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雪衣放在身侧的手指倏地握紧,脸色完全阴沉了下来。
音盏听了好半天,早就忍不住了,上前与他并排道:“别和他废话,先打了再说!”
对方是很强,但她和言雪衣有两个人,且实力都不弱,孰胜孰负,犹为可知!
她手腕一抖,银芒在雪色中绽放,凭空凝聚成一条手指粗细的软鞭,蜿蜒在其身前,蓄势待发!
“师妹!”
言雪衣没想到她说打就打,话为来得及出口,就见她抬手一挥,银鞭在半空旋转起来,银色的光芒形成一个耀眼的旋涡,夹杂着漫天雪絮轰然席卷过去。
此刻的大长老却像施了定身术般地站在原地,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幕,眼瞳反射的银芒越来越近,他的头发衣摆都被吹得猎猎作响,就在旋涡离他只要一掌距离时,才忽然回神,眼眸中厉色闪现,抬脚一跺。
只见脚下的积雪蓦地掀起,仿佛地底蕴含着一股磅礴的力量被激活,连着附近的雪地冲天而起,直接将那银色气旋震得溃散开来。
气浪轰然四散,漫天雪絮变成暗器射向四周,强大的劲风震得人耳根生疼。
音盏和言雪衣立即祭出防护罩,均是心惊不已。
这一招根本没有用任何功法,完全靠气势而发,竟然有如此大的威力,可见对方灵元有多雄厚!
大长老冷冷开口道:“小丫头,我说过别轻举妄动,这次是警告,下次就不会那么轻易饶过你了。”
说着,目光又停留在她手上的银鞭,眼底闪着不知是兴奋还是伤感的波动,片刻后才重新看向她,“你既然是雪衣的朋友,难道不想知道他的心魔是什么,有什么办法能解除吗?”
音盏心里一惊,就听言雪衣厉声道:“我让你闭嘴!不要再说了!”
“你紧张什么?”大长老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又岂会在乎他的想法,“你是言氏的少东家,身体金贵不允许出任何的岔子,心魔会要了你的命难道你也不在乎?”
言雪衣:“我不在乎……”
“你有什么办法?”
音盏打断了他,看着大长老道:“你说吧,要我做什么?”
“音盏!”言雪衣一下子脸都白了,将她拉向自己,急切道:“你别听他的,心魔很多人都有,并没有那么严重,只要克己清心就不会有事!”
“瞧瞧你那样儿!”大长老冷哼一声,嗤笑道:“克己清心!你能做到的话就不会这样与我对着干了。”
音盏微微蹙眉,言雪衣有心魔她多少猜出来了,这也不奇怪,正如他自己说的很多人都有,她也有。
心魔存在,是一件可大可小的事。
幸运的话,一辈子成为心结就这样过去,并不会有太严重的后果。
不幸的话,修炼时心魔爆发,轻者元神受伤,重者会让人走火入魔陷入万劫不复。
以言雪衣的心性应该能克制,但大长老又说心魔与他修炼的功法相悖,又说他元神已经受伤,那音盏就不能淡然待之了。
“飘飘,你的心魔究竟是什么引起的,如果能解除的话……”
“不可能!”言雪衣猛地打断她,脸色十分难看,扭过头不看她,“这是我自己的事,你就不要管了。”
音盏难以置信地看着他,这么久以来,这还是言雪衣第一次对自己露出这样强硬的态度,一时间她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就在这时,大长老又开口了,“小丫头,你知道他为何抗拒告诉你真相吗?因为——”
“大长老!”言雪衣脸色铁青,身子跃起朝他挥出双掌,无数凌厉的刀锋卷在狂风中袭出,发出阵阵鸣声。
大长老脚步轻挪,身体刹间往后退开数丈,双手舞动,一股狂暴的力量倾泻而出,漫天的风刃就像进入泥沼一般慢了下来。
他哼了一声,挥手打出,狂风和利刃全都调转方向,轰然倒退!
