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使!
音盏心脏猛地一跳,眼瞳剧烈缩紧,死死盯着老者,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尤朵说过,中州的百姓会把神殿中人称之为神使,但真正的神使只有十二位,据说是为了克制万兽楼的十二位长老而设,每个人实力都很强,身份特征便是拥有银色腰牌。
这样的人物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难道是为她而来?
毕竟以神殿的手段,打探到自己坐船来中州并非难事。
就在她保持着警戒时,那老者开口了。
“这位百里姑娘是天神大人看重的人,断山宗的人若敢为难她,就等于和我神殿作对!”
说完,浑身气势暴涨,在场的人均感受到一股强烈的威压,脸色瞬间变白,惊疑不定地看着音盏,心道原来她是神殿的人,怪不得那么厉害。
音盏则面无表情地看着老者,心道这演的是哪出,难道神殿打算拉拢她不成?
就在众人纷纷对着老者行那古怪的礼时,音盏见他看向自己,突然眨了下眼睛。
音盏嘴角一抽,突然闻到一股浓郁的香气,似乎是某种熏香。
这时,银星从甲板上落到音盏身边,上下打量着老者,抬手揉了揉鼻子,神色变得古怪起来。
“是不是他?”音盏轻声问道。
银星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音盏心一沉,难道真是他!
他是神殿的人?!
怎么会这样!
那边,老者轻声说了句:“愿天神大人保佑你们。”然后挥手,“散了吧,该做什么就去做什么。”
杨鮬死了,鲁大也死了,其余打手早就失去了抵抗力,全都抱头蹲着等候发落,薛家主和薛语交代几声后,匆匆赶往江氏商行收拾残局。
段岳看看老者,又看看音盏,实在想不通她怎么会和神殿有关,但显然这不是自己能管的事,打了声照顾便和掌柜先回去。
老者缓缓走到音盏面前,瞥了眼旁边的银星,将手拢在唇边轻咳一声,沉声道:“小丫头,你年纪不大胆子倒是挺大的,见了老夫怎么不行礼啊。”
音盏嘴角抽了抽,强行忍着满腹疑问,道:“你是神使?”
老者将银牌拿出来往她面前一丢,“如假包换。”
音盏伸手接过银牌,入手沉甸甸的,带着一股让人生厌的气息。
魔气!
她脸色顿时阴沉下来,清眸仿佛化为锐利的刀锋横扫过去。
正要说话就听那老者变换了声线,刻意压低的声音分明就是个年轻男子,“银牌是真的,人是假的。”
音盏一怔。
老者又恢复了之前的姿态,捋着胡子道:“老夫渴了,找个地儿喝茶润润嗓吧。”
银星立即表示知道一家环境不错的茶楼,两人跟着前去。
进了包厢,点了壶茶,等小二关上门离开,音盏立即看向老者,迫不及待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别急,等我喝口茶,赶了一天路是真渴!”
老者慢悠悠地吹着茶,喝了一口,才放下茶杯道:“不过一段时间不见,我可是真想你啊,美人。”
说着,只见老者的面容忽然产生了变化,像是倒影在水中的影子似的随波晃荡,五官扭曲重塑成年轻俊朗的模样,花白的头发也返老还童似的变黑,连衣服都跟着变得艳丽华贵起来。
转眼间,身着素衣、头发花白的老者就变成了翩翩美男子,身着花团锦簇的丁香色衣袍,额边的青丝各编成一缕小辫收朝后,手杵着腮,露出腕间一串七彩珠链,笑眯眯地看着音盏,道:“好久不见,美人有没有想我啊!”
音盏此刻满腹疑问,但看见熟悉的人还是很高兴的,“小池子!真的是你啊。”
银星翻着白眼道:“除了他还能是谁,哪个男人像他那样喜欢熏香,隔着海都闻到了。”
池翌看向他,“你的鼻子还是那么灵,当真不是属狗的?”
