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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了?”茨木叫住他。
大天狗整着今天买来的东西,茨木原本在外面看电视的,但大天狗喊他,他就进去了。他坐在大天狗边上,看他把一张张纸在桌上压平,大天狗的衬衫卷到手肘,露出的白皙手臂像他画的画一般线条优美,格外好看。
“有一点感觉,但是不太确定。”大天狗说,“你有没有想过一个人长期不出门的可能性?”
“那他吃什么?”茨木下意识回答,“总不能饿死在六楼吧。”
大天狗的动作停了停,似乎在思考。
“而且你上次,去问了二十岁左右的女孩,这是为什么?”茨木想起了大天狗入住半个月左右,他们在楼道上询问邻居老奶奶的事情,“你觉得楼上有个年轻的女孩子?”
“可是你们从来没见过。”
“对,我从来没见过。”茨木回忆了一下今天在街道办事处看到的内容,“而且那个房子的户主,是个男啊……”
“也没见过男的?”
“也没见过男的,那户长期居住的没有,短期的……这老小区来来往往的人那么多,送快递的送外卖的抄水表的,就算有男的,也认不出来啊……”
“那晚上呢?”大天狗突然说。
“什么晚上?”
“有没有专挑大晚上来,不惹人注意,行为却很奇怪的男人?”
“这个……”茨木想了想,“好像没有?我没见过。”
“你大晚上也不怎么出去吧?”
“啊出去倒是出去啊,不过没见过什么行为奇怪的男人?青行灯他们有时会喊我聚会,或者酒吞叫我打牌,他心情不好还会叫我出去陪他喝酒喝酒……”茨木掰着手指说着,说着说着就觉得不对劲了,一抬头,才想起现在大天狗是他男朋友,八成不想听到这个人设里的暗恋对象。大天狗果然眯了眯眼睛,茨木立刻闭嘴。
“我不说了。”他乖乖举手,“你当没听到吧。”
“乖。”大天狗说。
“喂我可比你大……”茨木说着说着,突然瞪大眼睛。大天狗坐在桌边对着他,只能看见房间里面的景象,而茨木对着窗户坐,窗帘紧紧拉着,茨木就在一瞬间,看见窗外有一个黑影,在从窗外急速往上升!
“大天狗!”他喊了一声,然后迅速冲到窗台前。大天狗被他一惊,也站起身,但黑影的速度不慢,一下子就不见了,窗户隔音太好,茨木也听不到外面的声音。等他冲到窗前拉开窗帘用力打开窗户,视野里已经只剩一片漆黑的小区,什么都没有。
“你看见了吗?”茨木急忙回头,“刚才,一个黑的往上。”
大天狗站在窗边,俯身往下看,楼房下面的道路空无一人,只有安静停放着的自行车,路灯幽幽地照着,在地上照出细长的影子。大天狗又抬头,六楼也什么都没有,诡异的黑影仿佛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无影无踪,无声无息。
“我真的看到了。”茨木盯着他。
“我转头的时候也看到了。”大天狗说,“它往上面去的。”
“首先,是信箱里的信。”大天狗拿出一支铅笔和一张纸,茨木坐在他身边,他一项一项把关键点列出来。
“信?”
“见到邻居的那天,我看见信箱没有人开,但透过信箱的缝隙往里面看,里面是有信的。”
“说不定是促销广告?反正没人他们也会投……”
“我仔细看了,但信箱里太暗看不清,我认为从信封样式来看,是银行的信用卡账单,收件人是一个明显为女性的名字。”
“啊……”茨木想了想,“所以你问老奶奶有没有女孩?”
“对,但她说没有,但是楼上又有高跟鞋和女性的哭声,这是一个矛盾点。”
大天狗在纸上写下有没有女孩这几个字。
“还有水表和空调管。”
“水表和空调管?”
