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夫人。”两人顿时感动得眼圈儿都红了。
商晚不满挑眉,“喊我什么?”
“姐!”二人异口同声,声音那叫一个响亮。
“都乖。”商晚伸手在两人脑袋上各揉了一把,“等把陆承景救出来,咱们再好好规划一下以后这日子要怎么过。”
两人重重点头,心里暖融融一片。
少夫人真的跟原来不一样了。
“呜呜呜……凉……不走!”
圆圆小朋友乖乖地窝在自家娘亲怀里听了半晌,总算听出不对来。
娘亲才回来,竟然又要走。
小家伙委屈,金豆豆一颗颗往下砸,难过得直吹鼻涕泡泡。
“呜呜呜……不走!”
“不哭不哭。”商晚赶紧哄,等怀里的小家伙哭声小些才道,“就这一回,以后我去哪儿都带着圆圆好不好?”
“呜呜呜……不走……”圆圆不听不听,跟树袋熊一样抱着自家娘亲,眼泪啪嗒啪嗒落个不停。
“娘……不走……”
商晚有些心疼,抱着人去了卧房,哄得小家伙睡着后,给她喂了一滴灵泉水才出来。
石头往屋里看了眼,小声道:“姐,圆圆离不开你,还是我送信去府城吧。”
商晚摇头,“不行,你的速度太慢,来不及。”
石头:?
马车的速度不都一样吗?
商晚不欲多言,接过小环给她打包的行李,快步离开。
屋顶上的张二瞅着商晚越行越远的背影,纳闷儿道:“大哥,都这时辰了,商娘子急匆匆地做什么去?”
“跟你有啥关系?赶紧干活!”张大头也不抬地训了弟弟一句。
“哦。”张二低头揭开烂瓦片,把新瓦替换上去。趁他哥没注意,偷偷地往商晚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却发现那抹倩影已经消失了。
……
翌日。
牢房门上的锁链哗啦啦一阵响,坐在草席上的陆承景转头看去,就见班头带着两个衙役板着脸走了进来。
左边那个衙役手上拿着副枷,右边衙役手上拿着脚镣。
陆承景心中一凛,那田胜果然不是个蠢的。
“近来城中不太平,以防有失,田大人有令,今日便将人犯陆承景押送上京。”
班头粗声粗气说完,刘同拿着枷上前,将陆承景拷上。
刘同受过李文化的大恩惠,对李文化有多感激就对陆承景这个杀人凶手有多恨,悄悄把十五斤的枷换成了三十斤的,存心报复。
枷一上身陆承景便察觉重量不对,他看了眼刘同,没错过他眼底的怨恨之色。
陆承景本就体弱,今日又水米未进,这三十斤重的枷一上身,仿佛要将他压垮一样,不啻于酷刑。
仅仅片刻他便额头冒汗,瘦削的脸庞上血色渐退,嘴唇更是跟纸片一样白。
可即便如此,他也不曾弯下单薄的脊背。长睫低垂,一双朗月般的眸子深处漆黑一片。
换枷之举自然瞒不过班头的眼,不过他什么都没说,挥手让谢志强上前给陆承景戴上脚铐。
即便有灵泉相助,陆承景两腿的伤也不曾好全,被刘同和谢志强强行拽起来的时候,两腿传来钻心似的疼。
两腿止不住地哆嗦,陆承景紧咬着唇,被乱发遮掩的脖子上青筋暴起,汗如雨下。
“快走!”刘同伸手推他一把。
陆承景本就勉强站立,刘同这一推让他再也站不住,重重摔倒在地,从咬出血的唇齿间溢出一声闷哼。
刘同把人拽起来,中途却手滑似的放开手,陆承景再次摔倒,细白脸颊擦过粗糙地面,瞬间破皮流血,渐渐红肿起来。
“时辰到了。”班头警告地瞪了刘同一眼,让两人把陆承景扶起来,几乎是拖着往外走。
陆承景被粗暴地扔进囚车里,乱发覆脸,虚弱又狼狈。
他重重喘了两口气,勉强拨开面上的乱发,靠在囚车的木栏上,望着人群,嘴角缓缓勾起一抹讽刺的笑。
围观人群里,一着蓝白书生袍的男子负手站立,冷漠地看着囚车往北城门去。
囚车驶出城门,身后传来焦急的呼喊声。
“等等!”乔玉安抱着个青色的包袱追上来,拦在囚车面前,担忧的目光投向囚车里狼狈不堪的陆承景,“我来送承景一程,还请官爷通融一二。”
“原来是乔少爷。”班头一眼认出面前人,念及乔家,面上堆起几分客气的笑,“陆承景是重犯,上头吩咐了,不得与他人接触,乔少爷莫要为难小的们。”
“我只是给承景送些干粮。”乔玉安丢给班头二两银子,“只需一盏茶。”
班头掂了掂银块,笑道:“乔少爷的面子自然要给,您请便。”
他抬手招呼刘同和谢志强走去旁边。
乔玉安急忙上前,“承景,我信你不是凶手。我已经求父亲传信上京请外祖父援手,你一定要撑下去。”
他将包袱放在陆承景脚边,“包袱里装着干粮和水,我给的,他们不敢没了去。”
“多谢。”陆承景缓缓抬起头,唇角带着浅笑,“此生能得玉安为挚友,是承景之幸。”
“你的脸怎么……”乔玉安惊讶地瞪着陆承景红肿破皮的面颊,眼底瞬间冒出火光,“你身上有秀才功名,他们竟敢对你用刑!”
他捏紧拳头,好好的一张脸竟然被毁成这样,若留下疤痕,即便洗清罪名,日后也与仕途无缘了。
“我找他们去!”
“玉安。”陆承景喊住他,嗓音温和,“我之前路未知,如今又是这般,你莫要再为我劳神,该安心准备明年乡试才是。”
“我不……”
“今日许是你我相见的最后一面。”陆承景打断他,星眸含笑,“我预祝你心愿得偿,就此别过吧。”
乔玉安眼眶一红,几乎落下泪来。
承景这样好的人,命运为何待他如此不公?
“乔公子,时辰到了。”班头走过来,拉开紧抓着囚车不放的乔玉安,高喊一声,“出发!”
囚车行得不快,在官道上留下两道长长的车辙印。陆承景闭着眼,靠着囚车减轻脖颈的压力。
日头越来越烈,周边渐无人烟。
班头朝谢志强使了个眼色。
囚车突然转弯,往官道旁的树林行去。
刘同纳闷:“头儿,不走官道钻这林子作甚?”
“自然是……”班头抽刀捅向刘同胸口,冷声道,“送你们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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