银星反唇相讥,“你穿的还是那么花哨,上辈子是蝴蝶吗!”
池翌居然还很认同,一板正经地说道:“也可以是蝴蝶花啊。”
糙汉子的银星欣赏不了爱美男士的细腻心思,再一次翻了个大白眼。
音盏问道:“你怎么会来这儿?还有,那个银牌怎么回事?”
池翌转头看着她,仔仔细细看了一会儿才摇着头道:“美人,你变了,见到我居然一点不欣喜,还一副审犯人的样子。你是不是爱上别人了,嗯?老实交代!”
银星眼皮一跳,心道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立即斜眼去看音盏。
音盏倒是没什么太大的反应,轻轻勾了勾唇,笑道:“是啊,我交代了,现在换你啦!”
“真爱上别人了!”池翌大吃一惊,认真盯着音盏看了半晌,见她大大方方任自己看,既没有说谎的心虚也没有说破的害羞,不由转向银星,狐疑道:“才半年多没见,这丫头就被拐走了?”
银星顾忌着音盏体内的情蛊,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说,只好扭开头装没听见。
池翌脸上的表情微微变了下,重新看向音盏,用一种自己心爱之物被抢走的语气酸溜溜道:“临走的时候特意把你伪装成个丑八怪,这样还会有人喜欢真是——哦我知道了,幻术只能维持百天,肯定是因为暴露了真容,你……没给我发信,是不是就是因为有了喜欢的人?”
音盏轻轻抿起唇,没有说话。
事实上,她是不久前才确认的心意,甚至都没机会告诉对方。
而花燮呢,在及冠礼的前一天,说喜欢她,并亲了她……
音盏手指不由抚上嘴唇,见池翌看着自己,不由脸一红,慌忙放下手,却忽然没来由的心里一悸,放到一半的手转而捂向心口,痛哼出声,脸色的血色刹间褪得干干净净。
池翌大惊起身,“美人你怎么了!”
银星动作更快,迅速转身在她眉心一点,沉声道:“敛神静气,摒除杂念!”
池翌来到音盏另一侧,见她脸色苍白如纸,额间沁出细细密密的冷汗,眉心皱着,似乎在忍耐着什么痛苦,不由急道:“刚才还好好的,这是怎么了?身体不舒服?还是修炼出了岔子?”
“还不是怪你,好好的非要……”银星看了眼旁边的少女,恶狠狠瞪向池翌,用口型比道:“不要在她面前提情爱之事。”
池翌一怔,又惊又疑,但看着音盏痛苦的样子,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过了片刻,音盏的脸色便恢复过来,缓缓睁开眼睛。
“丫头,刚才……”银星实在很担心,想问又怕会加重情蛊长大,不问吧又不放心。
“没事。”
音盏缓缓摇头,依旧放在心口的手指渐渐收紧,说“没事”并非是为了安慰银星,事实上除了最初那一怔心悸,她并没有感受到太多痛苦,只是很慌,没来由的心慌,浑身发冷,冒冷汗,好像即将会失去什么重要的东西。
“阿银。”音盏抓住银星的胳膊,气息依旧有些不稳,急促道:“我们是不是还没有给东州传信?”
银星心里一咯噔,果然是因为想起花燮那小子才这样的,那是不是说明情蛊已经开始发作了,怎么办?现在还没找到解决的办法……
见他没反应,音盏又唤了一声,“阿银!”
“还没有。”银星叹气道:“你自己的身体情况自己清楚,怎么还想着他,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做呢。”
音盏点头,“我知道,但我真的没事,刚才也不是痛,而是慌。”
“慌?”
“对,我总觉得会出什么事,所以阿银你去给王府传信吧,告诉他们我们已经平安到达中州,再问问……那边的情况怎样,请他务必行事小心。”
本来答应王妃一下船就立即传信过去的,但因为突发事情,现在才想起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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