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盏朝那人所在的角落走去,池翌刚动,那人就警惕道:“谁?怎么还有人?”
音盏看向池翌,示意他别动,然后解释道:“这位是我朋友,我们是一起上雪山的。”
奇怪,他们站的位置靠近火堆,对方应该看得很清楚啊,怎么还会问这种问题。
那人道:“他也是雪衣的朋友?怎么认识的?”
又是这种问题。
这次池翌忍不住了,回道:“我和言雪衣见过面,但称不上是朋友,这次是陪我家美人来的。”
音盏瞪了他一眼,在外人面前能不能别“美人美人”的叫!搞得像我和你有什么令人误会的关系似的。
池翌挑挑眉,一副我就这样叫你能拿我怎么办的样子。
“出去!”那人突然语气严肃地说道:“去外面等,此事我只说给那个女娃听。”
池翌撇撇嘴,哼道:“神神秘秘的,我还不想听呢!”
音盏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出去等,然后朝着那人走去。
昏暗的角落中,地上铺着厚厚的毛皮以及一些看不出颜色的布料,堆得满满当当,散发着难闻的味道,布料中间坐着个人,以一个歪斜的姿势靠着墙,乱糟糟的头发和胡子将面部挡得几乎看不见,但还是能从深陷的眼窝和凸起颧骨看出此人已经瘦得不成样了。
更让音盏惊骇的是,此人没有眼珠,整个眼眶都是灰白的,在昏暗中朝她看过来时,简直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她忍不住捂住嘴,“你……你的眼睛!”
“吓到你了吧。”那人垂下头,将脸埋在污糟结团的头发中,道:“我的眼睛看不见,腿也断了,只能在这里苟延残喘,已经好多年,五年……十年,久到我都记不清了。”
在这种暗无天日的地方生活那么久,音盏简直不敢相信他是怎么熬过来的,不由道:“为什么?你的眼睛……还有腿,是怎么弄得?”
“这也是我把你留下来的原因。”
那人伸出仿佛枯枝一般干瘦的手,守在旁边的雪狼立即把脑袋挨过去,在他手心温柔地蹭着,一点不嫌弃他身上的味道和脏污。
音盏看得心酸,这人瞎了,行动不便,却能在这里生活那么久,看来是狼群在照顾他。
“我的名字叫做石藤,是雪涡蜂上的一名医师。”那人开始缓缓述说起自己的遭遇,“我的父母也是医师,所以我从小就生活在这里,钻研医术,采药治病。那时候,日子过得单调而平静,最大的危险便是外出采药时需要穿过这片雪域。”
“有一次,我采药回来的途中遇到了只受伤的雪狼,它身上中箭,尾巴也断了,流了好多血几乎奄奄一息。我替它敷了药,包扎好伤口,又觉得这样放着不管它还是会死,便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安置,留下些食物便走了。”
说到这时,石藤轻轻摸着雪狼的脑袋,雪狼发出轻微的呜咽声,似乎也回忆起了这一幕。
“当时我救它只是顺手,过后就把这事忘了,没想到它却一直记着,并在我遇到危险的时候救回了我的命,这些年,多亏了它我才活到现在。”
有仇必报,有恩必还。
这就是狼的习性。
音盏安静地等着,接下来石藤应该要说到关键的地方了。
“在雪涡蜂上,医师其实只服务一个人,便是言氏大东家。那一年,大东家从外面回来后受了重伤,经脉俱损,修为丧失,好在命是保住了。那段时间,我们根据大东家的情况为他调养身体,主在清除体内淤血和疏通堵塞的经脉,治疗半月后已经有了起色。”
“可有一天,大长老拿了一张药方给我,说以后都换成这副药,我看那药方竟然都是些补气安神的药效,于大东家的伤势无用,便询问了理由,大长老说我只需照办,其他不用管,并警告我此事不能泄露出去。”
“当时我心里便已起疑,只是在雪涡蜂中,除了大东家便是大长老最有威望,实力又强,我一个小小的医师根本无法反抗,只能照办。大东家服用那个药方十余天后,我提出为其检查身体,却又被大长老拦下。”
“当时,我更加觉得奇怪,便找了个机会偷偷来到大东家的房间,想看看他是否安好,结果竟然发现床上根本没有人!”
音盏也跟着吃了一惊,猜测道:“会不会他正好外出了?”
石藤缓缓摇头,“大东家经脉受损很是严重,连路都走不了,又能去哪儿呢,而且床上虽然没人,却在被子里塞了棉被做出有人睡在里面的效果,隔着床幔根本看不出来。”
“这么说……难道他已经……”音盏突然想到一个不好的结果。
石藤叹了口气,“唉,当时我也是这么想的,错就错在我不该把此事告诉少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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