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正心中一阵厌烦，自从他进了懒惰罪域后，总觉得自己脑子转得不太灵光了，有点像是刚从矩阵苏醒时那样。

        或者说，不是脑子转不灵光，而是自己下意识在抵触动脑子思考。

        而越是无脑的人，越容易被情绪带动。

        “这片罪域不对劲！”李正眉头紧皱：“能影响到我的意识，这里绝对藏着一个精神力能与我相抗衡的存在！”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他脑中豁然开朗，一些之前没有留意到的细节也跃然眼前。

        “是了，那触手能穿过金光地带抵达另一边，早就说明了懒惰罪域深处有着一个或几个极为强大的存在。”李正手中不停，一枪接着一枪或戳或挑或崩或抡，那些陷入疯狂的人似乎连战斗技巧都输掉了，只会野蛮地往前冲，浑然不惧他手中的黑龙枪。

        “他没有被驱逐！”

        “抓住他！把他扔出去杀掉！”

        “我要吃肉，吃肉啊！”

        一声声疯言疯语从那些人口中传出来，李正心中越发厌烦。

        “夏侯飞！”李正喝道：“忘了你在第四罪域的状态了吗？这些疯子已经不能算是人了，还手杀了他们！”

        “这……”夏侯飞被数十个疯狂的身影追赶着四处躲避，他念及这些人能活下来实在不易，下不了狠心。

        “妇人之仁！”李正鄙夷道：“你真的是荒野居民吗？连杀人都不敢？既然如此，你不如以身饲虎，把你身上的肉也喂给他们吃吧！”

        他不再管夏侯飞，黑龙枪彻底耍将起来，全身周遭密不透风，无数枪影在身边环绕，水泼不进。

        那些疯子似乎是彻底失去了理智，一个个悍不畏死冲上前来，被枪锋扫中，顿时躯体碎裂变成一地残值碎肉。

        围攻他的疯子很快便被全部击杀，李正看了眼夏侯飞方向，竟然还在四处躲避，没有还手的意思。

        眉头微皱，李正扶额站立：“刚才想到哪了？见鬼，我好像又忘了……不，我是懒得回忆，我得想办法保证大脑活跃才行！”

        他现在感觉自己像是一个普通人连续熬了三个通宵，脑子里明明有许多念头在跳动，但大脑这台精密的仪器开始变得迟钝、老化，所有的念头刚刚跳起又被压了回去。

        明明只要他再多想一点，顺着浮现的思路继续思考一下，只要那么一下，就能延伸出很多信息。

        但是一想到自己还要处理那么多延伸出来的信息，脑子似乎会变得更累，所以大脑下意识在压制着那些跳动的念头，不愿意继续深想。

        “有东西……在干扰我们！”

        “夏侯飞，他不应该是这么死板的人，他应该也是一样……脑子懒得转动了！”

        “见鬼！”

        李正用力砸着脑袋：“怎么可能？罪域中怎么可能有精神力可以影响到我的存在？”

        “不！大脑别停啊！”

        “顺着刚才的念头想下去，那个线索很关键！”

        李正察觉到一个念头刚刚跳动起来，瞬间就被自己脑中的惰性又压了回去。

        直觉告诉他，如果顺着那个方向思考，能想通很多事情，甚至能通过这个念头猜出罪域背后情绪风暴更多的真相。

        “老普！”

        “老普！”

        李正心中呼唤，努力看向罪域深处方向：“帮我探查一下，那里究竟有什么！”

        【空！（惊恐！）那里什么都没有！是空的！】

        【我瞎了！我竟然瞎了！我什么都看不见！】

        “怎么会？”李正面露惊容，无往不利只能被他用精神力屏蔽的普雷尔斯之眼竟然受挫了？

        “不……脑子开始变得混乱了，我得想办法保持清醒。”

        铮。

        一把琉璃长刀出现在李正手中，对准自己的手腕用力划了下去。

        噗！

        皮开肉绽！

        粘稠的鲜血在伤口中滚动，没有滴落出来，甚至还拉扯着伤口周边，试图将破开的皮肉重新扯回去粘合起来。

        李正第一次觉得自己现在的愈合能力这么碍事，用刀割出来的口子，竟然眨个眼的功夫就恢复得差不多了。

        他只能一刀接一刀在手腕、手臂上割开一道道伤口，利用疼痛刺激自己。

        终于，李正抓住了之前忽略过去的那个念头。

        “情绪风暴！精神力风暴！”

        李正用力睁大双眼，瞪着懒惰罪域深处，他终于想通了一件事。

        “外城人突破不了精神力上限，那么……作为本就是精神力凝聚而成的情绪风暴，它转化的扭曲生物……精神力该有多强？”

        “外城居民跟荒野人都以为扭曲生物是没有脑子的怪物，只会按照本能行事，但……”

        “如果这无数年来，出现在人们面前的其实只是假象，只是烟雾弹的话呢？”

        “情绪风暴已经酝酿了不知道多少个年头，庞大到几乎覆盖整个宇宙，以这样的体量，怎么可能转化不出智慧体？”

        李正的脑子转得越来越快，似乎暗中影响自己的存在已经撤走，夏侯飞那边的鸡飞狗跳也停了下来，疯子们不再那么偏激，苦苦哀求着让夏侯飞再给他们一点吃的。

        夏侯飞此时哪里还敢惹他们，连连摆手让他们离自己远一点，生怕那些疯子又发疯把他给围住大喊着要吃他的肉。

        见实在讨不到食物，疯子们悻悻散去，夏侯飞甚至不敢开口跟他们讨要之前说好用来换食物的扭曲魔晶。

        他刚抬脚想看看李正的情况，突然心有所感，转身往后面看去。

        那里只有天龙族的尸体，此外空空如也，连一个疯子也无。

        “明明感觉到有人在那里看着我，怎么一转身就不见了？”夏侯飞留了个心眼，他不认为刚才那感觉是自己的错觉，就在他转身之前，那个地方肯定有个人在偷偷看着他！

        李正已经停止切割自己的胳膊，伤口一道道愈合后消失不见，新长出来的皮肤跟以前的没有任何区别。

        但他心里却一点都不平静。

        如果他刚才的猜测成真，那么终端用矩阵收容宇宙万族这么多年来对抗情绪风暴的壮举就是一个笑话。

        因为情绪风暴中真正的危险，从始至终都没有露面过。

        “但是……为什么呢？”李正疑惑不解：“为什么情绪风暴要留着矩阵，让终端永远领先它三年，抢走一批又一批的异族呢？”

        情绪风暴的目标究竟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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