疾风袭来,雪花爆舞。
言雪衣既不后退也不防守,白衣猎猎,青丝曼舞,俊脸阴沉沉地,双手上下呈抱势执于身前,手心中凝聚着青光,渐渐增强。
见状,大长老眯起眼睛,神色也不由凝重起来。
“雪衣,你知道自己现在像什么吗!”他冷然道:“就像耍性子不喝药的小孩子,逃避并不能解决问题!”
虽然不喜欢这个大长老,但音盏也觉得他的话有理,不由紧张地看向言雪衣,“飘飘!”
听到她的声音,言雪衣心脏忽然像是被什么扎了一下,眼里慢慢染上血色。
不行!
她一直把自己当成朋友,不远万里的跑来这里确认自己的安全,这份情谊不能辜负,不能让她知道自己对她其实有着超出朋友的期待。
明明无法改变什么,却厚颜无耻地产出了那样的想法,这样的他连自己都厌恶,更不想让音盏看到。
恐怕言雪衣自己都没想到,三个月的清修并没有让心魔收敛,反而在见到音盏的瞬间愈发深刻起来,此刻心事被挑,情绪激动时心魔趁机而入,连他自己也难保持冷静。
青光愈演愈烈。
随着他的动作猛然扩大,在半空回旋飞散,变成无数细长的光剑激射而出。
气势如虹,卷得周围积雪大片大片的飞起。
音盏不得不凝出光罩保护自己,紧张地看着双方对战。
面对强劲的攻势,大长老也不敢掉以轻心,身体的灵元疯狂运转起来,脱离掌心时便急剧扩大成弧形,像是一把撑在夜色中的大伞。
青色光剑狠狠撞击上去,顿时迸发出一股强大的气势,所有光剑迸碎,弧伞也尽数碎裂。
音盏凝出的光罩被两股力量较量爆发的气浪冲得嗡嗡作响,几欲碎裂。
言雪衣和大长老则各自后退了数十步,脸色均不好看。
大长老怒道:“言雪衣!你是非要和我作对是不是!”
言雪衣似乎受了内伤,嘴角溢出一抹血迹,在其苍白如雪的脸上无比刺目,身体也有些晃动。
“飘飘!”音盏连忙走过去扶住他,“你没事吧?”
言雪衣缓缓摇头,结果又咳出一口血来,气息萎靡下去,连站都站不稳了。
怎么会这样?
就算灵元消耗过渡也不至于这么虚弱。
音盏急道:“你到底怎么了?哪受伤了吗?”
大长老冷哼一声,道:“就你这样还逞能,参加花朝比试的话能活着回来吗!”
音盏给言雪衣搭了脉,发现他除了有些气血翻涌并没有严重内伤,可气息却明显异常,不由急道:“他到底怎么回事?”
大长老瞥了眼言雪衣,神色冷冷的,“我之前说过,他元神受了伤,一旦动用法术就会加剧这种症状,放着不管的话,哼!”
他没说放着不管会怎样,但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音盏道:“你刚才说有办法,到底是什么办法?”
大长老:“那得看他愿不愿意了。”
“不要。”言雪衣搭上音盏的胳膊,虚弱地摇头,“不要理会……我休息一会儿就没事。”
音盏这次却没有听他的,看向大长老道:“你可以和我说,我再劝他。”
“你劝他?”大长老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也好,那我就不妨告诉你,想帮他有两个办法,就看你愿不愿意配合了?”
言雪衣:“不要。”
音盏则道:“哪两个办法?”
大长老伸出手指,“一,杀了你。”
音盏眼眸缩紧,冷冷道:“第二个办法呢?”
大长老手指一转指着她,接着滑向言雪衣,“二,嫁给他!”
这下不仅音盏,连言雪衣都眼睛瞪大了,惊疑不定的看着大长老。
“为、为什么?”
音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成亲?这算哪门子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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