部分血液，可以与之前那三个人的血型DNA进行比对一下，说不定会有想不到的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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