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三觉得背脊一凉，放在桌上的手颤抖一下，立马收回。难怪刚刚进到这里就觉得气味很奇怪，现在更觉得像是没洗干净的血腥味。

        他强装镇定给自己辩驳，“那关我什么事，人又不是我杀的。”

        “那你能想到，下一死的会是谁吗？”纪云帆的手指似乎是敲在阿三的心口上，“那个在你手上的东西，无疑就是个定时炸弹，一不小心，就会像陈阿大一样，血花四溅，粉身碎骨。”

        阿三现在不只是害怕，还有被纪云帆劝说得浮动的心，室内一片静默。纪云帆也不催促，只等他权衡其中的利弊，从阿三犹豫的那一刻开始，他知道自己说的话，让阿三动摇了。

        半晌过后，阿三终于考虑清楚，开口道：“我说，我全说了。”

        林芷手中的笔不停，一字一句的将对话记下，把阿三最后说的地址写上。

        阿三沉默着被刑警带走，走到门口还不忘回头，忐忑不安的问道：“你们一定会保护我的对吗？”

        纪云帆颔首，没有说话，确实，只要阿三手上没有人命，那么他的安全还是会得到保护。相反，如果真有问题，那无论如何也逃不过法律的制裁。

        纪云帆把地址给许兆，特地叮嘱许兆多带人过去取东西，只要盒子回来，里面的证据有利，那么慕炎也能逮捕归案了。

        许兆把铁盒子和拼图都带回来，林芷将最后一块拼图放入中间，坚固的铁盒子从中间缓缓打开。

        里面是一本黑色的笔记本，笔记本下面还压着几张A4纸。纪云帆将笔记本拿出来递给林芷，再那拿出几张A4纸。上面罗列了一系列的走私物品，除了文物、毒品，就连AH病毒也有部分。

        日记本里全是关于被丈夫家暴的记录，到后面关于慕炎的一些非法走私，以及洗黑钱的过程，他名下的几家公司都是空壳，之所以这么有钱也是通过这一些赚来的。

        “许兆，将这个证据提交上去，申请逮捕令。”纪云帆起身，把手中的记录递给许兆。

        一连串警车出动，直奔慕炎地址去。警车鸣笛声由远到近，直接停在慕家大门，十多个警察从车上下来，径直摁响门铃。

        管家听到门铃声，上前开门，一排警察站于门口，喉咙干涩，“请问有什么事吗？”

        “这是证明文书，请慕炎先生和我们去趟警局。”

        管家就是想拦也不敢上去，他这把身子骨可经不起推扯，现在家里也就只有他和楼上的慕先生，只好眼睁睁看着一行人往楼上去。

        林芷还在打量着四周的装饰，楼梯传来一阵急促的跑步声，许兆冲了下来，“头儿，慕炎死了。”

        纪云帆心头一震，三步化作一步，径直朝二楼走去。管家瞪大了眼睛，似乎是还没有从许兆说的话，缓过神来，脚下一个不稳。林芷从后面扶住了管家的手臂，等他扶住沙发才松开了手，“阿伯，你就在这里休息一下，我上去看看。”

        “怎么样？”林芷走到纪云帆面前顿住脚。

        “完美得像一件艺术品。”

        刑警动作利索的封锁了慕炎的书房，慕炎的尸体就是在这里发现的。他被人做成了蜡像，比起蜡像馆里的蜡油雕塑而成的名人，他是由血肉之躯一点点被蜡油给包裹起来的，他更像是一件完美的艺术品。

        林芷看了一眼慕炎的蜡像，不想再看，直接绕着书房四周打量。两架书柜中间露出一条十多公分的空隙，她走过的时候，随便扫了一眼，看见一朵精致的兰花呈现在眼前。

        是千面杀人后留下的痕迹。

        “纪警官，你过来！”

        纪云立马上前查看，眉头紧蹙，“是千面留下的痕迹。”

        林芷还想说点什么，纪云帆的手机突然响了，来电提醒里显示是一串陌生号码。

        “我是纪云帆。”

        纪云帆越听眉头皱得越紧，：“是苏黎吗？你们在什么医院？几楼？几号房？”

        挂断电话，纪云帆便朝外走边说，“苏黎找到了，我得去医院一趟。”

        纪云帆一路直奔医院，按照陌生男人的电话找到病房，他一推开门，就看到了坐在病床上发呆的苏黎。苏黎眼神直直的看着窗外，也不知道想着什么事，对隔壁床男子的搭讪充耳不闻，直到门口传来动静，才转会视线，门口就是急匆匆赶来的纪云帆。

        “你怎么样？”纪云帆低沉的嗓音传进她的耳朵里犹如天籁，再看到他的脸简直犹如隔世，比在国外时还要难熬，还要难以忍受。

        “我没事，就是脑袋有点疼。”苏黎扬起笑容，灿烂而单纯，“云帆真的不好意思，这样突然把你叫过来会不会耽误你上课啊？”

        纪云帆手指一紧，拧着眉头仔细看了她半瞬，随意扫过病床前的牌子，“我去找下医生，问一下你的病情，看多久能出院。”

        纪云帆走出病房，直奔医生办公室。

        “病人滚落山坡时，脑袋撞到了石头，照成脑神经的压迫，再加上之前被刺激到，导致一部分的记忆丢失。什么时候会好起来，就要看病人的身体原因了。多带她到熟悉的地方回忆，可能会对找回记忆有效果。”

        医生的话在脑子里回响，纪云帆抿着唇角，看着指间燃烧的烟蒂。如果那天晚上，他追出去，那苏黎就不会被绑架，也就不会失忆了。

        他熄灭手中的烟，扔到一旁的垃圾桶里，走出楼梯间。

        “你怎么去了那么久？”刚回到病房，纪云帆就遭到了苏黎的谴责。

        纪云帆笑笑没反驳，把手中的衣服递给她，“接你出院，怕你没衣服穿，就到楼下给你买了一套。”

        苏黎满脸惊喜的接过衣服，迫不及待的打开了包装袋。

        看到她这样子，纪云帆嘴唇张了张，打消了一开始想要隐瞒她的话。苏黎是当事人，这些事情，她是有资格知道的，瞒得住一时，但瞒不了一辈子，总有一天她自己也会怀疑的。

        “苏黎，我们已经毕业很久了，你还出国深造回来了，你有一部分的记忆丢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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