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还剩下一半路程。
盛长凝被火车摇的昏昏欲睡,打起瞌睡来,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途中经过了几个大站,又上来很多人,车厢里拥挤不少。
盛长凝迷迷糊糊醒过来,发现外头天色渐暗,可是郭令世不在座位上。
盛长凝一下清醒过来。
她左右看了看,郭令世的包还在,想必是出去活动活动,亦或者上厕所。
可是盛长凝左等右等,不见郭令世回来。
盛长凝想他是不是遇到不好的事情无法脱身,她是不是应该去找找他。
可是怎么找,难道从每一个车厢逐一检查过来?
盛长凝正焦虑,郭令世回来了。
他面无表情,不像是遇到麻烦事的模样。
盛长凝便抱怨,“你去哪儿了?我还以为你遇到麻烦事,一醒来就不见你人。”
郭令世没说话。
他思索了一下,看着盛长凝的眼睛,“你可以自己回去吧?”
盛长凝纳闷,“我为什么要自己回去?你呢。”
郭令世避开人,在她耳边低声道,“我发现了点不对劲,我想跟去看看。”
盛长凝反问,“什么不对劲?”
郭令世道,“我发现了几个和国人,在车上鬼鬼祟祟,像是在密谋什么。”
“我靠近了坐,断断续续听说炸药什么的。”
盛长凝眼睛一下就瞪大了。
和国人和炸药联系在一起,那铁定没好事。
“那你准备怎么办?”
“他们好像要在下一站下车,我想跟过去。”
郭令世有点担心,“所以我想要你自己回去,你会小心的吧。”
盛长凝眼珠子转了转。
“不,我不要自己回去。”
“我要跟你一起去。”
郭令世开始皱眉,“你不是这么不懂事的女孩子。”
盛长凝理直气壮,“这不叫不懂事,而是国家有难匹夫有责。”
“我比你更懂和国人是怎样的凶狠残暴,你一个人去如果出点什么事,那我会良心不安。”
郭令世忍不住笑,“我能出什么事。”
盛长凝瞪大了眼睛,“你一个富家少爷,文弱医生,肩不能扛,手不能挑的,你要一个人去单挑和国人,如果碰不到事才奇怪。”
富家少爷?
文弱医生?
郭令世很想和她解释,自己毕业于德国最好的陆军军官学校,以第一名的成绩从医学系毕业,并不是她口中的文弱少爷。
可话到嘴边,郭令世改了主意。
“你真想跟我一起去?”
盛长凝猛点头,“我还没见过和国人搞破坏的场面,很想见识一下,你就带我一起去吧。”
郭令世慢悠悠道,“你要是嫁了顾景舟,以后这种场面多的是,保你看到吐。”
盛长凝有些扭捏,“哎呀,你怎么又说这个,那现在我不是还没嫁顾景舟嘛。”
郭令世想了想,道,“好,我可以带你去,但是我有条件。”
盛长凝欣喜,“你说!”
“不许拖后腿,不许哭,我说什么就是什么。”
盛长凝没好气道,“我才不会哭,你别小看人。”
郭令世又道,“后来无论看到什么,以后都不许说出去,这是你和我之间的秘密。”
“如果你说出去,以后我们就形同陌路,再无交集。”
盛长凝压根没听完,就一把握住他的手臂,“好了好了你别说了,我绝对不会说出去的。”
“车很快就要到站了,咱们走吧。”
车很快到站。
郭令世带着盛长凝,扮做寻常夫妻,下了车先寄存了行李,这才去跟那几个和国人。
那几个和国人出了站台,一路往西,走了大半天,渐渐到了郊外。
郭令世带着盛长凝把自己痕迹掩盖的很好,盛长凝有点怀疑,“你好像很擅长跟踪?”
郭令世道,“我在国外学校学过。”
“国外学校还教这个?”
盛长凝有点惊讶,又抛出一个问题,“这么远的路,那他们怎么不坐车啊。”
这是个好问题。
“一般要秘密行动的人,很少会选择坐车前行,那目标太大,很容易暴露。”
“还有一个原因,恐怕他们要执行任务的地点,就在附近。”
这个小镇叫安阳,如果他记的没错,顾景舟的军火库就在安阳。
难道说,和国人是冲着军火库去的?