“记得那天晚上没带钥匙,我们一起去楼下吗?”大天狗说。
“记得。”茨木点头,当然记得,他不记得,他的沙滩裤也会记得。
“六楼的空调外机往楼下的路线上有冷凝水水渍,最近开过空调。”
“我靠。”茨木惊了,他只觉得大天狗观察仔细,没想到仔细到了这个程度,和他一比,自己就像条住在鬼屋里得过且过的咸鱼,“你副业侦探?”
“看信箱的那天我还去水表箱看了看,水表刻度显示六楼有用水,但贴在铁门上的水电账单从来没人取,全部落在地毯边。如果没有人住的话,那怎么会有人一直用水用电?但不取账单,住的人如何付款?”
“网上付款?”茨木想了想。
“对,假设网上付款能解决一切,但邻居也说,六楼没有快递,没有外卖,那么里面住着的人的生活需求又是如何解决的”
大天狗继续往纸上写字,写下生活问题的解决这几个字样。
“那户主的事情……”茨木也在努力思考,大天狗的节奏很快,一条条他之前没有注意的东西被一一列出来,“假设里面真的藏了个人,那她必定不是户主,那她也是租客?”
“这个就需要考证了。”大天狗说,“毕竟我们没有人见过真正的户主。”
“那为什么你昨天说有两个人?”茨木突然想起,“按照这么说,那么六楼应该只藏着一个年轻的女孩,不该有第二个人的存在啊?”
“记得六楼门口的地毯吗?”大天狗说。
“记得。”茨木点头,他还用手机在一片黑暗中照过,一块深色的地毯,放在紧闭的铁门前,没有什么特别的。
“地毯上一直都有厚厚的灰,我第一次上去的时候,看见上面有一双脚印,如果地毯没有灰,那么脚印必然不明显,但是庆幸的是地毯有灰,能清晰地看到脚尖的方向对着铁门,是正面站立的姿势,鞋码较大,应该是男性。”
“说不定……是有人站在那里研究铁门。”茨木提出疑问,“就像我们俩那样?”
“我开始也是这么想的,于是我轻轻抹掉那个脚印,还又弄了点灰尘上去。但我第二次上去看的时候,脚印又出现了,依旧是男性脚印,正面站立对着门。如果他要进门,或者是走路不小心踩到,那么脚印就会是斜的,不可能是这么标准的正面站立姿势,但是却两次都是这个姿势,就像是有人刻意走到门前,然后一直不动。”
茨木觉得有点后背发毛。“你的意思是,有人会一直站在那里,看着铁门发呆?”
“我是这么想的。”大天狗点头,在纸上写下是否有男性这几个字。
“那么按你说的,现在就是有两个人,一个人是六楼藏着的女孩,而另一个人总是站在门口。”茨木努力转着脑子,“那刚才从我们窗口飘上去的是什么?黑色的一大团,像贞子一样啊!”
“说实话,我没看清,我转头的时候它已经要上去了。”大天狗有些遗憾,“你能把你看到的画给我看吗?”
他递给茨木一只铅笔,茨木抓耳挠腮地纠结了半天,在纸上画了一团黑色的条状不明物体。
大天狗:“……”
“算了。”他说,“这个一会再说,说不定明天又出现了呢。”
茨木点头,画画确实为难他了,上一次他画画可能是大学时期帮同班的花鸟卷一起去帮学校的宣传壁画填色,花鸟卷让他刷什么颜色的漆,他就刷什么颜色的漆,完全不需要艺术细胞与审美。他举着大天狗写了字的那张纸,脑子里一团乱麻。
“先睡吧。”大天狗说,“很晚了,别被这个事情影响睡眠,你明天还要上班。”
“你怕吗?”茨木想起大天狗年纪小,虽然冷静,但毕竟还是年纪小,忍不住问了句,“刚才那个黑影……”
大天狗歪了歪脑袋,定定地看他。
“你要是怕的话,我可以陪你会。”茨木说,“我不急着睡。”
“你要陪我?”大天狗问。
“嗯?”茨木嗯了一声,有什么不对吗?
“我好怕啊。”大天狗想了想,说,“那……我到你房间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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