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三老爷是聪明的。”想到那样缜密的手段，林染打心底叹道。

        “聪明便又如何，他这聪明没用在正道上啊。”齐太夫人惆怅道，虽说林染说得话也是有几分道理，但老三到底也是她的孩子，她作为母亲没有在老三发生改变的第一时间发现，并且劝他走正道，这一点到底是她的错处，是她逃不了的。

        “老爷他眼下如何了？”齐太夫人问。

        “放心吧，齐老太爷无碍了，再施针几回就能痊愈了。”

        “老三的事儿他也是知晓了吧？”齐太夫人问。

        林染点头，“齐少爷已经如数告知他了。”

        “诶……依着我那老头子的性子啊，他怕是表面上分外不在意。其实心里也与我一般，他便是那样的人，情绪自控的非常好，便是内心有多大的波涛、汹涌，也丝毫不外露。”齐太夫人与齐老太爷一辈子了。

        两人对对方的性子摸得是一清二楚。

        齐太夫人说中了齐老太爷的反应，而齐老太爷也是如此。

        有那么一瞬，林染对齐太夫人与齐老太爷的感情很是羡慕。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下，还能够携一人手过一生，是真的分外难得。

        遇事时，他们首先想到的不是自己，而是对方。

        这样把对方记挂在心上的感情，真好。

        —

        自年后，南国的白日便一日长过一日，百般聊赖之中，林染终于迎来了夜幕的降临。

        看着夜越来越深，林染稍稍活动了手脚。

        “走吧。”秦淮冲她道。

        早些时候，为了不出差池，齐飞尘已经将齐永昌院子的结构图纸给了他们。

        原本齐飞尘是有提议过要与他们一道去的。可他这个提议却是叫秦淮回绝了，而理由竟是觉得齐飞尘会拖他们的后腿。

        林染看着秦淮那一如既往看不出情绪的脸，到底也不好再说什么。

        毕竟齐飞尘是这齐家中人，而被伤害的是将他自小抚养长大的齐家二老，若是到时候当真在齐永昌那儿找到什么，刺-激到了齐飞尘误了事，那这事儿便是得不偿失了。

        所以便是在被秦淮拒绝后，齐飞尘一直冲她示意，她也全当没有瞧见了。

        齐飞尘本想再挣扎一下，但见秦淮那张没得商量的脸，到底是没有再做什么坚持。

        已经到了午夜，齐府内除了值夜的丫鬟小厮之外便看不到其他人了。

        便是那些个值夜的，也都就着夜色拖着下巴肆无忌惮地打着瞌睡。秦淮携林染自齐府的上空飞过，没有惊动齐府中的任何一个人。

        来到齐永昌的院子后，两人不露痕迹地落在了一处厢房的屋顶上。

        将将站稳叫的林染眉心突然猛地一皱，她偏头看向身边的秦淮。

        而此时的秦淮也正面色异常地看着她。

        “怎么回事？”林染轻声道。

        一道凄厉的女子哭声自脚下的这个院落里传出来，就着这南国午夜的夜风，林染只觉得自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其他院落早已万籁俱寂，可这里是发生了什么？是谁在这样的深夜里如鬼魅一般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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