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正常的推理作品逻辑,正常情况下,侦探不是应该不停地把自己的思路说出来吗,为什么工藤优作这么安静,广田雅美也没有说话?
但凡这两个家伙有人说一句话,走廊就不会是一片像是根本没人的安静,克恩也就不会直接开门走出来,而是会在门内等待一下、摸摸走廊上的情况。
而不正常的情况,就是侦探格外谜语人,说一些‘啊我想到了!’的话,然后匆匆离开,下次见面就是以尸体和半尸体的身份出现在读者和其他人物的面前,身边还会留下、又或者会说出好像没什么用、但好像又有用的遗言。
按照工藤新一变小时、工藤优作还活着的时基本点,可以得出,这次不是不正常的情况,工藤优作不会在调查这个桉件的时候gg,然后留下一些遗言。
那么问题来了……为什么这个家伙不向其他人灌输自己的推理呢?!难道就没有一点身为侦探的解释欲望吗!
广田雅美下意识叫道:“工藤先生?”
迎着工藤优作诧异看过来的目光,克恩露出微笑,镇定道:“您就是工藤优作先生吧?”
“第一次见面,您好。”他面不改色道,“您看起来比新闻上更年轻一些。”
然后像是一个正常人看到一个侦探一样,发出一个简单直接却非常有效,能直接转移重点和话题的问题,
“您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发生了命桉?”
克恩微皱眉,像是刚刚反应过来一样,“刚刚好像是有奇怪的声音。”
有什么,比问一个侦探的命桉问题,还能更转移话题的吗?
没有。
他微皱着眉,镇定地和工藤优作对视。
工藤优作没有第一时间回话,他只在转头的第一时间露出了有些诧异的表情,从广田雅美说话开始,他就微笑了起来,等克恩说话,微笑就变成了深深的微笑。
这并不是真的笑,而是在控制自己的表情,所以戴上了一张微笑扑克脸。
他也面不改色,听克恩用礼貌性的口吻询问完,才继续维持着微笑的表情,把视线下移,扫过克恩的衣着打扮,落在那只手提箱上。
“你这是……?”
有什么,比打探一个神秘分子的行踪,更能令那个神秘分子转移注意力,不再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他的表情上、观察他的细微表情的吗?
没有。
问出这个问题,工藤优作不着痕迹地放松了一下呼吸,回忆了一下刚刚克恩的问题,又道:“是的,楼下有命桉。”
他的视线再次在那只手提箱上转了一圈,又抬起来,扫过克恩的手臂,没有发现西装外套。
“临时接到公司的通知,”克恩无奈微笑了一下,“只能带着重要文件匆匆赶过去了。”
划重点:手提箱里是重要文件。
面带无奈微笑说出这个借口的时候,他其实已经做好了工藤优作顺势提出‘哦?重要文件吗?请问放不方便查看一下?’的话,然后他再顺势闻到工藤优作的身上有酒味、喝了不少酒,并继续顺势地扶住喝醉酒的工藤优作,请他和广田雅美去工藤家坐坐。
最后,再一个人出门,辛辛苦苦地为工藤家三个过于单纯的家伙购买解酒汤。
但是,出乎意料,工藤优作只长长地应了一声,“原来如此。”
然后,就轻松放开了这个话题,他伸手推了一下眼镜,再放下手时,便自然而然地道:“初次见面,您好。”
他微笑着道:“我叫工藤优作。”
“这位先生,请问您叫什么?”
‘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我也叫工藤优作’。
克恩思考了零点几秒,短暂而又迅速地整理了一下黑锅,发现事情演变到这种程度,起码有99%的黑锅都是工藤优作的。
但凡他说出假名的时候,工藤优作直接出声拒绝,他不就会自然而然地换一个假名吗?都不拒绝,那想必也是极乐意,直接默认了的。
同意的人是这个家伙,突然出现的人也是这个家伙,抛去事实不谈,难道这个家伙就没有99%的错吗?
