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林芷彻夜未眠。

        林芷眼底都是血丝，因为她昨天晚上做了一个重要的决定。

        正是因为重要所以她才彻夜未眠。

        警局，还是要去的。

        当即林芷就收拾好自己，然后去了警局。

        为了掩饰自己的疲惫，她还特意画了个妆。

        玫红的唇彩，总算是给她添了几分气色。

        刚到警局坐下不久，她就被告知去找纪云帆。

        挣扎一番，林芷还是选择不去。

        若是纪云帆过问起来，那就说自己要处理工作好了。

        谁知她不去找纪云帆，纪云帆居然自己寻来了。

        林芷不经意间的抬头，就看见纪云帆大步往她这里走来，“纪……纪云帆……”

        林芷想逃，就已经被纪云帆给堵住了。

        “中午和我留下来一起吃饭。”纪云帆的语气里带着点强制的命令。

        他没有用疑问句，用的是肯定句。

        林芷强硬的扭过头，逼迫自己不去看纪云帆。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答应了。”

        “我没有答应！”林芷气急败坏。

        纪云帆却不再听林芷说话，“中午我会等你。”

        转眼便到了中午，林芷咬着下嘴唇，她并不想和纪云帆一起吃饭，她现在就是一直想躲避躲避再躲避。

        刚踏出警局的门，就看见了纪云帆守在了门口。

        林芷下意识的想转身离开，纪云帆却上前一把捉住了她的手臂。

        这是家地址略微偏僻的餐厅，至少林芷以前从来没有来过。

        门口有着服务生说着，“欢迎光临。”然后为林芷还有纪云帆拉开了门。

        简约的黑白格调映入眼帘，配着暖暖的灯光。

        吊灯悬下来，仿佛一伸手就可以碰到。

        事实上，林芷确实也这么做了。

        在她的触碰下吊灯竟有了风铃般悦耳的声音。

        纪云帆带着林芷上了二楼的包间，服务生开始一道一道的上菜了。

        “这道名为鱼香肉丝，这道名为竹萃虾滑……”

        服务生每上一道菜，就会报出这道菜的菜名。

        都是一些常见的家常菜，但是林芷吃了一口发现竟意外的好吃。

        纪云帆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林芷吃。

        等林芷吃得差不多的时候，他才开口，“为什么躲着我？”

        “啊？”林芷打着哈哈想蒙混过关，“我哪有。”

        纪云帆直视着林芷，“有没有你很清楚。”

        林芷放下了手中的筷子，选择了沉默。

        “告诉我，好吗？”纪云帆的语气里难得出现了一丝温软。

        但是林芷还是不愿意开口。

        “你在怪我吗？”纪云帆闭了闭眼。

        林芷忙摇头，“我没有怪你。”

        纪云帆耐心的劝解，“我知道计惟宪的死对你来说，你很难过。可是他不是白白死去的，他是个英雄。”

        “英雄？”林芷听到这个话想笑，“英雄有怎么了？英雄不还是人？不还是会伤心，会难过？难道他和我们不一样吗？”

        纪云帆深吸了一口气，“他和我们一样，只是个人肩上的任务不同，这是他选择的，也是他承受的，对于他的死，我也很难过。”

        林芷听了这个话安静了下来，刚刚那个过激的情绪也按捺住了。

        她望着包间里的天花板，上面贴了好看精美的壁纸，她就这么看着忽然流下了眼泪。

        随后她喃喃道，“纪云帆。”

        “我在。”纪云帆不知何时已经坐在了林芷的旁边，小心点给她擦拭着眼泪，仿佛林芷是一件无价之宝般。

        “我确实对计惟宪的死无法释怀。”

        “嗯。”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爱着你。”

        纪云帆手里的动作顿了一下，“你的小脑袋瓜里天天瞎想什么呢。”

        “我是说认真的。”眼泪弄花了林芷的眼妆，那里已经一片黑，她眼底里的血丝越发的明显了。

        林芷一字一顿的重复了自己的话，“我不确定自己自己是不是还爱着你。”

        “所以呢？”纪云帆的言语里带着自己都无法察觉的颤抖。

        “所以我们分开吧。”说完这句话的林芷感觉她自己很累，她不记得后来发生了什么，她只知道纪云帆离开了。

        离开之前，眼里满是失望。

        辞职信林芷已经写好了，当初自己来到这里，也只是因为自己父亲当年的事情，那件事已经调查清楚水落石出了，按道理她也不该继续留在这了。

        虽然这个警局曾经也承载了她许多的回忆，但是现在也是她离去的时候了，她很累，她只想歇一歇。

        斟酌再三，林芷直接向尹国石递上了辞职信。

        尹国石知道要走的人，怎么留都是留不住的。

        他也没有多劝林芷，只是问她，“你真的想好了？”

        “嗯。”

        尹国石笑了两声，“作为局长，我见过了太多人的人来人往，人走茶凉，许多人来了又走，走了又来。他们都没有再这里停留很长的时候，有的人更是为了国家而亡。以后啊，你要是有空，记得再回来看看。”

        “好。”林芷爽快的答应了，“我以后要是有空一定会再回来看看的。”

        谈好了之后，林芷刚要离开，就在门口看见了纪云帆。

        “要走了？”纪云帆难得的点了一根烟。

        在烟熏雾缭里，林芷觉得纪云帆的面容都是模糊的。

        “嗯。”

        纪云帆可能是没想到林芷回答得那么干脆，“你真的不在考虑下？”

        林芷后退两步，这个烟有点呛人，“不用再考虑了，我已经考虑好了。”

        纪云帆想再做最后的挽留，“那你能不能为了我而留下来？”

        这次林芷的回答用了很长的时间，“对不起……”

        “那以后你记得照顾好你自己。”纪云帆说完这句话也不再强求林芷。

        倘若林芷真的还爱自己，那她就会为了自己而留下来，可是她没有……

        没有……

        痛蔓延在胸腔的每一个角落，纪云帆强迫自己不去回头再看林芷。他怕自己忍不住，然后就会一把拥住林芷，然后逼迫她留下。

        可是他不敢这么做，他怕林芷彻底的厌恶他。

        林芷的身形越走越远，她刚刚其实是有一丝动摇的，但是她压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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