可是这不合常理,现在并无战事,就算是炸掉顾景舟的军火库,大不了损失些钱财,还能怎样。
郭令世抬起手看了看表,夜里十一点了,如果他们的目标真的是军火库,那么爆炸时间最多不会超过凌晨三点,否则风险系数会直线上升。
这是判断目的地的一个好方法。
于是郭令世加快了脚步,牢牢的盯住了前面的和国人。
盛长凝来海洲穿的是皮鞋,她也没想到会赶路,因此走了不的一半,盛长凝磨破了脚,生疼。
可是她一声没吭,对脚下的痛感置若罔闻,郭令世本来还在纳闷,盛长凝一个千金小姐,居然不怕急行军。
他不时回头看她,只觉得盛长凝越走越慢,夜色太浓,他压根看不见她脚上的袜子带了血色。
郭令世回头牵住她的手问她,“还行吗,是不是累了?”
盛长凝摇头,“没有,我好得很。”
于是二人一鼓作气,居然最终跟到了目的地。
还真是顾景舟的军火库。
盛长凝一下走不动了。
她就地坐下来小声喘息,“你去办事吧,我在这里等你。”
她一坐下来,借着月光,顾景舟这才看见盛长凝袜子上的血。
他一惊,小心的脱了她的鞋,才发现她整个脚后跟被磨的血肉模糊。
郭令世怒从心起,可他知道眼前的女孩子必定是为了不耽误事才一路忍耐。
这样痛,她却一步不落,郭令世脸色沉的让人害怕,可还是抚了抚她的头发,指着对面建筑,“这是顾景舟的军火库,那几个和国人可能是打算要来炸军火库。”
“虽然我还不知道他们的动机,但是我一定要阻止这一切。”
郭令世的眼神,时不时看向盛长凝的脚。
“你在这里好好躲起来,我完事会来接你。”
盛长凝乖乖点头,郭令世心里有别样的情感,他俯身抱了抱她,转头消失在夜色里。
七月的夜晚,惹的知了不停的叫。
盛长凝躲在巷子里,紧紧的盯着对面黑压压的建筑。
郭令世循着和国人的踪迹进入营区,立即发现这营区里有内贼,是那内贼给和国人开的小门。
郭令世根据地上的痕迹和空气中的味道,很快找到了和国人的踪迹。
他们绕到了营区后方,正在那里布线。
一共五个人,旁边站着的那个人应该就是内贼。
五个和国人分工明确,很快在军火库周围布好了线。
和国人打着手势开始撤退,郭令世进来的时候就计算过,从门口走到这里,要八分钟,也就是说,留给他拆弹的机会,等于小于八分钟。
郭令世看着那些人的身影走远,马上冲了过去。
围绕着军火库,每个角落一个定时炸弹,还有炸药若干。
因为一早知道自己要拆弹,因此郭令世寄存行李的时候,带了自己的手术刀。
他默默回想在学校老师教过的拆弹技巧和拆弹实战,万幸和国的炸弹不会比德国先进,所以郭令世手到擒来,两分钟之内,拆出来所有定时炸弹。
剩下的时间,他将炸药收集起来往外带。
可就是这么巧,有一个士兵晚上起夜不走寻常路,军火库这边有棵小树苗,他也不知道有什么大病,专爱给小树苗施肥。
于是两个人撞在了一起。
眼看那士兵要叫,郭令世一把扑倒了他。两个人中间是好几捆炸药。
那士兵一看见胸前炸药,默默的尿了。
郭令世进了军火库,盛长凝也一瘸一拐的跑到他进去的地方等他。
结果郭令世没等出来,等到了和国人。
只是最开始的五个和国人变六个,其中有一个穿的是顾家军的衣服。
那六个人当然没想到这里会有人,于是当着盛长凝的面,按下了炸弹开关。
没有想象中的爆炸声,连个声响都没有。
只有知了在头顶拼命的喊“热”。
为首的日本人马上嚷了一句,盛长凝听不懂,但她会看,那意思应当是炸弹没有爆炸。
几个人激烈的讨论,争的脸红脖子粗。
约莫有五六分钟,那几个人开始回身往回走,通过最开始的小门,又进了军火库。
那意思,大概是要回去再重新确认一下军火库的炸药。
盛长凝觉得这几个和国人不专业,哪怕不成功呢,哪能再进去呢。
谁知道他们的炸弹是不是质量不好,万一延迟爆炸呢。
盛长凝正想着,没一会儿,就听见营区警报声大响,各种嚷嚷声吆喝声交织在一起,热火朝天。
盛长凝再没见那几个和国人出来。
可问题是,郭令世呢,他也没出来。
盛长凝眼皮跳,预感不好。
她还在心里求神保佑,希望郭令世能吉人自有天相,不要被抓住。
结果大门打开,营区里的探照灯忽然亮起,准确无误的照到了盛长凝,有一队士兵冲出来,端着枪瞬间包围了盛长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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