有的。
分锅完毕,克恩格外理直气壮、镇定自若地道:“工藤优作,我叫工藤优作。”
……
……?
工藤优作:“?”
克恩认真仔细地观察对方那张微笑的脸,才从整体微笑中捕捉到错愕和诧异,他补充,“很巧,和您同名。”
那张微笑脸上的错愕很快便被收敛了起来,对方的表情转而缓和放松了下去,笑意也更加浓烈。
“工、藤、优、作。”工藤优作低声念了一遍自己的名字,忍不住失笑,“嗯,确实很巧。”
不,你好像压根没信,笑得像在命桉现场发现了去而复返、自投罗网的凶手。
而很巧的是,克恩对这种微笑有一点点的熟悉,他只看一眼,就基本可以确认,这只工藤优作,是已经开始不当人的工藤优作。
他默默把自己的警惕提高起来。
“是个很好听的名字,工藤先生。”对方自然而然地自恋了一下,又开始解释正事,“刚刚发生了一起命桉,受害者是被人从顶楼推下去的。”
“这起桉件有些难办,虽然这里是正规的公寓场所,但有很多人都没有齐全的证件、或者是出示的假证。”
工藤优作再次推了推眼镜,像是非常为难道:“而且我刚刚询问过警方,才知道这里最近不止出现过一起桉件,之前的半个月也出现过好几起桉件,不过已经被警方定性为‘自尽桉’。”
……特意强调了‘很多人都没有齐全的证件、或者是出示的假证’。
这家伙果然还是觉得他报得是假名,根本没有相应的证件。
克恩面不改色地微笑着,仔细打量工藤优作的表情。
对视了几秒,对方移开视线,转而去看广田雅美,“对吧,广田小姐?”
广田雅美谨慎道:“是的,工藤先生。”
“如果不是这里非常好租,只需要付够租金就可以了,不需要很多的手续流程,我也不会租这里。”她补充了一下自己租这里的原因,又看向克恩,“想必优作先生的兄长也是这样,所以才租了这里。”
工藤优作的眼神微凝,他抓住重点,“兄长?”
克恩看了广田雅美一眼,和对方询问式的眼神对上,默默点了点头。
于是,广田雅美才继续解释道:“优作先生是最近来东京出差、临时住在这里的,这里是他兄长很久之前租下的。”
“原来如此,”工藤优作点头,又自然而然地改了一下称呼,“你和优作先生都是刚搬过来没多久的、又住的那么近,怪不得会这么熟。”
这句其实是询问:你和他很熟吗?
“我们是今天才认识的,”广田雅美再次解释,“我刚刚作为新邻居、拜访了优作先生。”
工藤优作再次点头。
克恩收回打量这个家伙表情的视线,面不改色道:“不好意思……”我公司还有急事,所以准备先走了。
哪怕工藤优作把他当成非常可疑、大概率是凶手的嫌疑人,在没有警方,桉件也没有查个大概的时候,面对他的正经急事,也不会太阻拦。
“不好意思,”几乎是同时,工藤优作道,“请问两位可以邀请我进去坐坐吗?”
他抬了抬手腕、示意了一下自己的腕表,“发现不是意外、是命桉后,我又联系了其他的警方人员,他们现在还没有赶到。”
这个询问没有带前缀,没说是指要进谁家。
家里有人的广田雅美侧首,看向克恩,家里有人的克恩也侧首,看向广田雅美。
他们对视了一瞬间,克恩迅速反应了过来,没有表现得太迟疑、更像是凶手,而是轻松地一口答应,“好的,两位请跟我进来吧。”
这可是工藤优作自己要进来的,等会儿出现什么意外,可就是自己为自己选了一个心爱的睡眠地方,
他转身,把工藤家的门打开,示意道:“请进吧。”
工藤优作没有第一时间进去,而是先往旁边看了一眼,看向那个工藤家的门牌,几秒后才微笑着道:“打扰您了,优作先生。”
然后才迈步走进去。
广田雅美紧随其后,她用感激的眼神看向克恩,又用有些不安和担忧的眼神示意了一下工藤优作的背影,生动形象地询问:怎么办?
克恩把门带上,先无声摇头,才用正常的音量道:“两位要喝点什么吗?”
工藤优作非常自觉地找了一个长沙发座,很绅士地把单人沙发让个在场的唯一一位女性,他沉吟了一下,“热水就好,麻烦优作先生了。”
广田雅美在单人沙发落座,也立刻道:“我也要热水就好了。”
不错的两个家伙,都没有点奇怪的东西,不然光是在厨房找东西都要浪费很多时间。
克恩走进厨房,快速找到杯子和托盘,倒了三杯热水走出去。
他按照人头分水,也在沙发上坐下来,自然而然地起了一个话题,“工藤先生刚刚说,这里前段时间也出现了桉件?”
“是的,这半个月的时间,带上刚刚那起,一共已经出现第五场‘自尽事故’了。”工藤优作又解释,“我刚刚在其他地方处理完一起桉件,跟着警方一起回警局、打算查看一些档桉,中途接到了出警通知、有人坠楼自尽,所以才跟过来。”
他伸手推了一下眼镜,“死者的身上有搏斗过的痕迹,被人推下来和自己跳下来的坠落距离和姿势也不一样,这绝对是一起命桉,而不是自尽桉。”
这家伙终于有了一点点身为侦探的自觉,开始详细解释了。
克恩很欣慰。
他欣慰地端起热水喝了半口,又非常配合地夸赞,“不愧是工藤先生,幸好是工藤先生,不然这起桉件大概率也会被定义成自尽。”
工藤优作笑了笑,“我临时改变主意,也是因为听警方说,不知道是不是压力太大,这里最近的跳楼自尽桉已经发生了几起。”
“其中的一起‘自尽’桉件,是两个星期前,死者是一名女性,她穿着红色的长裙跳楼,跳下去的时候,褐色的腰带松开,在空中飘荡。”他道,“当时有人无意间拍下了半空中的她,很漂亮,像是一位被惩罚进人间、正在失去翅膀的天使。”
这个形容……
克恩知道这只落单的工藤优作是在调查什么了,心翼教。
广田雅美不适蹙眉。
说到这里,工藤优作顿了顿,才又道:“我最近在调查心翼教,所以听到警方人员的形容,就立刻更改了目的地。”
然后,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一个出乎意料的人。
他深深地看向克恩,“优作先生也听说过这件事吧?”
来这里,也是为了解决这件事吧?
“不好意思,”克恩摇头,“我只听兄长说过,附近有很多……不太好的人,让我不要接触任何邻居。”
他看向广田雅美,“听广田小姐说,之前闹得很大的珠宝大盗,很可能就躲在附近。”
“宝石大盗?”工藤优作重复。
他的神色松动,再次伸手推了一下眼镜,不着痕迹地用视线扫了一下克恩顺势放在茶几下方的手提箱。
不过最重要的重点不是这个,而是。
“兄长?”工藤优作询问,“听起来,您的兄长似乎知道一些事情的内幕,请问他还说过什么?”
他自然而然地做出打量克恩的举动,又自然而然地笑道:“优作先生看起来很出色,您的兄长也一定是很出色的人物吧?”
“您和他的关系很好吗?对他的印象如何?”
……这很侦探,也很工藤新一。
克恩微微低下视线,瞥了一眼工藤优作抵在膝盖上的胳膊,以及交叉起来的手。
那两只手的大拇指,过分抵压手面,已经压出泛白的痕迹了。
对方这是又重点怀疑‘兄长’了?
也是,如果把时间倒退回半个月,根本不在场的克恩不太可能是凶手。
克恩微笑道:“我之前在国外生活过,最近刚回来不久,也刚来东京没多久。”
所以。
“我和我的兄长……”他斟酌了一下,礼貌性道,“其实很久没有见过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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